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家那个只会花钱,专搞慈善的“咸鱼”大小姐。我那个长袖善舞的继妹,
是圈子里的珠宝新贵,人人追捧。在一场顶级珠宝鉴赏会上,
她戴着一条号称“维多利亚女王遗珠”的项链,风光无限。话里话外,
暗示我脖子上的简约款是廉价的赝品。周围的人都等着看我这个“草包美人”的笑话。
我没反驳,只是笑着端起酒杯,由衷地赞美她。然后,
我用一个所有珠宝匠人都知道的“常识”,让她在所有名流面前,脸面尽失。有些人总以为,
声音大、首饰亮,就能赢。他们不懂,真正的顶奢,是知识,是你看不到的底牌。而我,
就是那个发牌的人。1.废物的晚宴姜家的晚餐时间,向来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爸姜振庭坐在主位,左手边是他风韵犹存的第二任妻子,我的继母林姨。右手边,
是她带来的女儿,乔语薇。我,坐在最末尾。桌上的菜很丰盛,鲍鱼,龙虾,
摆得跟艺术品似的。但我没什么胃口。我只是低头,用银勺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汤。“宁宁,
多吃点菜,看你瘦的。”姜振庭开口,语气带着点惯常的关心。他是真的关心我,
但更关心家族的面子。一个瘦弱的、看起来没精神的女儿,不是他想要的。“知道了,爸。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对面的乔语薇立刻接话,声音甜得发腻。“是啊姐姐,
你就是太不爱出门了,整天闷在家里,气色都差了。明天有个私人鉴赏会,
圈子里好多人都会去,你也一起吧?就当散散心。”她眨着那双精心画过的眼睛,
看起来天真又无害。但我知道,那下面藏着什么。这个鉴赏会,我知道。
菲格雷多家族在东亚区的首次高级珠宝私人巡展,门槛高得吓人。能进去的,非富即贵,
而且还得在珠宝收藏圈里有点名气。乔语薇最近两年,靠着姜家的财力和她自己的人脉,
混得风生水起。创办了自己的珠宝设计工作室,拿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国际小奖,
就被媒体吹成了“京圈最有潜力的珠宝新贵”。她叫我去,当然不是为了让我散心。
而是想让我在她最闪耀的舞台上,当一块最灰暗的背景板。衬托她的专业,她的光芒,
她的人脉。顺便,再让所有人看看,我这个姜家正牌大小姐,是个多么不学无术的废物。
“我就不去了吧,我对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我放下勺子,语气平淡。
“哎呀姐姐,这怎么行。”乔语薇立刻摆出受伤的表情。“这次费先生也会到场,
他老人家多看重你啊,知道你对慈善事业上心,还说要跟你聊聊基金会的事呢。你不去,
多不给面子。”她搬出了费先生。那是国内珠宝行业的泰山北斗,也是我爸的旧交。
更是我匿名身份“”的忘年交。他当然看重我,但他看重的,不是姜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我爸果然皱起了眉。“语薇说得对。费老的面子不能不给。宁宁,你明天必须去。
”他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我心里叹了口气。行吧。去就去。反正,
总有些人不被打一次脸,就不知道疼。“好。”我点点头,拿起筷子,
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西兰花。“那我明天穿什么?”乔语薇立刻笑了,
像是打了胜仗的孔雀。“姐姐你放心,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保证让你漂漂亮亮的。
”我看着她那志在必得的笑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她明天准备的“惊喜”,
能足够“惊”,足够“喜”。不然,就太不好玩了。2.背景板的自觉第二天,
乔语薇果然一大早就带着造型团队敲开了我的房门。“姐姐,快起来!我给你挑的礼服到了!
”我打着哈欠打开门。她带来的礼服,是一件设计中规中矩的藕粉色长裙。牌子是二线高奢,
不算差,但放在明天那种场合,只能算个入门款。不会出错,也绝不出彩。
完美符合她给我设定的“背景板”身份。“怎么样?是不是很温柔,很配你的气质?
”乔语薇献宝似的把裙子在我身上比划。“嗯,挺好的。”我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她又打开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套小巧的珍珠耳环和项链。“这个配裙子,最合适不过了。
清清爽爽的。”我瞥了一眼。养殖珠,光泽度一般,胜在款式简单。戴上它,
我就会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被淹没在明天那片香槟和钻石的海洋里。“费心了。
”我接过首饰盒,语气很平静。我的平静,似乎让乔语薇有点失望。她可能期待我发点脾气,
或者至少表示出一点不满。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猎人,要有足够的耐心。
鉴赏会在城郊的一座私人庄园举行。安保严密,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我和乔语薇坐着姜家的车抵达时,门口已经有记者在等着了。
闪光灯几乎全对准了副驾驶下来的乔语薇。她今天穿了一身火红色的抹胸长裙,
裙摆上镶满了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脖子上,则戴着一条我从未见过的,
造型复古华丽的祖母绿项链。那颗主石,绿得深邃,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像个女王一样,
享受着所有人的注目。而我,穿着那身藕粉色的裙子,跟在她身后,像个不起眼的助理。
“乔小姐,今天这身太美了!”“听说您最近又拿奖了,恭喜啊!”记者们围着她,
话筒几乎要戳到她脸上。她优雅地拨了拨头发,笑着回答。“谢谢大家。小奖而已,
不值一提。”说完,她像是才想起我一样,回头拉住我的手。“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是我姐姐,姜凝。她比较害羞,不太习惯这种场合。”闪光灯这才分了一点给我。
我对着镜头,礼貌性地笑了笑。乔语薇的目的达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一个是光芒万丈的珠宝新贵。一个是躲在妹妹身后,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社恐”大小姐。
对比,鲜明得有些残忍。进了会场,更是如此。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每个人都在谈论着艺术、收藏和投资。乔语薇如鱼得水,端着酒杯,游走在各个大佬之间。
而我,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拿起一块马卡龙,慢慢地吃。我很有自知之明。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我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当好我的背景板就行了。等着主角,
把戏唱到最高潮。3.所谓“女王遗珠”“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乔语薇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抬起头。她身边围着好几个名媛,
都用一种好奇又带着点轻视的目光打量着我。“有点累,坐会儿。”我说。“你就是太宅了,
体力才这么差。”乔语薇笑着,顺势在我身边坐下。她这个动作,
立刻让这个角落成了全场的焦点。“语薇,你脖子上这条项链也太美了吧?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名媛开口,眼睛里全是羡慕。“这是哪个大师的作品?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正是乔语薇想要的。她矜持地摸了摸那颗祖母绿主石,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这不是现代设计师的作品。它叫‘维多利亚的凝视’,
据说是维多利亚女王曾经佩戴过的。”“天哪!古董珠宝?”“还是女王的收藏?
语薇你也太厉害了,这都能弄到!”周围响起一片惊叹。乔语薇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也是机缘巧合。我一个在伦敦做拍卖行的朋友,费了好大劲才帮我找到的。
他说这可能是市面上仅存的一条了,真正的绝版古董。”她一边说,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我。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挑衅。像是在说: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我戴的是女王的遗珠,你戴的是什么?地摊货吗?我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项链。祖母绿的成色确实不错,是哥伦比亚产的,
切割工艺是老式的枕形切割。周围镶嵌的钻石,也都是老矿式切工。整条项链的风格,
确实是在模仿19世纪中期的维多利亚风格。金托的雕花,链身的结构,都做得很到位。
看得出来,仿造的人,下了不少功夫。对,是仿造的。一件高仿品。而且,
还是一件有明显错误的、不够专业的高仿品。“姐姐,你觉得呢?
”乔语薇突然把问题抛给了我。“你觉得我这条项链,怎么样?”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带着审视,带着看好戏的期待。他们想看我这个“草包”,
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是会因为嫉妒,说一句酸话?还是会因为无知,
只能干巴巴地夸一句“好看”?我放下手里的甜点盘,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我抬起头,
迎上乔语薇的目光,笑了。笑得真诚又灿烂。“很漂亮。”我说。4.微笑的陷阱我的回答,
在乔语薇的意料之中。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周围的名媛们,
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一个只会搞慈善的“咸鱼”,能懂什么珠宝?除了“漂亮”,
她也说不出别的词了。“是吧?我也觉得特别美。”乔语薇乘胜追击,她把脖子伸过来一点,
好让我看得更清楚。“特别是这工艺,你看这金丝的雕刻,多精致。
现在已经没有工匠能做出这种感觉了。”她说得没错。
这种“空窗珐琅”和“金丝掐花”的结合,确实是那个时代的特征。仿造者很懂行。
我凑近了些,做出仔细端详的样子。我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些最显眼的主石和雕花上。
而是落在了项链的背面,那个连接链身和主吊坠的卡扣上。然后,又滑向了最末端的,
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搭扣。我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甚至带着点崇拜的微笑。
这是我为她精心准备的第一个陷阱。用她的骄傲,来麻痹她的警惕。“嗯,确实。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我用一种带着点天真和好奇的语气,轻声开口。
这个声音不高,但足以让这个小圈子里的人都听清楚。“这工艺真是太精湛了。
整条项链看起来都像是19世纪中期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我先是肯定了她。
给了她一颗糖。乔语薇的表情更得意了。“姐姐你还挺有眼光的嘛,这都能看出来。
”她身边的一个名媛附和道:“那是,语薇都说了,是女王戴过的。”我笑了笑,继续说。
“是啊,太厉害了。我就是有点好奇……”我的话锋,在这里顿了一下。
成功地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好奇什么?”乔语薇问。
我指了指她项链末端的那个小圆圈。“我就是好奇,为什么这条19世纪的古董项链,
它的搭扣……用的是‘弹簧扣’呢?”我的声音很轻,很柔。
像是在问一个再也正常不过的问题。乔语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弹……弹簧扣?
什么弹簧扣?”她显然没听懂。也难怪,她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那些公关稿和时尚杂志。
她懂品牌,懂价格,懂营销。但她不懂历史,不懂工艺,不懂那些真正沉淀在时间里的细节。
周围的名媛们,也一脸茫然。显然,这个词超出了她们的知识范围。我没有急着解释。
我只是维持着那个无辜又好奇的表情,看着乔语薇。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就是这个啊。
”我伸出手指,虚虚地点了点那个小小的金属环。“这种内置弹簧,
需要用小拨杆才能打开的圆形搭扣,我记得……好像是19世纪末,
快到20世纪的时候才被发明出来,并且广泛应用的吧?”我的话,像一颗小石子,
投进了平静的湖面。虽然没有激起巨大的浪花。但那份涟漪,已经开始慢慢扩散。
周围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乔语薇。等着她的回答。5.开裂的假面乔语薇的脸色,
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项链的搭扣,眼神里全是慌乱。
“什……什么弹簧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这……这可能是后来修补的时候,换上去的吧!古董珠宝,有点修复痕迹,很正常啊!
”她总算找到了一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借口。周围的名媛们也松了口气,纷纷附和。“对啊,
这很正常。”“几百年的东西了,换个扣子算什么。”她们不是在帮乔语薇。
她们是在维护自己的判断。承认项链是假的,就等于承认她们刚才那番吹捧,像个笑话。
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原来是这样啊。”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呢,
维多利亚女王时期的项链,怎么会用上几十年后才出现的技术。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轻飘飘地把这件事揭了过去。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无心之问。但我知道,怀疑的种子,
已经种下了。乔语薇的脸色,依旧难看。她强撑着笑容,站起身。“姐姐,
你就是书看得太多了,喜欢钻牛角尖。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费先生好像到了。
”她想借着费先生的名头,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没动。我端起桌上的一杯香槟,
轻轻晃了晃。“不急。”我说。“我对这条项链,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疑问。”我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乔语薇的心上。她刚迈出去的步子,硬生生停住了。她回头,
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只剩下惊恐和怨毒。
“你……你还想说什么?”我晃着酒杯,看着杯中金色的液体。“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
这修复的手法,有点太‘新’了。”“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抬起头,
目光从那颗硕大的祖母绿主石上扫过,“给这条项链换搭扣的工匠,不仅带去了未来的技术,
还顺便把现代的镶嵌工艺,也用在了这颗主石上。”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隔着一臂的距离,我伸手指了指那颗绿色的宝石。“维多利亚时期,
对于这种大克拉的贵重宝石,最常用的是‘包镶’或者‘爪镶’,而且为了突出宝石本身,
镶爪通常会做得比较粗大厚实。”“但是你看你这颗,”我的声音清晰而稳定,
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它用的是现代才流行起来的‘微钉镶’技术来固定周围的碎钻,
而且固定主石的镶爪,做得又细又小,几乎看不见。这种做法,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展现火彩,
是20世纪中期以后才成熟的工艺。”“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歪理。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乔语薇的神经上。她的假面,正在一片片地开裂。
“你没有自己的工作室吗?你的设计师,没有教过你这些最基础的珠宝史吗?”我微笑着,
问出了最诛心的一句话。“还是说,你卖给客户的那些所谓‘复古设计’,其实连你自己,
都不知道它们到底复的是哪个‘古’?”6.沉默的审判我的话音落下,整个角落,
死一般的寂静。乔语薇的脸,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那是青灰色,是血色尽失的绝望。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身边那些名媛,也全都傻眼了。她们看看我,
又看看乔语薇,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一开始的轻视,到怀疑,再到现在的震惊和尴尬。
她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吹捧了半天的“女王遗珠”,可能只是个笑话。而她们自己,
就是这个笑话里,最可笑的配角。“姜……姜凝,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乔语薇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你懂什么!
你凭什么说我的项链是假的!你就是嫉妒我!”她开始撒泼了。这是她最后的武器。
当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就用情绪来混淆视听。我没生气。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做着最后的挣扎。“我是不懂。”我点点头,承认了她的指控。
“我只是喜欢看些杂书而已。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我退后一步,重新坐回沙发上。
端起那杯香槟,浅浅地抿了一口。我把舞台,重新还给了她。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