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霸滋事，灵眼显威绽光芒
林婉的草鞋在青砖地上碾出细沙声，柜台后张老板正用银镊子夹起一枚赤红丹药，圆脸上每道褶子都沁着贪婪的光。
"凝血散涨价了。
"他眼皮都没抬，翡翠扳指叩在黄花梨桌面，"八十灵石一钱。
"林婉攥紧布袋的手背暴起青筋。
今晨市价分明是五十，那些下品灵石上还沾着她猎杀铁背狼时的血渍。
柜台玻璃罩里，青色丹药正泛着蛊惑的光——正是方才三楼檀木盒里那枚。
"张老板莫不是把客人当傻子？
"她指尖划过展柜，灵眼刺痛中瞥见丹药表层细如发丝的裂纹，"这青冥丹用腐心草代替了龙须藤，药效怕是要折半......""放肆！
"瓷盏摔碎在脚边，张老板圆润身躯竟灵活地跃起，"济世堂百年信誉，岂容你诋毁？
护卫！
"门外传来铁器拖地声，林婉冷笑后退。
暮色里七盏族徽灯笼随风摇晃，将朱漆门楑映得如同染血。
正要转身，后颈突然袭来阴风。
"小娘子好大的火气。
"王麻子咧着满口黄牙堵住店门，铁棍上的倒刺还挂着不知谁的血肉，"不如跟哥哥去东巷消消火？
"他身后三个喽啰呈合围之势，最瘦那个腕间缠着条碧绿小蛇。
林婉瞳孔微缩，那蛇尾分明缀着玄天宗的标记——上个月被灭门的小派，倒成了这些渣滓的战利品。
"王哥，她袋子里有青光！
"瘦子突然尖叫。
铁棍裹挟腥风劈来时，林婉足尖点地旋身，发间木簪擦着棍风断裂。
三十七颗灵石哗啦啦滚落，在暮色里像散落的星子。
王麻子眼中迸出精光，铁棍改劈为扫首取她腰腹。
"锵！
"一柄青铜剑横空架住铁棍，火星溅在王麻子扭曲的麻脸上。
青衣修士单手持剑，另一只手竟还拎着荷叶包的酱牛肉，"西市何时成了鬣狗争食之地？
""陈长安！
"王麻子啐出口血沫，"上次的剑伤还没好透，又来找死？
"林婉趁机掠向最近的灵石，指尖刚触到温润触感，碧绿小蛇突然弹射而至。
她反手扯下柜台红绸一抖，蛇牙堪堪勾破绸缎，毒液将牡丹花纹蚀出焦黑大洞。
"接着！
"陈长安抛来剑鞘，自己挽着剑花逼退两个喽啰，"去东街巡卫亭！
""想走？
"王麻子狞笑着扯开衣襟，胸前兽首纹身突然睁开猩红双眼。
铁棍迎风暴涨，顶端伸出森白骨刺，挥动时竟带起鬼哭之声。
林婉贴着墙根疾退，灵眼不受控制地刺痛起来。
那兽首纹身的獠牙处泛着黑气，与茶楼公子丹田的蛊虫如出一辙。
陈长安的剑锋每次触及铁棍，青铜剑身便多出道裂痕。
"小心右肋！
"她突然高喊。
陈长安本能侧身，骨刺擦着护心镜划过，在精铁上犁出深深沟壑。
王麻子暴怒转头，铁棍横扫将药材柜轰成碎片，百年老参和毒蛛腿混在木屑里纷飞。
林婉趁机滚到柜台下方，灵眼透过三重木板清晰看到张老板正抱着檀木盒往密道钻。
她扯断腰间锦囊朝密道口掷去，五颗灵石精准卡住机关齿轮。
"臭丫头你！
"张老板的尖叫被突然坍塌的暗道入口截断。
王麻子的铁棍己到眼前，林婉抄起捣药杵格挡，虎口瞬间迸裂。
血腥气***得兽首纹身愈发狰狞，骨刺缝隙渗出紫黑雾气。
她突然发现每次骨刺伸缩时，王麻子耳后青筋都会剧烈跳动。
"看够了吗？
"阴恻恻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铁棍不知何时分成九截骨链，将她困在方寸之地。
林婉后仰躲开锁喉的骨爪，发丝被削断的瞬间，眼底突然涌起灼热——骨链擦着颈侧钉入墙壁时，林婉瞳孔深处骤然亮起两簇幽蓝火苗。
周遭喧嚣瞬间褪成灰白，王麻子狰狞的脸定格在扭曲的褶皱里，唯有他耳后三寸处跳动的青筋，正汩汩涌动着墨汁般的污浊灵气。
"原来藏在这儿。
"她舔掉唇畔血珠轻笑，染血的指尖突然戳向那处命门。
王麻子仓皇后仰，骨链收束时带起刺耳摩擦声。
兽首纹身发出不甘的嘶吼，紫黑雾气竟凝成实体獠牙咬向少女手腕。
林婉不退反进，灵眼灼得眼眶发烫，清晰看到每根雾齿末端都连着细若游丝的红线。
"断！
"她并指如刀斩向红线交汇处。
凄厉兽嚎震得药柜簌簌作响，三根雾齿应声崩断。
王麻子踉跄着撞翻青铜药炉，滚烫炉灰沾在兽首纹身睁开的血目上，滋啦啦腾起腥臭白烟。
林婉趁机旋身脱困，发间垂落的半截木簪突然暴射而出，首取对方咽喉。
"装神弄鬼！
"王麻子狞笑着扯过瘦子挡在身前，木簪穿透喽啰肩胛时溅起血花，"你以为看破玄冥兽纹就能——"话音戛然而止。
林婉不知何时绕到他背后，染血的指尖正抵着那截跳动的青筋。
灵眼灼烧带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能清晰感知到皮下蠕动的蛊虫正疯狂啃食宿主精血。
远处陈长安的青铜剑终于不堪重负碎裂，残片深深扎进试图偷袭的蛇头七寸。
"别动。
"她指尖凝起微光，"你说蛊虫和主人同生共死，是也不是？
"王麻子浑身僵首，兽首纹身不甘地扭曲着缩回胸膛。
突然，他袖中滑出枚漆黑骨钉，反手刺向自己心口。
林婉早有预料般抬膝猛击其肘关节，骨钉斜飞出去钉在梁柱上，尾端还缀着玄天宗特有的流云纹。
"让我猜猜，"少女凑近他抽搐的耳后，"你们主子是不是许诺事成之后，帮你们祛除噬心蛊？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坍塌的密道口传来张老板杀猪般的嚎叫："地火！
地火要喷发了！
"破碎的展柜深处，被灵石卡住的机关齿轮正迸溅火星，青冥丹受热爆开的毒雾瞬间弥漫整个大堂。
陈长安拽着林婉后领疾退，酱牛肉的荷叶包被毒雾腐蚀成焦黑。
王麻子趁机挣脱桎梏，兽首纹身竟生生撕开皮肉钻出半截，裹挟着主人朝门外血遁而去。
"追！
"陈长安剑指掐诀。
"等等。
"林婉按住他手臂，灵眼残留的蓝芒尚未褪尽，"地火是冲青冥丹来的，那丹药里掺的根本不是腐心草......"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灼热岩浆己从地缝渗出金红脉络。
少女突然抓起柜台上的犀角秤，将最后三颗灵石砸向东南角的青铜貔貅像。
机关转动声里，整面药墙轰然翻转，露出后面寒气森森的冰玉密室。
"快进去！
"她推了把发愣的陈长安，"那枚真正的青冥丹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林婉最后的视野里，是冰玉匣中那枚缠绕龙形丹纹的青色药丸，以及镜面般光洁的冰壁上——映出自己正在渗血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