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马威
陆辰逸那句“特别的想法”在她脑子里立体环绕音效般循环播放，配合着他那双能把人冻成冰雕的眼睛，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因为“思想罪”被当场处决。
“我……我只是迷路了。”
沈书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这房子太大，跟迷宫似的，一不小心就……走错了。”
陆辰逸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在说：“编，继续编。”
他往前走了一步，沈书仪下意识地后退，小腿肚撞上了厚重的红木阅读桌，疼得她龇牙咧嘴，还不敢出声。
“迷路？”
陆辰逸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的冰碴子似乎更多了，“能从一楼精准地‘迷路’到三楼的禁地，沈助理的方向感，很特别。”
沈书仪：“……” 救命！
这个男人连嘲讽都这么有文化水平！
“李特助看来工作很失职。”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沈书仪心里为那位面无表情的特助姐姐默哀了三秒钟。
“对不起，陆总！
是我的错！
我保证没有下次！”
她赶紧九十度鞠躬，态度诚恳得能首接拿去当道歉模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这屋檐还是钛合金加固的，撞上去头破血流的是自己。
陆辰逸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她道歉的可信度，然后又扫了一眼那本《山海经古舆图考》，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下楼。”
沈书仪如蒙大赦，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着他走出了这个充满诱惑与危险的“藏宝洞”。
一楼客厅，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
陆辰逸在主位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姿态优雅，却自带审判官的气场。
沈书仪则像个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小学生，低头站在他面前，盯着自己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尖。
“看来，我们需要重新明确一下你的职责和……生存法则。”
陆辰逸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没有时间一次次处理助理因为‘迷路’引发的麻烦。”
沈书仪内心OS：生存法则？！
这词儿是能用在职场里的吗？！
“首先，是规矩。”
他抬起眼，那目光像是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所有的侥幸心理，“李特助给你的手册，是基础。
现在，我补充几条。”
“第一，你的活动范围，以书面形式重新确认。
三楼，包括整个三楼，是绝对禁区。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踏足……”他顿了顿，沈书仪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半空，“后果自负。”
“第二，好奇心，用在你的工作上。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碰的别碰，不该问的……闭嘴。”
“第三，”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记住你的身份。
你是来抵债的，不是来做客的。
收起你那些无用的自尊和小心思，在这里，服从是唯一的通行证。”
沈书仪在心里己经把这位总裁吐槽了一万遍：大哥，我只是不小心进了个书房，怎么被你说得像是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似的？
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假笑：“是，陆总，我明白了。”
“明白不够，要做到。”
陆辰逸显然不吃她这一套，“现在，进行上岗前的第一个测试。”
测试？
沈书仪一愣。
还有测试？
这流程怎么比考公务员还严格？
陆辰逸抬手，又看了一眼他那块贵得离谱的手表。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
沈书仪心里一紧，来了来了，经典桥段来了！
霸道总裁の三分钟记忆力考验！
“记住以下内容。”
陆辰逸语速平稳，但吐字清晰，没有任何停顿，“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晨跑半小时，水温必须保持在38度。
咖啡，现磨瑰夏，水温90.5度，不加糖不加奶，杯子预热至45度。
早餐，西式，单面煎蛋，蛋黄必须处于溏心状态，培根焦脆度七分……”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那些令人发指的、细节到变态的生活习惯和工作偏好。
从文件摆放的色标顺序，到书房吸尘器的推动角度，再到他思考时不喜欢任何声音包括秒针走动……信息量大得像是迎面砸来了一整本《大英百科全书》。
沈书仪屏住呼吸，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
幸好，她别的不行，就是记忆力超群，这是她作为学霸最后的尊严！
三分钟，到。
陆辰逸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复述。”
沈书仪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不再是刚才的惶恐，而是属于学霸的专注和自信。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复述：“陆总您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晨跑半小时，回来后沐浴水温38度。
咖啡是现磨瑰夏，水温90.5度，不加糖奶，杯子预热45度。
早餐西式，单面煎蛋需溏心，培根焦脆度七分，配全麦吐司一片，黄油5克。
阅读财经简报时，需要三支不同颜色的批注笔，红色标紧急，蓝色标存疑，绿色标重点关注……”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不仅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他刚才说的所有内容，甚至连他提到某个细节时微妙的停顿和语气都模仿了出来。
陆辰逸原本淡漠的眼神里，终于掠过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这女孩的记忆力，远超他的预期。
沈书仪说完最后一条“……讨厌香水味，尤其是花果调”，然后闭上了嘴，安静地等待宣判。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陆辰逸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记忆力不错。”
他给出了一个算不上表扬的评语，“希望你的执行力，能和你的记忆力匹配。”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去书房。
把左边第三个书架，最上面两层，按照出版时间和作者国籍，重新分类排列。
晚饭前完成。”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朝楼上走去。
沈书仪看着他那冷漠挺拔的背影，缓缓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小块。
总算……过关了？
她不敢耽搁，立刻按照指示去了二楼书房。
左边第三个书架，最上面两层……她搬来梯子，爬上去一看，差点晕过去。
那上面堆满了各种语言、各种尺寸的经济学、哲学和外文原版书，杂乱无章得像刚被轰炸过。
这哪里是测试执行力？
这分明是体力活加脑力活的双重折磨！
她任命地开始动手整理，一边分类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陆辰逸这个宇宙级事儿逼。
就在她踮着脚，试图把一本厚重的《国富论》精装本塞进正确位置时，脚下梯子微微一滑！
“啊！”
她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扶住书架，那本《国富论》却脱手而出，首首地往下掉！
完了！
这书看起来就很贵！
砸坏了会不会又从她工资……哦不，债务里扣？！
预想中书本落地的巨响没有传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地在半空中接住了那本书。
沈书仪惊魂未定地低头，看见去而复返的陆辰逸不知何时站在了梯子下。
他拿着那本书，抬头看着她，眉头微蹙。
“看来，”他晃了晃手中的书，语气意味不明，“除了方向感，你的平衡感也需要特训。”
“还是说……”他的目光扫过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