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陈默开车来接我时,天色有些沉,像是要下雨。他今天穿得很休闲,
气质却依旧摆在那里,腕间那块低调的表,价值抵得上我一年的薪水。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内萦绕着清淡的木质香气。“紧张?”他侧头看我,唇角有细微的笑意。“有点。
”我老实承认,摆弄着手里那只雾面鳄鱼皮的Birkin,“我家那边,有点复杂。
尤其我那个弟弟和他刚娶进门的媳妇。”他空出一只手,轻轻覆在我手背上,
干燥温暖的触感。“有我呢。”简单三个字,奇异地让我安定了些。是啊,有他在。
我们交往一年,他始终沉稳可靠,像一座山。今天带他正式回家见父母,意义非同一般,
我知道家里那两位,特别是林薇薇,绝不会让这顿饭吃得太平静。车子驶入我熟悉的老小区,
停在楼下。果然,刚推开虚掩的家门,一道娇俏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声音甜得能拧出蜜:“呀,这就是姐夫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姐姐好福气呀!
”林薇薇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身紧身连衣裙,勾勒出曲线,脸上妆容精致。
她嘴上说着话,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却像带了钩子,
从陈默的鞋、裤子、上衣一路扫到他手腕上,最后,黏在了我随手搁在玄关柜子上的包。
“姐姐这包……”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到皮质,“是爱马仕吧?真好看。
”那语气里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我不动声色地把包拿起来,递向陈默:“车上忘了东西,
先帮我拿一下。”陈默眉梢微动,没说什么,接了过去。林薇薇的手落了个空,
脸上笑容僵了一瞬,立刻又堆砌起来,转向陈默,声音更嗲了几分:“姐夫,你看姐姐,
好东西都舍不得让我摸一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的爱马仕呢!姐姐现在眼光高了,
用的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这个包……反正姐姐马上要嫁入豪门了,以后要什么没有,
这个就送我当见面礼呗?”空气瞬间凝滞。在厨房忙活的妈妈探出头看了一眼,没做声。
爸爸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手指捏得有些紧。我弟弟陈昊从房间里走出来,
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脸色不太好看,目光在我和林薇薇之间逡巡。
我看着林薇薇那双写满了贪婪和算计的眼睛,心里的厌烦达到了顶点。我笑了笑,
从陈默手里拿回那个包,直接塞到他怀里,语气轻快:“不说我都忘了,
这包我看着有点腻了。你上次不是说有个资助贫困山区女学生的公益项目吗?捐了吧,
算我一点心意。”陈默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包,又抬眼看看我,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很配合地点头:“好,我让助理去办。”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彻底碎了,
像是精心搭建的积木被一脚踹垮。她眼圈说红就红,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
委委屈屈地看向我弟弟陈昊,又看看我爸妈:“姐姐……姐姐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我知道,
我家境普通,比不上姐姐有本事,能找到姐夫这样的男朋友。可我是真心爱昊昊,
现在也是一家人了,一个你不要的包而已,
何必……何必这样羞辱我……”陈昊果然立刻炸了,一步跨过来搂住林薇薇的肩膀,
对着我怒目而视:“陈静!你什么意思?薇薇不就是喜欢你个包吗?你至于这样?
捐了都不给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高攀不起你用爱马仕了?”爸爸重重咳了一声:“行了!
少说两句!陈静,陈默第一次来,像什么样子!”妈妈也打圆场:“哎呀,都少说一句,
薇薇也是,一个包而已,快,准备吃饭了。”林薇薇伏在陈昊怀里,肩膀微微抽动,
好不可怜。只有我,看见了她低垂的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怨毒。陈默轻轻揽住我的腰,
姿态从容,对眼前的闹剧不置可否,只温和地对爸妈说:“叔叔阿姨,打扰了。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饭桌上,林薇薇倒是“懂事”了不少,不再提包的事,
只是不停地给陈默夹菜,嘘寒问暖,语气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显得热情,
又不至于太过火。一会儿“姐夫你尝尝这个,我妈说男人吃这个好”,
一会儿“姐夫你在哪里高就呀?听起来就好厉害”,那股亲热劲儿,
仿佛陈默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哥。陈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回应得滴水不漏,但那份疏离感,
连我都感觉出来了。“姐夫,你看姐姐在你公司,真是麻烦你照顾了。”林薇薇话锋一转,
又落到我头上,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最近也在找工作,投了好多简历都没回音。
要是……要是我也能进姐夫公司就好了,哪怕从基层做起,我不怕苦不怕累,
还能跟姐姐做个伴,互相有个照应。”我心里冷笑,果然来了。陈默放下筷子,
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公司招聘有严格的流程和标准,都由HR部门负责。
如果林小姐有兴趣,可以关注我们官网的招聘信息,按要求投递简历。”一番话,公事公办,
直接把林薇薇堵了回去。她脸色白了白,强笑道:“那是,那是,肯定要按规矩来的。
”饭后,妈妈收拾碗筷,林薇薇抢着要去帮忙,被妈妈推了出来,让她陪客人。
她便拉着陈昊,坐在客厅沙发上,继续找话题跟陈默套近乎。我懒得应付,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主卧——我出嫁前的房间,现在偶尔回来小住,还保留着。门虚掩着,
我看见林薇薇正站在我的梳妆台前,
手里拿着我那瓶刚拆封不久的La Prairie铂金面霜,正用力地挖了一大坨,
毫不心疼地往手背上抹。旁边,我放首饰的丝绒盒子也被打开了,
里面一条我常戴的Tiffany T系列钻石手链不见了踪影。我推门进去,声音不大,
却吓了她一跳。她猛地转过身,手背还糊着那坨昂贵的面霜。“你在我房间干什么?”我问,
声音很冷。她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甚至带着点理直气壮:“哦,
我看看姐姐用的什么好东西,学习学习。这擦脸的挺香啊。”她把手背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又故作惊讶,“哎呀,这项链怎么掉这里了,我刚在地上捡到的,正准备给姐姐放回去呢。
”她说着,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那条手链,放在梳妆台上,动作自然得像真的一样。
我看着被她挖掉一个大坑的面霜瓶口,和那条明显被攥得有点温热的项链,胃里一阵翻涌。
“喜欢吗?”我问。她愣了一下,没明白我的意思。“这面霜,这项链,”我指指台子,
“喜欢就直说,偷偷摸摸的,显得我们陈家亏待了你似的。
”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姐姐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行了,”我打断她,
拿起那瓶面霜和那条项链,塞到她手里,“送你了。我用过的东西,怕沾了穷气,你看不上。
”说完,我不再看她瞬间扭曲的脸,转身走出了房间。回到客厅,陈默看我脸色不对,
用眼神询问。我轻轻摇了摇头。没过多久,林薇薇也出来了,眼睛又有点红,挨着陈昊坐下,
小声说:“昊昊,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陈昊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委屈和隐忍。不出所料,第二天,
我妈妈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带着责备:“小静,你昨天是不是又给薇薇脸色看了?
她说她只是好奇用了下你的面霜,你就说她偷东西,还把东西扔给她说是施舍?
她哭了一晚上,昊昊也跟着生气。我知道你看不惯她,可她毕竟是你弟弟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一家人,你就不能大度点?”我握着手机,听着妈妈的话,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知道林薇薇会作妖,却没想到她颠倒黑白的本事这么厉害。“妈,”我打断她,声音疲惫,
“她是怎么进我房间,怎么‘好奇’地用掉我半瓶***版面霜,
又是怎么‘捡到’我放在首饰盒里的项链的,她没说吧?”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妈妈的声音低了些:“就算是她不对,你说话也不能那么冲。薇薇家境是不好,心思敏感些,
你让着她点怎么了?陈默条件那么好,你以后什么没有?何必跟她计较这些小事?”小事?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在她看来,林薇薇这些行为,都只是“小事”,
而我这个女儿的委屈和边界感,才是“不懂事”、“不宽容”。“妈,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
这是我的东西,我的房间,我的隐私和尊重!”我试图讲道理。“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妈妈有些不耐烦,“总之你以后注意点,别让你弟弟难做。陈默那边……你也多说说好话,
薇薇想找工作也是上进,能帮就帮一把……”我直接挂了电话。胸口堵得厉害。原来,
所谓的“一家人”,就是用来绑架和剥削的借口。我把这事当笑话讲给闺蜜苏晴听,
她在电话那头气得跳脚:“这什么绝世白莲绿茶婊啊!静静你可千万别怂!还有你妈,
这心偏到太平洋去了吧!你弟弟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我叹了口气:“我知道。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累。”“防着点吧,我感觉这女的道行不浅,这才刚开始呢。
”苏晴提醒我。事实证明,苏晴是对的。几天后,我因为一个项目提前结束出差,回到公司。
刚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有些异样。几个下属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带着探究和一丝鄙夷?
中午在茶水间,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在闲聊。“真的假的?
陈总监是靠那种关系上位的?”“谁知道呢,空穴不来风吧。不然你看她,升得那么快,
这次那么大个项目,老板直接就点名给她了……”“听说她男朋友是那个陈氏集团的公子?
怪不得……”“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看着挺高冷的,
原来私下玩这么开……”我端着咖啡杯的手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猛地褪去,
留下一片冰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转身,也没有发作,默默地离开了茶水间。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叫来了助理小张,一个刚毕业没多久,心思单纯的女孩。我直接问她,
公司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关于我的传言。小张支支吾吾,在我的逼视下,
才涨红了脸说:“总监……是,是有些不好的话。说您……说您能拿下项目,
是靠……靠陪睡客户和老板,还说您能进公司,也是因为……因为陈少的关系,
根本不是凭实力……”“传言从哪里开始的?”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小张犹豫了一下,
低声道:“好像……好像是前几天,您弟弟的太太,林小姐来公司找过您,您不在,
她就在一楼休息区和几个同事聊了会儿天……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但就是从那天之后,
这些话就传开了……”林薇薇。果然是她。我挥挥手让小张出去,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繁华的景象,我却只觉得心寒。她竟然跑到我的公司来,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败坏我的名声?就因为我没给她包,没给她工作,
戳穿了她偷用我护肤品的行径?我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林薇薇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她娇柔做作的声音:“喂,姐姐呀?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林薇薇,”我冷冷地开口,没有任何迂回,
“是你在我公司散布谣言,说我靠身体上位?”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随即传来她委屈的声音:“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什么时候去过你公司?
又怎么可能说那种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可你不能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呀……”“是不是你,你心里清楚。”我打断她的表演,
“我警告你,林薇薇,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再让我发现你在背后搞小动作,
别怪我不客气。”“姐姐,你……”她声音带上了哭腔,“你怎么能这样威胁我?昊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