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外城朱雀大街 ，洪武十四年夏蝉鸣撕开溽热的空气，

洪文踮脚将"忘忧阁"的匾额挂正。汗水顺着麻绳滴在樟木上，洇开深褐的斑点。

东市方向飘来腐鱼腥气，混着官道车马扬起的尘土，黏在皮肤上像层浆糊。"这见鬼的朝代。

"他扯开浆硬的粗布衣领，后颈***辣地疼。三天前还在实验室调配抗生素，

睁眼就成了负债十五贯的破酒馆掌柜——柜台抽屉里躺着当票，连煮酒的铜釜都押给了当铺。

墙角突然传来陶瓮滚动的闷响。洪文扒开蛛网，从梁柱缝隙抠出个青瓷双耳壶，

釉面裂着细密的冰纹。当指尖触到壶底模糊的款识时，

半透明光幕骤然浮现：检测到元代龙泉窑青瓷，可兑换5点经验值"总算不是废品。

"洪文长吁口气。这三日他翻遍酒窖，终于找出这件前朝遗物。光幕闪烁间展开商城列表，

"初级急救包"的图标灰暗着，标注需要20经营值。门帘突然被掀得噼啪作响，

四个大汉裹着热浪闯进来。为首的紫面汉子身着玄色直裰，

蹀躞带上的鎏金螭首在昏暗中泛光。洪文瞳孔骤缩——那人皂靴暗纹竟是五爪团龙！"凉茶，

要冰镇的。"紫面汉子声如砂纸磨刀，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翡翠扳指。

洪文瞥见扳指内圈阴刻"亲军都尉府"五个小字，后脊霎时沁出冷汗。后厨传来陶罐碎裂声，

系统提示突然炸响：触发紧急任务：救治高热幼童。

洪文掀帘时瞥见随从腰间刀柄——不是绣春刀，而是更早期的柳叶刀！

东宫端本殿鎏金兽首吞吐着龙涎香，朱标攥着儿子滚烫的手，

看洪文将琉璃管中的液体滴进茶盏。当听到"静脉注射"四字，

太医令胡惟的嗤笑在殿内格外刺耳。"此乃淡盐水。"洪文蘸取烧酒擦拭朱雄英腋下，

水银温度计在烛光下泛着冷芒，"小殿下高热三日，体内津液将竭。

"39.8度的刻度让他心头发紧，这温度放在现代都要送ICU。雕花窗棂突然洞开，

朱元璋大踏步进来，腰间佩刀撞得玉带叮当响："若治不好...""草民愿以命相抵。

"洪文掰开布洛芬胶囊，指尖微颤。史书记载朱雄英薨于明年五月，

而此刻暴雨正砸在琉璃瓦上，像催命的更鼓。老皇帝突然抽刀挑起药箱，

寒光映出洪文苍白的脸："你怎知牛痘可防天花？""家父曾任泉州港市舶司书吏。

"洪文将药粉溶进蜜水，谎话越说越顺，"当年色目商船闹痘疫，

见他们用牛疮脓液涂抹水手..."他故意让瓷匙撞出脆响，盖过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马皇后突然剧烈咳嗽，素帕上绽开点点红梅。洪文眼角抽搐——这位贤后薨逝该在三年后，

但帕上血迹已呈暗褐色，分明是沉疴已久。---三更天 锦衣卫诏狱蟑螂从草席蹿过，

带起发霉的馊味。洪文蜷在墙角，腕上铁链随着咳嗽叮当作响。

两个时辰前他刚给朱雄英喂下退烧药，转眼就被扔进这鬼地方。"小子，知道为什么抓你？

"阴影里转出个疤脸汉子，飞鱼服上的金线在火把下明明灭灭。

洪文盯着对方腰间牙牌："北镇抚司的爷们抓人，何时需要理由？""倒是伶牙俐齿。

"疤脸猛地掐住他下巴，"说！那琉璃药瓶从何而来？淡盐水又是哪门子偏方？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洪文听见熟悉的沙哑嗓音："放人。"朱元璋从黑暗中走出，

手里竟端着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吃，吃完跟咱回宫。"面条热气熏得眼眶发酸。

洪文扒拉着葱花，

瞥见老皇帝拇指的月牙形旧疤——和史书记载放牛时被镰刀所伤的形状分毫不差。

---次日清晨 ，忘忧阁。晨雾裹着马粪味渗进门缝，洪文正在蒸馏器前接取酒精。

昨夜系统突然解锁简易萃取技术，此刻琉璃瓶中晃荡的无色液体，正散发着刺鼻的气息。

"圣人口谕：赏！"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甩下个锦袋，五十枚洪武通宝在柜台排成朱红一线。

系统提示音随之响起：达成"御赐皇商"成就，

解锁番薯藤苗二十株后厨突然爆出呛咳声。朱元璋系着粗麻围裙，

正对着铁锅冒出的青烟挥袖："你说的辣椒...咳咳...是这般用法？""陛下，

这是茱萸粉。"洪文将晒干的野山椒碾成末，"西南土司贡来的稀罕物，

与羊肉同炒最是相宜。"热油溅起的星火中，

他瞥见老皇帝眼底的血丝——怕是彻夜守着孙儿。马皇后端着笼屉出来，

雪白的馒头衬得她面色更显蜡黄。洪文注意到她袖口滑落的棉纱，

渗出的脓血已浸透三层纱布。"听闻洪掌柜通晓海外医术？"朱元璋突然开口，

铁勺在锅沿敲出脆响。洪文后颈寒毛直竖，这分明是昨日诏狱中毛骧审问的原话！

油锅里的羊肉片卷起金边，洪文撒下茱萸粉："泉州港常有佛郎机医师往来，

草民略学过..."他突然将热油泼向窗外，惨叫声中，个灰衣人从屋檐滚落。"好手段。

"朱元璋大笑，却将佩刀往桌上一拍，"但下次泼油前，记得那是朕的暗卫。

"---七日后 ，汤山皇庄。烈日炙烤着牛棚，洪文用浸过酒精的棉布捂住口鼻。

十头花斑母牛悠闲反刍，腹部的痘疮已结出琥珀色的痂。"取牛痘浆液，种于人体臂膀。

"他举起银制柳叶刀，刃口在阳光下泛着蓝光，"如此可获天花免疫之效。

"太医令胡惟突然冷哼："按《肘后备急方》，

当取患者疮痂...""然后让健康人染病致死？"洪文刀尖轻挑，淡黄浆液滴进瓷碗。

他早查过系统资料，古法人痘接种死亡率高达三成，而牛痘几乎无害。

朱元璋抓把草料丢进牛槽，忽然蘸取浆液抹在自己手背："朕先试。""父皇！

"朱标惊呼未落，洪文已抢步上前："陛下不可！龙体..."话音戛然而止，

老皇帝虎目中的寒光比刀锋更利。当夜洪文被留在宫中。更漏声声里，

他望着朱元璋臂上渐渐红肿的接种点，终于明白史书为何称这位帝王"刚毅果决"。

子时三刻，系统突然提示：君主免疫达成，解锁青霉素培养手册。---中秋夜，

忘忧阁。桂香混着酒气漫过庭院，徐达捧着海碗牛饮酸梅汤，

忽然瞪眼："这酸爽...可是加了乌梅？""乌梅、山楂、甘草，佐以薄荷提神。

"洪文笑着给蓝玉添酒。角落里，朱元璋正借着灯笼研读《防疫十则》，

书页边角画着戴口罩的小人——虽然那口罩被他改成了面纱样式。马皇后又咳起来，

帕子上的血渍已连成一片。洪文摸向袖中试管，青霉菌培养液正在体温中悄然生长。

系统光幕显示：初级青霉素提取进度72%打更声撞碎月色时，

老皇帝突然掷出块玉牌："明日到太医院当值，教教那群庸医。"玉牌落入酒坛溅起涟漪，

坛底"洪武十四年造"的款识在水波中晃晃荡荡。洪文望向紫禁城，

飞檐上的嘲风兽正对月长啸。他知道，当第一支青霉素注入马皇后血脉时，

这个大明将会挣脱史书的桎梏。而系统光幕深处，标注"位面修正率"的赤红数字，

正从0.01%缓缓爬向0.02%。---**太医院风云**秋雨裹着丹桂香飘进药房，

洪文望着铜盆里发霉的橘皮皱起眉头。青绿色的霉斑在烛光下宛如星图，

这是培养青霉素的第七天——比系统提示的常规周期足足晚了三日。"洪典簿，

院判大人有请。"药童在门外探头，目光扫过满屋古怪器皿时缩了缩脖子。

自从半月前皇帝特旨授了这个从八品官职，

太医院上下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会走路的《洗冤录》。穿过回廊时，

洪文注意到庑廊下晒着的苍术多被雨水打湿。这个细节让他心头一紧，按照《防疫手册》，

防瘟药材最忌受潮霉变。"新来的？"紫袍玉带的老者从《黄帝内经》后抬起眼，

案头镇纸是块未雕琢的鸡血石，"听说你在用牛粪治病？

"洪文嗅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突然意识到这位太医院院判戴思恭，

正是史书记载中治愈马皇后肺疾的圣手。此刻老者右手正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银针囊，

那囊袋绣着罕见的双头蛇纹——波斯医者的标志。"下官是在培育抗菌...咳，解毒奇药。

"洪文将琉璃皿放在案上，青霉菌落已呈现标准的放射状，"此物生于腐橘，

却能克制金创热毒。"戴思恭忽然抄起银刀，寒光闪过时半块霉斑已被剜在宣纸上。

老者对着天光细看菌丝走向，浑浊的眼珠突然爆出精光："形如蛛网，色若初柳，

此物可是出自《岭南瘴疠志》？"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小太监架着个浑身湿透的锦衣卫冲进来，那人右腿伤口翻卷，腐肉间蠕动着蛆虫。

"北镇抚司的人。"戴思恭银针已刺入伤者迎香穴，"三日前追捕白莲教余孽受的箭伤。

"洪文凑近细看，伤口渗出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破伤风杆菌感染，建议立即清创并注射青霉素"取烧酒！

羊肠线！还有后厨的生石灰！"洪文扯开伤者裤管，腐臭味熏得药童干呕。

当他用蒸馏过的酒精冲洗伤口时，昏迷的锦衣卫突然抽搐，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戴思恭的银针快成残影，转眼间伤者百会、涌泉等要穴已扎满毫针："按住他！

足三里下三寸，快！"洪文死死压住痉挛的身躯，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

琉璃瓶里的青霉素培养液正在袖中发烫，

系统显示浓度仅有标准值的60%——这可能是条活生生的人命，也可能是医疗事故。

雨点击打瓦当的声响催命般急促。戴思恭忽然抓住洪文手腕："小子，你袖里藏的什么？

"琉璃瓶在掌心碎成齑粉，淡青色的培养液顺着指缝滴落。

戴思恭枯瘦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洪文腕脉，

老医官指尖正压在内关穴上——这是能令人手臂***要穴。"院判大人！"洪文强忍剧痛，

袖中试管滚落脚边，"此物能杀灭伤口邪毒..."戴思恭突然松手，

沾着药液的指尖在鼻端轻嗅。老者布满老年斑的面皮猛地抽搐，

浑浊眼珠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腐草之气混着酒糟味，

这是...这是《千金方》里提过的'败浆'？"暴雨砸在窗纸上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伤者喉咙里发出窒息的嗬嗬声。系统光幕疯狂闪烁：患者喉肌痉挛，需立即开放气道！

"让开！"洪文抄起药杵砸向桌角，飞溅的木刺中抓住最锋利的一片。

戴思恭的银针还扎在伤者廉泉穴上，他捏住对方下颌的瞬间，药童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

木片尖端刺入环甲膜的刹那，腥臭的脓血喷溅在《本草纲目》封面上。

洪文扯下腰间汗巾卷成筒状塞进切口，转头嘶吼："酒！最烈的烧刀子！

"戴思恭突然按住他肩膀，枯枝般的手指竟在颤抖："气海、关元、命门三穴同时行针，

或许能吊住这口气。"老者说着已扯开伤者衣襟，三寸银针在烛火中淬成金色。

洪文趁机将半成品青霉素注入静脉。菌液混着雨水在琉璃管中泛起诡异气泡，

系统警告不断弹出红色叹号：有效成分不足，建议终止治疗伤者突然剧烈抽搐，

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戴思恭反手拍开洪文，三根金针没入神庭、本神、阳白三穴，

竟是《鬼门十三针》里的禁术！"按住他曲池穴！"老者白须上沾着血沫，"此子若死，

你我都得陪葬！

"洪文这才发现伤者腰间牙牌刻着"蒋瓛"二字——这竟是未来执掌锦衣卫的活阎王！

史书记载蒋瓛在洪武二十六年揭发蓝玉谋反，此刻却在他手下命悬一线。

混合着霉味的腥气突然弥漫药房，伤者呕出大口黑血。戴思恭颓然后退半步，

银针当啷落地："气散了...""还没完！"洪文扯开前襟，贴身藏着的硝石袋甩进酒坛。

冷雾腾起时，他用冰镇过的桑皮纸贴在蒋瓛心口，"这是物理降温，能延缓脏器衰竭！

"系统光幕突然蓝光大盛：紧急援助包已解锁，

兑换需消耗30点声望值洪文眼前浮现出肾上腺素注射器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