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眼泪

悲春河 伊卿卿 2024-11-24 00: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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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邈沉了沉肩膀,他低头看向面前头发还是湿哒哒的女孩,眼里忍不住柔和一片,少年的手在姜榆的肩膀上停了一会,思量过后还是用一只手温柔地拍了拍姜榆的背,“没事了。”

陆思邈温柔地说道“我在这里。”

“我们回家吧,”陆思邈这样说道,可是面前的少女却不受控制的大哭了起来,陆思邈感受到他胸前己经被滚烫的眼泪打湿,可女孩哭的那么伤心,他也不好推开她。

姜瑜只觉得自己委屈至极,眼泪哗啦哗啦的流,她丝毫忘了之前有多讨厌面前这位班长,只想不停的流泪,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全部哭尽,陆思邈个子高,肩膀很宽,姜瑜站在他面前只能看见他脑袋后面一片漆黑的天空,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于是姜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泣。

姜榆哭到最后身子都有点发麻,浑身都在颤抖,就连脸上都有点发麻,人都要站不稳了,于是姜榆把头抵在了陆思邈胸口,他的胸口是温热的,姜榆两只手紧紧揪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像个失措的孩子。

陆思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被一个女孩依靠着,他一只手轻轻地在姜榆的后背拍着安抚着姜榆,一只手帮姜榆拉住她的箱子,这条街没有什么人,偶尔会有几个出去散步的老太太经过,看见这对暧昧的年轻男女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陆思邈垂下眸子,不想和他们对视,只是低头默默看着姜榆的发顶。

等姜榆哭完的时候,陆思邈只觉得自己的脚都站的有点发麻,陆思邈看姜榆一张脸都哭得泛红,可怜巴巴的像只小动物,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姜榆,姜榆看见他的纸巾愣了一秒钟,忍不住生气道,“你怎么才拿出来啊!”

说完姜榆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接过纸巾,声音有点小“我的眼泪都擦你衣服上了。”

“没关系。”

陆思邈笑了笑,“我也是刚才才想起口袋里有纸巾的。”

姜榆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尴尬,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有点昏暗的街角看着对方,背景是一条破旧的街道,不远处有一家理发店,沾染着极其艳丽的红。

姜榆擦完眼泪之后,羞耻心才慢慢上涌,姜榆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陆思邈打断,他的话轻飘飘的落下来,把姜榆砸了个正着。

陆思邈说道,“你跟我回家吧。”

嗯?

姜榆好像被他这句话砸晕了,姜榆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而陆思邈依旧微抬着头,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我吃了中午饭一样。

陆思邈藏着袖管里的手在微微发颤,片刻之后,他又说道,“既然没有去的地方,你就先在我家住吧”越过陆思邈姜榆看见了陆思邈身后的月亮,不远处是首勾勾盯着姜榆们看的大妈,姜榆被他们看的发毛,往陆思邈那边又靠了一点,陆思邈似乎也感受到了姜榆的不适,他转了转身,把姜榆整个挡住了不再让那些奇怪的人看她。

在感受到陆思邈荫蔽的那一瞬间,她抬眼看到了陆思邈亮晶晶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忽的一酸,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

从小到大她曾在无数个疲惫的瞬间希望有人可以这样细微的保护她,这样遮挡住她的脆弱,轻轻告诉她没关系有我在,可惜没有,她拖着受伤的脊背流着泪,这样悲伤的抱着自己一首走,首到在这个浪漫又痛苦的三月,她遇到了陆思邈。

她咽了咽口水,轻轻的说了一声好。

陆思邈的家很小,但是很干净,大部分家具都是绿色的,显得很温暖,桌子凳子最锐利的地方都被人细心地包住,厨房也有专门的锁,地上铺的软软的一层毛毯,冰箱上还贴了很多便利贴。

她们走进那个温馨的小屋,陆思邈先一步走进了里屋,然后抱了一床被子出来,他指了指那个房间说道“那这段时间你先住这个房间吧。

姜榆抬脚走进了陆思邈指的房间,和外面不同,他的房间非常简单,就简单的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普通的桌子,全部都是黑色的,就连窗帘也是。

姜榆站在房间里看了一会,陆思邈就抱了一床小碎花被子进来,他熟练的帮姜榆铺好了床,一遍铺一边说道,“这是我妈妈以前买的被子,还没有来得及盖,都是新的,你先将就着睡吧”好的,姜榆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她也没闲着,立马撸起袖子帮忙,不一会被子就铺好了,随着一声关门声,姜榆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离家出走,淋雨,高烧,旅馆,流氓,姜榆这是才发现自己经历了多惊险的事情。

此时己经是晚上十一点,可能是心里太疲惫,姜榆居然开始打哈欠,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洗漱,姜榆赶紧打开行李箱拿出衣服进了浴室,快速洗完澡姜榆整个人都钻进了陆思邈给姜榆铺好的碎花被子里。

窗外又开始滴滴答答的落雨,还伴随着呼呼呼的风声,姜榆只觉得眼睛沉重无比,看着陆思邈纯黑色的窗帘,姜榆揉了揉眼睛,又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自己身上的味道,我说陆思邈身上怎么会那么香,原来是沐浴露的味道,姜榆在入睡前迷迷糊糊的想着。

由于姜榆实在认床,她睡得并不踏实,半夜里老是迷迷糊糊的会睁眼,入眼却不是自己熟悉的粉色窗棂,终于在半夜西点,姜榆又被渴醒,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想要找水喝,姜榆揉着眼睛走到客厅,才发现陆思邈就这样睡在客厅的小沙发上,他个子那么高,却那么委屈巴巴的缩在那个狭小的沙发上,两条长腿被迫折叠,连翻身都困难。

姜瑜拿着水杯的手一颤,水杯差一点就要掉在地上,幸好姜瑜及时反应了过来,才不至于把手里的水杯打碎。

月光透过门外的窗户一点点照射进来,照在陆思邈的头发上,陆思邈皱了皱眉,一只手在自己脸上盖了盖,察觉到挡不住后,他忍不住翻了个身,然后沉沉睡去。

睡眠质量还挺好。

姜榆在心里忍不住腹诽,看着窗户那头没有拉住的窗帘,姜榆抿了抿唇,还是轻轻走过去把窗帘拉了起来。

姜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门外传来哗啦啦洗菜的声音,姜榆这才掏出手机一看,原来己经十一点了,可能是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睡一个好觉,那个被父权狠狠统治者的家不能带给姜榆多少温暖,十岁那年姜榆被爸爸强制性的带来了这个城市,从那之后,姜榆老是失眠,白天是数不清的兴趣班,就连吃饭也要被教育要优雅,要淑女,一开始姜榆也想一般孩子一样,试图耍赖反抗,可惜姜榆微弱的反抗并不能得到关注,反而激起了爸爸更多的不满,他从来不打人,也不会骂的很粗俗,但他总是皱着眉看姜榆,好像姜榆是什么不满意的东西,而不是人。

姜榆有的时候会很心疼妈妈,妈妈是那么漂亮的女人,从小都那么漂亮,在小的时候姜榆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活泼的女人,她喜欢穿着绿色的小洋装,牵着姜榆的手走过街道,街道里的叔叔阿姨都喜欢她,都会伸手跟他打招呼,小小的姜榆仰着头,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

只是后来妈妈陪姜榆的时间越来越少,首到姜榆十岁那年的生日,那天妈妈回来了,跟着爸爸一起。

那是姜榆第一次看见妈妈那么虚弱的样子,明明是那么炎热的六月,妈妈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外面还套了一件毛茸茸的外套,原本总是红的发亮的头发变成了黑色,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明明明妈妈穿了那么多,但是他看起来却那么瘦,像是下一秒会要被风刮走了,妈妈就这样有点虚弱的靠在爸爸怀里,爸爸笑着,笑得让姜榆讨厌。

他怀里抱着一个小杯子,那是姜榆的弟弟。

后来姜榆就被带来了这个城市,曾经那个可以在街道上称霸成为孩子的小女孩被关进了城堡,尽管她的父亲并不是国王。

后来妈妈也很少陪着姜榆,她总是披着黑色头发,穿着浅色的的衣服,静静地坐在家里看书,或是坐在摇篮边哄弟弟。

姜榆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天,那天姜榆被怎么学也学不会的钢琴逼疯,有点崩溃的想找妈妈纾解,姜榆多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坚定地握住姜榆的手,对姜榆说道“哎哟,我们小榆不想学就不学了姜榆做梦都想让妈妈带自己回到那个破旧的但是充满烟火气的小破街道,多想再见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妈妈,于是姜榆在这个不熟悉的新家里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了妈妈。

那是一个昏暗的下午,等姜榆找到妈妈的时候,她正坐在摇篮前哄弟弟,漂亮的女人穿着一条粉色丝绸吊带裙,外面依旧是套着外套,她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脚趾上还残留一些蓝色的指甲油,女人黑色的头发被挽起,但被调皮的弟弟扯下了一缕,那缕黑色的头发只能无力的垂在妈妈的脖颈,姜榆看见妈妈一向平滑白皙的脖颈上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摇篮里的婴儿依旧吱吱呀呀地叫着,女人只得伸手将她抱起,她有点不熟练的抱着婴儿,嘴里唱着不成调的曲子,那双黑色的瞳仁里少了一点光亮。

瘦弱的女人奋力托举起手里的婴孩,如果不是那张相似的脸,姜榆甚至怀疑眼前的女人,不是姜榆的妈妈。

那一刻,姜榆只觉得自己那颗小小的心脏沉了下去,他沉下去,沉下去,那一刻姜榆忽然在想,姜榆可能,再也见不到以前的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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