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拍卖民国三年，梅雨时节，江南水乡笼罩在一片朦胧水汽之中。

林府后院的古井边，十二个年轻丫鬟赤足站立在绵绵细雨中，

她们单薄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瑟瑟发抖的身躯上。

脚踝上拴着的铁链在雨水中泛着冷冽的寒光，链条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管家提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不定，

昏黄的光线映照出她们苍白如纸的面容。有几个年纪尚小的丫鬟低声啜泣着，

却被年长些的用眼神制止。她们都知道，今晚在劫难逃。"姑娘们莫要怨恨，

要怨就怨这吃人的世道。"管家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太太吩咐了，用你们的怨气镇着这口井，林家的小姐们来世都能有双标致的小脚。

"他顿了顿，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木然："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吧。

"扑通——扑通——重物落水的声音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吞没。

井水溅起的水花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最后一个被推下井的是翠姑，

这个才满十六岁的姑娘甚至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死死盯着管家，

直到完全被井水淹没。她右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弱的光芒，

随即被漆黑的井水吞噬。......百年后的拍卖会上，

水晶吊灯将整个拍卖厅照得亮如白昼。林清瑶坐在第三排靠走道的位置上，

攥着号牌的手指节发白。展台中央，

那双猩红缎面的三寸金莲绣花鞋在聚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鞋面上金线绣的缠枝莲纹在灯光下仿佛活物般蜿蜒游动。"接下来是第38号拍品，

清末民初苏绣三寸金莲婚鞋一对，保存完好，针法精湛，起拍价五十万元。

"拍卖师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在宽敞的拍卖厅内回荡。

话音刚落，竞价声就此起彼伏。举牌的多是些收藏家，

也有几个显然是代富豪前来竞标的代理人。林清瑶闭上眼，

仿佛又看见了母亲穿着这双鞋在庭院中蹒跚前行的模样。那双被生生折断脚骨的脚，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舞蹈，发出细微的骨骼摩擦声。她记得母亲走路时总是微微蹙着眉，

那是常年忍痛形成的习惯。"娘，疼吗？"她记得儿时曾这样问过。母亲总是苦笑着摇头，

眼角细密的皱纹里藏着说不尽的苦楚："习惯了就好。这是命，瑶儿。女人的命。

"那时她还不懂，为什么女人的命就一定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一百八十万！第三次！成交！

"拍卖槌重重落下，林清瑶猛地睁开双眼。拍下这双鞋的是地产大亨王建业，

此刻正挺着啤酒肚，得意地接受着众人的祝贺。他那双肥腻的手隔着展柜玻璃摩挲着鞋面，

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王总真是好眼光，"拍卖行经理谄媚地笑着，

"这可是今晚的压轴珍品，据说这鞋子还有段传奇故事呢。"王建业哈哈大笑，

脸上的横肉挤作一团："我就喜欢这些有故事的老物件。"林清瑶强忍着不适站起身，

想要尽快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经过展柜时，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那双绣花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见鞋面上金线绣的莲花瓣轻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被风吹过。

她摇摇头，一定是最近太过劳累产生了幻觉。这些天为了准备母亲的遗物拍卖，

她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第二章 初现端倪七天后的清晨，

林清瑶在别墅的餐厅里用早餐。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精致的餐具上，她一边小口喝着咖啡，

一边翻看当天的报纸。突然，一则新闻让她手中的咖啡杯险些滑落。

浓黑的咖啡在洁白的桌布上晕开一片污渍，如同不祥的预兆。

"知名地产商王建业昨日被发现溺亡于自家别墅泳池中，

警方初步排除他杀可能..."报道旁边配的现场照片虽然做了模糊处理，

但林清瑶还是辨认出泳池边缘缠绕着的某种布条。她放大图片细看，

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发黄腐朽的裹脚布，和她幼时在母亲木箱中见过的如出一辙。

布条上隐约可见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她关掉新闻页面，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

这一定是巧合，她反复告诉自己。王建业年纪不小了，

突发心脏病或者中风掉进泳池也是有可能的。然而三天后，第二起命案接踵而至。

这次的死者是一位姓李的女收藏家，陈尸在自家浴缸中。发现尸体的保姆说，

她早上照常去给主人送早餐时，发现浴室门缝下不断有水渗出。推开门后，

看见浴缸水龙头一直开着，溢出的水浸透了整间浴室。最诡异的是，

死者脚踝上紧紧缠绕着发黑的裹脚布，其颜色和质地都与王建业案中发现的一般无二。

警方在现场还发现，浴缸边缘有用指甲刻出的"莲"字，笔画扭曲，像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林清瑶开始彻夜难眠。每当合上双眼，她就会看见母亲坐在梳妆台前，

一层层解开裹脚布的场景。那些布条常年带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混合着草药、血渍和腐朽的气息。她记得那些布条解开后，露出的是一双严重变形的脚，

脚趾扭曲地折在脚底，像是某种怪异的雕塑。"娘，"她记得自己曾经问过，

"为什么要裹脚？""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母亲的声音很轻，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女人家，有一双好脚才能寻个好人家。""可是很疼啊。

"母亲沉默了，只是轻轻抚摸她的头，指尖冰凉："瑶儿，你要记住，

有些苦是女人生来就要承受的。"现在想来，母亲的话里藏着多少无奈和痛苦。

第三章 警探来访负责调查这两起命案的是刑侦支队的陈志远警官。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年纪约莫四十上下，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此刻他正坐在林清瑶家的客厅里，仔细打量着这个装潢典雅的空间。"林小姐，

感谢您配合调查。"陈警官递过一杯温水，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我们了解到，

这两位死者都曾参与竞拍您母亲的那双绣花鞋。"林清瑶接过水杯，

指尖冰凉："您怀疑这两起命案和那双鞋有关？""所有巧合都值得怀疑。

"陈警官翻开笔记本，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您母亲生前，可曾提起过这双鞋的特别之处？

"林清瑶摇头，避开了对方审视的目光："母亲很少提及往事。她十六岁嫁入林家，

十九岁守寡，一生都住在老宅里。这双鞋是她出嫁时穿的，也是她最为珍爱的一双。

"陈警官若有所思，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检测报告："我们化验了缠在死者脚上的裹脚布，

布料至少有一百年历史，上面检测出多种霉菌和...人体组织。"林清瑶的手一颤，

水洒了出来，在深色的裤子上留下深色的水渍。"抱歉，"她慌忙抽出纸巾擦拭，

"我只是...想起了母亲。"陈警官注视着她，眼神变得深邃："林小姐，

您确定您母亲下葬时，这些裹脚布都随葬了吗？""我亲手放的。"林清瑶肯定地说，

声音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按照母亲的遗愿，她所有的裹脚布都随她下葬了。

"送走陈警官后，林清瑶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连绵的雨丝。她说了谎。母亲下葬那天，

确实少了一条裹脚布。那是母亲最钟爱的一条，白绫质地，上面用银线绣着细小的莲花，

在月光下会泛着微弱的光泽。她记得小时候经常看见母亲在夜深人静时，

对着这条裹脚布发呆，眼神里是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收拾遗物时不慎遗失了。

第四章 空墓惊魂接连发生的命案让林清瑶心神不宁。她决定去母亲墓前祭拜，

寻求一丝慰藉。母亲的坟墓在城西陵园，林清瑶每月都会来一次。但这次，

她发现墓前的泥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新鲜的泥土与周围长满青苔的土壤形成鲜明对比。

更奇怪的是，墓碑前不知谁放了一束新鲜的莲花，洁白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她唤来陵园管理员，要求开棺查验。"林小姐，这不太妥当吧？"管理员面露难色，

不停地搓着双手，"惊扰逝者，这是大不敬啊。""我怀疑有人动过我母亲的墓。

"林清瑶态度坚决，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最终，在警方的见证下，

母亲的棺木被打开了。随着棺盖缓缓升起，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朽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棺内空空如也。不仅尸身不见踪影，连随葬的衣物、首饰也都消失无踪。

只有一双绣花鞋端端正正地摆在棺材中央，鞋面上金线绣的莲花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仿佛刚刚被人擦拭过一般崭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鞋子旁边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件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