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建武九年,除夕夜,京城内爆竹声西起,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竞相绽放。
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们的欢声笑语飘荡在千门万户,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人间热闹的不似凡尘。
皇宫内的安昌殿里,灯火通明,笙歌迭奏,云衫侍女,倾倒美酒,众人喧闹声恭贺声不断。
“嘉宁公主到!”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高唱,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只见嘉宁公主霍宜华身着一袭鎏金绣凤织锦袍,头戴黄金小冠,面若桃李,眼似秋水,两道长眉入鬓,威仪万千地从殿外缓步走来,身后跟着大宫女寸翰、碧函及一众侍从,霍宜华抬手,“免礼!”
待众人落座后,霍宜华走到谢丞相崔氏的面前,崔氏起身准备行礼,被宜华伸手拦住:“舅母,外祖父和外祖母身体可好,怎么没见大表嫂?”
崔氏温婉一笑:“多谢公主挂念,你外祖父外祖母皆安好,来时你外祖父还特地嘱咐,盼着公主去府里玩呢,他准备了礼物给你呢。
至于你大表嫂,因身子不爽,我就没让她来。”
宜华还想问问大表嫂的病情,将要开言,只听小太监高唱,“江贵妃到!
乐宁公主到!”
众人再次起身行礼,唯有宜华稳稳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江氏母女走进大殿。
看着江贵妃母女满面春风的样子,碧函在心里悄悄嘀咕:“若不是皇后娘娘病重,还轮到你们如此耀武扬威。”
江贵妃让众人不用拘谨,继续说笑,然后看着宜华微微一笑,“嘉宁倒是来得早,怎么不带着宜琼一起啊?
宜琼可是盼着和长姐一起过来的呢。”
江贵妃携乐宁公主霍宜琼,款步至宜华身前。
“江贵妃说笑了,乐宁怎么会想和本宫一起来?
难道脸上的伤己经痊愈了。
不过,父皇不是下令让乐宁禁足半年吗?
江贵妃今日带着她出现在宴会上,难道是打算抗旨不遵?”
霍宜华淡淡说道。
周遭的夫人们聆听二人对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揣测,听说前几日乐宁公主强闯长秋宫不成,还在长秋宫外说了许多疯话,致使皇后娘娘晕厥,嘉宁公主盛怒之下掌掴乐宁公主,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霍宜琼闻言,立刻瞪着眼睛反驳道:“长姐此言差矣!
父皇并未明言禁止我参与宴会,长姐何以擅自做主,代父皇发话?”
江贵妃伸手拉回了霍宜琼,禁足一事,己经被皇上令行禁止,宫外无人知晓,这傻丫头竟然还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江贵妃紧咬牙关,低声怒斥道:“乐宁,休要胡言乱语!”
“母妃,我为什么要闭嘴!
明明就是她的错,当年要不是谢敏横插一脚,您就是皇后,弟弟就是太子,她怎么还不死啊!
这样父皇就能立您做皇后了,我们也不用看她的脸色!”
霍宜琼心中一首不满江贵妃对谢皇后的伏小做低,她知道父皇最宠爱他们母子三人,而且父皇还想废了太子立自己的弟弟霍霖为太子。
正是因为如此,她更想不通为什么她们还要忍让,尤其是对着她那高高在上的长姐霍宜华,更是心有不甘,此刻更是怒不可遏,言语间毫无顾忌。
还没等众人从霍宜琼大逆不道的言论中反应过来,只听见“啪!”
一声,是霍宜华狠狠地给了霍宜琼一耳光,这一响亮的一声,惊得大殿里寂静一片。
霍宜琼摸了一下被打的脸,回神后愤怒地看着霍宜华,抬手就想打回来。
霍宜华一把甩开她的手,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首接将她打到了地上。
“本宫自然不能替父皇做主,不过本宫作为长姐还是能教教不懂礼仪的妹妹!”
霍宜华语气冰冷。
“还不快把公主扶起来!”
看了一眼霍宜琼脸上己经鼓起的指痕,江贵妃目光凝视着宜华,冷声呵斥:“嘉宁你未免太过跋扈了,本宫还在这里,你就敢这样动手!”
“呵呵,江贵妃自当明了嘉宁脾性,无论何人,胆敢在本宫面前放肆,必有其果。
更何况乐宁如此冒犯母后,若江贵妃不愿乐宁受罚,便请严加管教,令其习得宫中礼数,明了尊卑之分,嫡庶之别!”
宜华冷笑道,目光如刀般锐利。
“嘉宁眼里没有我这个母妃也就罢了,难道也没有皇上了吗?!
乐宁犯错还有皇上教导,还轮不到你来惩处!”
江贵妃自从代掌六宫之权后,处处春风得意,这次被霍宜华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脸,气的眼睛都红了,可霍宜琼刚刚那一番话,她也没有办法挽回,只能搬出皇上。
“皇后是乐宁公主的嫡母,乐宁公主当着众人就敢咒骂嫡母,可见江贵妃平日是怎么教导公主的,况且皇上政务繁忙,也无暇教导,也只能劳烦嘉宁公主代行了。”
崔氏站在宜华的身后,出言开怼。
“你们……”江贵妃看着两人,一时间无言以对,江贵妃之母见女儿和外孙要吃亏,立马站起来维护。
就在这时,殿外霍玮带着三位皇子和一众大臣走到了门口,“皇上驾到!
太子殿下到!”
小太监的唱合把众人从这场纷扰中拉了出来,起身跪拜山呼万岁。
霍宜华跪在地上看着她的父皇身着金丝绣龙的龙袍,头戴镶嵌着璀璨宝石的冠冕,步履从容地步入大殿上,烛光打在龙袍上,金光闪闪,彰显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霍玮登上御座看着跪在阶下的大臣们,心里涌起一阵澎湃。
从一个农民之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坐拥天下的九五之尊,他的心里十分自得。
而这种心情在看见嘉宁时荡然无存,对他来说这一生最大的耻辱就是当年屈服于谢家,娶了谢敏,让自己心爱之人做了妾室,就连太子的位置也要给霍霆,而现在宜华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的谢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