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安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仙风道骨的人,两个人聊了很久,奇怪的是,聊了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陷入一片黑暗的他感觉很冷很冷,下意识去抓被子的手,被一阵砂石的触感惊到猛然收回,黑暗也随之忽然远去,瞬间睁开眼,翻身坐起的徐承安懵了…“什么情况?
这洋酒这么猛么?
给***哪里来了这是…”徐承安自言自语,以为是自己喝多了,跑到了城外的公园,第一时间去找手机寻思打车回家,可摸来摸去,除了一包纸巾,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外,什么也没有,这让向来手机不离手的他莫名的感到心慌。
在他生活的社会里,每个人对手机的依赖是任何也无法代替的,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都变得醒了第一眼要看手机,睡着之前也要看手机,甚至吃饭也要边吃边刷一些有趣的视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亲人之间沟通愈发减少,朋友相聚说说笑笑也逐渐远去,其乐融融的画面被一人抱着一个手机,刷着视频,对着屏幕傻笑,慢慢取代了…也有人想,时代进步到底利弊几何呢?
努力平复心情,点上根烟的徐承安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想确认一下自己在哪里,可看了又看,抽烟的频率也逐渐加快,就在一根烟抽完之后,更加懵逼的他确定了自己没见过这里,因为年少时徐承安总爱和一群朋友去公园一坐就是一天,一群人肆无忌惮的聊着理想,那个北方小城的所有公园,都有着那群少年走过的痕迹。
徐承安揉了揉传来阵阵疼痛的脑袋,试着去回想自己睡着之前的每一个画面,只记得自己想学着醉一回,后来好像还想跳楼完后好像被保安发现了,再后来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算了,妈的这酒还是不喝的好,懵逼又伤脑”絮絮叨叨的徐承安顺着像是有足迹的小路,往山下走去,并暗暗发誓,这酒以后还是不能喝了。
小路上的身影逐渐拉长,一如昨夜,大雪覆盖了过往,而今日,寒风抚过夕阳…时间一点点过去,徐承安的脚步越发沉重,可能是宿醉还未清醒,也可能是空腹走了这么远,于是在看见路边有一个能坐下的石头,徐承安丝毫没有犹豫便坐了下去,大口的喘着粗气,就算是一个傻子也明白,自己肯定是迷路了,心里越来越慌,大脑也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像是对着空气,也像是自言自语。
“不对啊,莫非我还没醒,还在做梦呢?
也不对啊,书上不是说梦里感受不到疼痛么?
我这明显感觉我这腿胀痛的厉害,再走一会就要断了,难道我己经噶了?
在另一个世界?
我真服了,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那瓶洋酒我绝对不会喝了…啊…啊…!”
就在徐承安还将一切的一切都怪罪于自己喝多了的时候,就在他处于陌生环境,感到莫名烦躁与心慌的时候,突然间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声音,突然出现的声音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还未等其多想,闷雷声从开始的隐隐约约,变得愈加清晰,其中还夹杂着金属撞击的声音,片刻后,下意识想躲起来的徐承安呆立当场。
只见冻土层上飞扬的尘土中,十个身披轻甲的男人,高高坐在马背上,并且清一色的一人双马,在离他不足十米的位置整齐的停了下来,刚刚闷雷般的声音,便是由这二十匹马的铁蹄,踏过冻土所带来的声响,这十人与还坐在石头上的徐承安二十二目相对…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马背上终于有人说话了,当然不是和呆滞的徐承安,而是和其他的同伴。
“候长,这是细作吧,看着也不像好人,穿的那是啥啊,也不像是百姓,让我来呗,我保证一刀送他见阎王爷”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年,宽大的盔甲还显的很不合身,但坚毅的目光却像是经历了无数风雨,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株野草,在风雨中肆意摇摆,却怎么也不倒。
又经历短暂的安静片刻后,终于又有人说话了,人群中位于领先位置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略带训斥的说到:“小崽子懂什么,毛都没长齐,瞎胡咧咧,小心老子回营先抽你***”原本紧张的氛围因为这两句话,瞬间消失不见,继而传来一群粗糙汉子的你一言我一语。
“小虎子,你还神气上了,上个月谁胳膊中了一箭,哭哭啼啼的满地打滚,一个劲儿的说自己要死了…”“可不是,去年谁刚入伍,半夜不敢去撒尿,就尿床了…”“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哈哈哈哈”就在他们还在打趣那个少年的时候,徐承安慢慢回过神,第一反应是拍电影,不过总算遇到人了,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中,遇见同类,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于是便鼓起勇气,对着众人说:“几位师傅,这是哪里啊,我好像迷路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们拍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哪里能打到车,方便告诉我一下么?”
“主要是我手机丢了,昨天喝多了,醒了就在这了”“或者你们谁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我妈妈打个电话,要不一宿不见我,她该着急了”徐承安自顾自的说着,果然人在不紧张的时候话格外多,但也不出意外的是祸大多都是从嘴里出来的。
领头人抬手抓了抓坑坑洼洼的头盔,整张脸望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显然什么都没思考出来…逐渐失去耐心,大手一挥。
“叽里咕噜说啥呢,陈闯,留活口,带走!”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骑猛然向徐承安扑来,甚至没等他下意识躲闪,一双宽大有力的手就抓在了他的羽绒服上,借着马匹前冲的惯性,一把将他甩在了马背上,而后极其迅速调转马头,重归队伍,这位叫陈闯的汉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拖沓,这可不像拍戏演员能有的技术。
马背上的徐承安回过神,本来就走了很多冤枉路心情就极差,喝多了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更是火上浇油,再加上问个路,他们还整这么一出,如火山爆发的徐承安首接破口大骂:“有毛病吧?
跟我耍杂技呢?
你们到底干什么的?
神经病啊,我告诉你们这遍地摄像头,对我动手谁也跑不了,赶紧妈的给老子放下!”
见对面不为所动,徐承安稍微缓了缓口气,没那么强硬的继续说道:“拍戏就牛波一了?
就算打扰到你们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那我当哈喽KT呢?
有种你放我下来,咱们试吧试吧!”
就在他没完没了的,肆意宣泄着心中的愤怒之时,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瞬间便失去了意识…一行人,眼神交汇,没有过多的言语,调转马头,几乎同时一夹马腹,向远处疾驰而去,来时一阵闷雷,去时亦是阵阵闷雷。
十数人的小队有规律的东西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戒备什么,大概半小时后,终于绕出群山,拨开云雾见光明般的,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犹如一张无边的灰色画布,让人更加震撼的是,数十万顶营帐如巨兽鳞片般的星罗密布,黑压压的延伸至天际,很明显,这是这支斥候小队的大本营了,若是徐承安还清醒,肯定会惊讶到大喊“***”但此时晕过去的他并未想到,他眼里俗套的穿越剧情,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并且那天夜里的神秘人,也确实给了他一次看书人进到书里的机会,给了他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
就在那支小队将徐承安带回军营的时候,之前山中他所躺的位置突然空气急剧压缩,甚至泛起阵阵涟漪,片刻后又归为平静,不同的是,那天夜里仙风道骨的神秘人却出现在了此地,依旧右手轻抚山羊胡,左手掐诀,低头沉思,像是在算什么,随着他脸色逐渐平缓,出现淡淡笑意,才终于开口,自言自语:“千百年来,无论是帝王将相,贩夫走卒,人皆有命数,老夫既然许你一场黄粱,就是让你看看,有人雨中高歌死,亦有人苟延残喘的活,有人星夜赶科场,也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在历史中留下璀璨一笔,也有人默默无闻了此一生。”
“区区三万日夜,意义究竟在哪里,你既然想不明白,那么就由你自己去寻找好了”说罢,随着空气又是一阵剧烈涟漪,神秘人消失不见,只有被徐承安躺过的砂石地,还留着并未消散的痕迹,然而仔细望去,杂乱的砂石中有一株被压弯了的嫩芽,正在奋力的挺首本就纤细的枝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