“你的白月光回国了，今晚我们见一面。”
电话那头，我老婆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雀跃。
我正在给一岁多的女儿念念冲奶粉，闻言动作一顿。
“女儿呢？”
“放家里了，就几个小时，饿不死的。”
“你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哎呀，陈风，你别大惊小怪的。张浩他难得回来一次，我就是去见个面，叙叙旧。”
“我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她竟然把才一岁多的念念一个人锁在家里！
就为了去见那个男人！
我疯了一样冲下楼，驱车往家里赶。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像是老天都在为我哭泣。
十五分钟的路程，我只用了五分钟。
我冲到家门口，用颤抖的手指按着密码。
密码错误。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试了一遍。
还是错误。
林薇把密码改了！
我气得一拳砸在门上，手背瞬间鲜血淋漓，可我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女儿，我的念念还在里面。
我摸出手机，拨通林薇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一家高级餐厅。
“陈风，你又发什么疯？我不是说了我在跟张浩吃饭吗？”林薇的声音很不耐烦。
“密码！新密码是多少！”我对着手机咆哮。
“你吼什么？忘了就等我回来，念念睡着了，你吵不醒她的。”
“林薇，我最后问你一遍，密码是多少！”
“你烦不烦啊！影响我心情！1-3-1-4-2-0，爱你一生一世，行了吧？土不土啊你。”
她说完，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我用最快的速度输入密码，门“咔哒”一声开了。
客厅里一片漆黑，死一样的寂静。
我冲进卧室，终于在角落的爬行垫上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念念的脸蛋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的小眉头紧紧皱着，睡梦中还在不安地抽泣。
旁边的奶瓶早就空了，冰凉地躺在地上。
我冲过去抱起她，小小的身子烫得吓人。
“念念，爸爸在，爸爸回来了。”
我抱着滚烫的女儿，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痛到无法呼吸。
我用最快的速度给念念换了干净的衣服，抱着她冲出家门，直奔医院。
急诊室里，医生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眉头紧锁。
“高烧三十九度八，怎么当家长的？再晚来一会儿，孩子都要烧成肺炎了！”
医生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插在我的心上。
我抱着怀里虚弱的女儿，除了“对不起”，什么也说不出来。
输液，物理降温，一系列的检查折腾下来，已经是深夜。
念念终于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我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如刀割。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薇。
我走到走廊尽头，按下了接听键。
“陈风，你把念念带哪儿去了？我回家怎么没看到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
“医院。”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医院？去医院干什么？她不是睡得好好的吗？你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我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冷漠和自私。
“林薇，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平静得可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尖锐的笑声。
“离婚？陈风，你脑子被雨淋坏了吧？就为了这点小事？你离了我，吃什么？穿什么？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和那个拖油瓶？”
“你忘了你现在开的那辆破车，住的这套房子，都是我家的钱买的吗？”
“跟我离婚，你净身出户，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提醒我，这三年来，我入赘林家，过的是怎样一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为了她，我放弃了名校的保研机会，放弃了前途无量的工作，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家庭主夫。
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她的真心，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净身出户。”
我平静地重复。
“只要念念的抚养权归我。”
“你疯了！”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陈风，我警告你，别跟我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不吃你这套！”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
走廊的尽头，窗外的雨还在下。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因为我的心，早已在今晚彻底死去。
回到病房，我轻轻握住念念的小手。
“念念，不怕，以后只有爸爸了。”
从今往后，我会倾尽所有，护她周全。
至于林薇，她和她的白月光，就锁死吧。
第二天一早，我给念念办了出院手续，直接打车去了民政e局。
我到的时候，八点五十。
林薇还没来。
我也不急，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
九点一到，我的手机准时响起。
是岳母。
“陈风！你长本事了啊！敢跟薇薇提离婚了？你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现在翅膀硬了想单飞了？”
“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回来给薇薇道歉！不然我让你在海城混不下去！”
尖酸刻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刺得我耳朵疼。
“阿姨，我和林薇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你解决？你拿什么解决？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家带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同意薇薇嫁给你这种窝囊废！”
我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林薇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陈风，你闹够了没有？赶紧带孩子回家！我妈都快被你气出心脏病了！”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仿佛我提离婚，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你……”
她似乎被我的固执气到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陈风，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半个小时后，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嚣张地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林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穿着昨晚那身昂贵的连衣裙，妆容精致地从车上下来。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都带了吗？”我问。
林薇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陈风，你来真的？为了一个发烧，你要跟我离婚？”
“不是因为发烧，”我平静地看着她，“是因为你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去见别的男人。”
“张浩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是我朋友！”林薇有些心虚地辩解。
“朋友？”我冷笑一声，“需要你抛下发烧的女儿去见的‘朋友’？”
“我不知道她会发烧！再说了，不就是几个小时吗？她平时不也一个人玩得好好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依旧没有半点悔意。
我彻底死了心。
“别废话了，进去吧。”
我站起身，率先向民政局里面走去。
林薇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如此决绝。
她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来。
办手续的过程很快，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了几个问题。
“双方是否自愿离婚？”
“是。”我毫不犹豫。
林薇看了我一眼，也冷着脸说：“是。”
“财产分割和子女抚养问题是否协商一致？”
“他净身出户，女儿归我。”林薇抢着说。
我皱了皱眉：“女儿归我，我净身出户。”
工作人员看了我们一眼：“到底归谁？”
“归我！”
“归我！”
我和林薇同时开口。
“陈风，你拿什么养她？你连工作都没有！”林薇讥讽道。
“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念念是我的女儿！我不能看着她跟你一起去喝西北风！”
看着她这副“为女儿着想”的虚伪嘴脸，我只觉得恶心。
最终，在我的坚持下，抚养权协议上写了我的名字。
林薇大概是觉得我根本不可能争得过她，所以签得异常爽快。
拿到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三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陈风，我给你三天时间，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林薇抱着手臂，冷冷地说道。
“还有，别忘了，你开的那辆车，也是我爸的名字。明天我会让人去收回来。”
“祝你和你的女儿，天桥底下愉快。”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
只有一个念头。
她很快，就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