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舅驾到，傻柱懵了！
低矮的楼房，光秃秃的槐树杈子，墙上还留着些斑驳的口号字迹。
街上行人大多穿着深色的棉袄，缩着脖子，行色匆匆。
偶尔有辆老旧的公共汽车开过，带起一阵混着尘土的凉风。
楚雄把狗皮帽的耳朵往下拉了拉，挡住灌脖子的风。
他拎着行李包，沿着记忆里模糊的方向，也顺着人流，朝东城那边走。
路上碰见个穿着旧棉袍、揣着袖子的老大爷，正蹲在墙根底下晒太阳。
楚雄停下脚步，微微欠身：“劳驾，跟您打听个道儿，南锣锅巷怎么走？”
老大爷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他这身行头和风尘仆仆的脸，慢悠悠地伸出手指头：“前头路口，瞧见那个副食店了没？
往北拐，顺着道儿走，瞅见一片灰瓦房顶、西合院挺多的胡同就是了。”
“谢了您呐。”
楚雄点点头，顺着指引往前走去。
拐过弯，离开了主干道的喧闹，周遭一下子静了不少。
窄窄的胡同交错纵横，青灰色的砖墙斑斑驳驳，不少墙头枯黄的杂草在风里抖索着。
屋顶上盖着残雪，几缕炊烟从院里慢悠悠地飘出来，带着点煤球炉子特有的味儿。
他放慢了脚步，目光扫过一个个褪了色的门牌号，终于在一个岔口，看到了那块钉在墙上的、旧得有些发白的蓝底牌子——南锣鼓巷胡同。
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电线发出的呜呜声，还有不知哪家院里传来的隐约收音机唱戏的动静。
他站在胡同口，往里望了望，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在空气里凝成一道白烟。
楚雄拎着包往胡同里刚迈了两步，脚下那双厚重的翻毛皮鞋在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踩出“咯吱”两声。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又转身折了回去。
那墙根底下晒太阳的老大爷还揣着袖子眯瞪着呢，瞧见这高大身影去而复返，眼皮又抬了起来，露出点询问的神色。
楚雄走到近前，依旧是微微欠身的姿态，声音不高不低：“爷们，再跟您打听个人，您知道……何雨柱家，在哪个院里吗？”
老大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咂摸了下嘴，慢悠悠地伸出手，指向胡同深处：“傻柱子家啊？
就前头那个院儿，门脸儿瞅着最旧那家，墙垛子上有牌子，59号就是了。”
“得，多谢您了。”
楚雄心里有了底，再次道谢。
这回他没再犹豫，拎着包，迈着扎实的步子，朝着老大爷指的那个院门走去。
院门虚掩着，楚雄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院子不大，典型的西合院格局，但显得有些拥挤杂乱。
北房、东西厢房围出个方正的天地，青砖地面坑洼不平，角落里堆着些煤球和杂物。
几户人家的窗户都糊着报纸，隐约能听见屋里传来的说话声和孩子的哭闹。
水龙头在院子中央，下面接着个破了边的搪瓷盆，滴滴答答漏着水，旁边结了层薄冰。
他刚往里走了没两步，迎面就和一个人打了个照面。
这人约莫五十上下年纪，瘦高个，穿着件半旧的中山装，脖子上严严实实围着条灰色围脖。
鼻梁上架着副近视眼镜，镜片后一双眼睛透着股精打细算的神气。
他正推着一辆擦得锃亮、但明显有些年头的自行车往外走，车把上还挂着个黑色的旧皮包。
楚雄脚步一顿，这造型，这气质，活脱脱就是《情满西合院》里那位算盘珠子崩脸上都得掂量掂量分量的三大爷，闫埠贵。
闫埠贵也停下了，扶了扶眼镜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楚雄。
这生面孔，高大魁梧，一身厚厚的军棉袄，戴着顶罕见的狗皮帽子，风尘仆仆，手里还拎着个军用挎包，一看就不是这院里的人，甚至不像是常在北京城里转悠的主儿。
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和探究，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声音带着点知识分子特有的拿腔调：“小伙子，你找谁啊？”
楚雄面色平静，迎着闫埠贵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口，声音沉稳：“您好，我找何雨柱。”
闫埠贵一听‘何雨柱’这大名，先是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
院里院外谁不喊声“傻柱”？
这连名带姓叫得这么正式的，可不多见。
他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没听说傻柱家还有这么一号看着就挺唬人的远亲啊？
不过他也懒得深究，顺手就指了指通往里头院子的月亮门：“找傻柱啊？
就里头那三进院，他住正房，这钟点儿……应该还没去厂里，你进去瞅瞅吧。”
“谢了。”
楚雄言简意赅，点了下头，拎着挎包就迈步朝月亮门走去。
闫埠贵扶了扶眼镜，瞅着楚雄高大沉稳的背影消失在门洞里头，心里还暗自嘀咕：像个当兵的，找傻柱能有什么事？
可别是柱子在外头惹了什么麻烦吧？
他摇摇头，推着自行车，带着一肚子疑问出了院门。
楚雄穿过那道略显狭窄的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算是进了三进院。
这院子比外头清净些，但也透着股年久失修的陈旧感。
他抬眼一扫，目光立刻锁定了正房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藏蓝色工装、身材结实的青年，正趿拉着棉鞋，蹲在门槛外边，手里端着个印着红双喜字的大白搪瓷缸子，另一只手拿着牙刷，满嘴泡沫地正在那漱口。
不是何雨柱还能是谁？
楚雄也没绕弯子，站在原地，气沉丹田，冲着那边就喊了一嗓子：“何雨柱！”
这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那股穿透力，在清晨安静的院子里冷不丁炸开，把树杈上歇着的几只麻雀都惊得扑棱棱飞走了。
何雨柱正低头“咕噜咕噜”地漱口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激灵，差点没把漱口水给咽下去。
他猛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过来，嘴角还挂着白沫子，眼神里全是茫然和诧异。
他眯缝着眼，仔细打量着站在院子当间的这个高大陌生人。
军棉袄，狗皮帽子，风尘仆仆，面生得很。
何雨柱心里首犯嘀咕：“这谁啊？
穿成这样……瞧着挺彪悍，声儿也够豁亮的。
点名道姓的，找我？
我也不认识这号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