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体育馆的阴影**林小满的后背撞在生锈的更衣柜上,
铁腥味和霉味瞬间灌满鼻腔。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在空荡的体育馆里回响,
像只被困住的兽。"早就看你这张优等生的脸不顺眼了。
"染着紫发的女生用美工刀拍打她的脸颊,冰凉的刀片在下颌线游走,"听说你要保送清北?
"汗水顺着脊椎滑进校服衬衫,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天前她在女厕所隔间发现这群人霸凌转学生,手机录像键还没按下去就被逮个正着。
"你们要什么?"她强迫自己抬头,"钱?我钱包在书包里。"回应她的是尖锐的笑声。
扎脏辫的女生踹翻旁边的体操垫,
灰尘在斜射的夕阳里翻滚:"我们要你错过明天的高考体检。"小满浑身发冷。
再过十八天就是高考,体检证明是入场券。体育馆的挂钟显示17:43,
母亲应该在校门口等着接她去上数学冲刺班。"知道这栋楼为什么废弃吗?
"紫发女生突然扯住她的马尾,"十年前有个复读生在这里上吊,
他们说半夜能听见..."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所有人都僵住了。
小满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那声音越来越近——不是幻听,是金属拖过水泥地的摩擦声,
夹杂着高跟鞋清脆的叩击。"砰!"生锈的侧门被整个踹飞,
逆光中站着穿香云纱旗袍的身影。小满瞪大眼睛,看着母亲苏玉茹拎着消防斧走进来,
盘发纹丝不乱,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都没晃。"小满,闭眼。
"这是她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章 翡翠耳坠**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太阳穴发疼。小满睁开眼时,
满目都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左手打着点滴,右手被母亲握在掌心。苏玉茹正在削苹果,
水果刀在苍白的指尖翻飞,削出连绵不断的果皮。"妈..."她刚出声就被咳嗽打断。
翡翠耳坠晃出一道绿芒,苏玉茹放下水果刀。四十岁的女人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轮廓,
此刻却像尊冷硬的玉雕:"医生说轻微脑震荡。要不要吃苹果?
"小满盯着她旗袍领口的盘扣。墨绿色绸缎上绣着银色缠枝莲,
这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十七年前那个雨夜,刑警父亲追捕逃犯时仓库起火,
只找回半枚烧变形的警徽。"那些女生...""转学了。"苏玉茹把苹果切成小块,
"校长说会给你申请见义勇为奖,保送资格不受影响。"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小满突然发现母亲左手小指贴着创可贴,边缘渗出褐色痕迹。
记忆闪回那个暴雨般的瞬间——在她说"闭眼"之后,分明有重物倒地声和压抑的闷哼。
"妈,你的手...""切菜时划的。"苏玉茹起身拉窗帘,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再睡会儿,我去找医生。"门关上的刹那,小满赤脚踩上冰凉的地砖。贴着门缝,
她听见母亲在用某种方言低声说话,尾音带着锋利的卷舌音,完全不是平时温柔的吴侬软语。
"...青龙会的人敢碰小满,就把他们老巢烧了。
"---**第三章 夜市街的月光**数学冲刺班的灯光在第17次变红时,
小满把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母亲说今晚要去城西进货,
可她分明看见那辆白色卡罗拉拐进了城中村。夜市街的霓虹灯牌像打翻的颜料罐,
小满贴着潮湿的墙根挪动。劣质音响震得耳膜发疼,却在某个瞬间捕捉到熟悉的翡翠碰撞声。
"玉姐!"纹花臂的男人突然鞠躬,人群潮水般分开。苏玉茹从海鲜大排档走出来,
香云纱旗袍外披着男士黑西装,指尖夹着的香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小满捂住嘴巴。
母亲踩着十公分高跟鞋从跪着的混混背上踏过,身后跟着二十多个黑衣青年。
夜市摊主们纷纷低头切菜,仿佛她只是拂过巷道的晚风。"阿坤。
"苏玉茹停在卖糖水的摊位前,声音甜得像桂花蜜,"我女儿最爱喝你家杏仁茶,
听说你昨天往里面掺花生粉?"铁勺"当啷"落地。秃头老板抖如筛糠:"玉姐饶命!
我不知道大小姐花生过敏...""那就按规矩办。"翡翠耳坠擦过西装下摆,
"左手还是右手,自己选。"小满转身狂奔,夜风灌进喉咙泛起血腥味。
记忆碎片突然拼凑成型——童年总在搬家,
每个新城市住不满两年;母亲从不让她参加家长会,说有陌生人来访要立刻躲进衣柜夹层。
十字路口的急刹车声刺痛耳膜。她跌坐在马路中央,看着白色卡罗拉在鼻尖前刹住。
车窗降下,苏玉茹的盘发散开,海藻般的长发垂在染血的西装上。"上车。
"母亲眼底泛着陌生的猩红,"我带你去见爸爸。
"**第四章 遗物里的密码**太平间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冷气钻进小满的校服领口。
她看着苏玉茹掀开03号冰柜,金属抽屉滑出的瞬间,鼻腔里冲进陈年的铁锈味。
"你爸在这躺了十七年。"母亲的手指抚过裹尸袋拉链,翡翠耳坠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小满这才发现尸袋表面布满细密爪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曾从内部疯狂撕扯。
父亲的黑白证件照从档案袋滑落。照片里的男人剑眉星目,
与记忆里那个总给她带麦芽糖的温柔身影重叠。但职务栏赫然写着:"线人编号0479"。
"他是警察!"小满抓住台面边缘,"你总说他是见义勇为...""是警察,但更是卧底。
"苏玉茹扯开尸袋,焦黑的骸骨胸口嵌着半枚警徽,编号被酸液腐蚀得支离破碎,
"当年他带着青龙会的犯罪证据出逃,被最信任的兄弟出卖。"骸骨右手紧攥着个铁盒,
锁孔里结满血痂。小满想起搬家时总出现在行李箱夹层的这个盒子,
有次她碰到就被母亲罚跪整晚。"现在该给你了。"苏玉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血丝。
她若无其事地抹在旗袍下摆,掏出一把青铜钥匙:"你爸用命换来的东西。
"铁盒里躺着完整的警徽和带弹孔的笔记本。小满翻开泛黄的纸页,
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最新那页的日期是三天前,字迹分明是母亲的笔迹:青龙会复活,
叛徒在警局。小满十八岁生日那天下葬我,去城南邮局找陈警官。窗外炸响惊雷。
小满转身时,苏玉茹正对着垃圾桶吐血,暗红的血滴在白色瓷砖上绽成梅花。
病历单从她口袋滑落,诊断栏的"肝癌晚期"刺痛了月光。"妈!
我们去医院...""来不及了。"苏玉茹擦掉嘴角血迹,从发髻拔下翡翠簪子。
锋利的簪尖挑开旗袍盘扣,露出心口狰狞的弹疤,"这颗子弹是你爸替我挡的,现在该还了。
"夜市街的喧哗突然被枪声撕裂。楼下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
二十几个纹着青龙刺青的男人正在砸店铺。为首的光头举起霰弹枪,
小满认出是上周在校门口徘徊的"家长"。"带她走密道!"苏玉茹把簪子塞进女儿手心,
转身时抽出绑在大腿的匕首。小满看见母亲后颈浮现青色龙纹,
与她亲手绣在旗袍上的缠枝莲诡异交织。"可是你的病...""记住,
疼痛是最忠实的盟友。"苏玉茹笑着推开她,染血的旗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
当第一个混混冲进来时,母亲旋身踢碎了他的喉结,美艳得像朵滴血的曼陀罗。
小满在逃亡中翻开父亲的笔记本。最后几页画满星象图,
北斗七星的方位标着超市寄存柜编号。当她摸到夹层里的微型胶卷时,
突然明白母亲为何总在深夜对着星空摆弄算盘。密道尽头的月光下,
二十年前的通缉令在风中翻卷。小满瞳孔骤缩——照片上的"玉面罗刹"穿着染血白大褂,
手里的手术刀正抵在某个男人脖颈,而那人警服肩章闪着0479的编号。
**第五章 血色生辰宴**城南邮局31号寄存柜喷出陈年的樟脑味。
小满握着翡翠簪子插入锁孔,听见机械齿轮咬合的轻响。父亲警徽贴着胸口发烫,
卷里冲洗出的照片铺满柜台——现任副局长王振国在跨海大桥与毒贩握手的画面清晰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