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替嫁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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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徐婉茵就被一瓢冷水泼醒。

"死丫头,装什么千金小姐?

"王金花叉着腰,唾沫星子全溅到了徐婉茵脸上,"周家应了你的条件,今儿晌午就来接亲!

"徐婉茵抹了把脸上的水,指节攥得发白。

她昨晚翻遍了那本日记,原主父亲的字迹潦草又急促:"淑琴留下的账本必须藏好……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情者……"可账本在哪儿?

"发什么愣?

"王金花甩过来一件褪色的红褂子,"换上!

周家说了,不要嫁妆,人过去就成。

"粗布褂子上还沾着陈年的油渍,徐婉茵拎着它,忽然笑了:"大伯母,我爹留下的那口樟木箱子呢?

"王金花脸色骤变:"早烧了!

晦气东西!

"火盆里的灰烬明明是新鲜的。

徐婉茵盯着灶房角落那堆焦黑的木片,忽然瞥见半片没烧完的纸角——是账本!

她刚想靠近,外头突然响起自行车铃铛声。

"周家来人了!

"徐玉兰慌慌张张冲进来,嘴唇煞白,"妹、妹妹……"她哆哆嗦嗦塞过来一把生锈的剪刀,"藏鞋底,防身用……"徐婉茵捏了捏姐姐冰凉的手,把剪刀推回去:"用不着。

"她扯下头上的红绳,三两下把长发挽成个利落的髻,"姐,你帮我找找爹的旧怀表。

"院门"吱呀"一声被踹开。

徐婉茵抬头,看见逆光里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刀疤。

他没戴红花也没推自行车,就拎着个脏兮兮的布兜,活像个来收债的。

"徐婉茵?

"周肆的声音像砂纸磨过般粗粝。

满院子看热闹的邻居瞬间安静如鸡。

王金花挤出个笑:"周家侄子,这就是我们茵丫头,勤快着呢——""行了。

"周肆从布兜里掏出个东西扔过来,"换上。

"那是一件男式工装外套,肘部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

徐婉茵接住的瞬间,摸到内袋里有个硬物——是半块玉佩!

和她脖子上挂的一模一样!

"我***死人衣服。

"她故意高声说,果然看见周肆眼神一厉。

男人两步跨到她跟前,带着股血腥味的阴影笼罩下来:"小村姑,你爹没教过你,乱说话会咬断舌头?

"徐婉茵仰头首视他:"我爹只教过我,拿人东西要付出代价。

"她压低声音,"比如……帮人洗白案底?

"周肆瞳孔骤缩。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看热闹的人群顿时炸了锅:"公安来抓人了!

"徐婉茵趁机拽着周肆往柴房退,反手亮出那页没烧完的账本:"1976年冬,知青点失踪的五百斤粮票——周淑琴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柴房的门在背后"砰"地关上。

周肆一把掐住她脖子按在墙上,声音冷得掉冰碴:"谁派你来的?

"徐婉茵艰难地勾起嘴角:"你娘……留了样东西在徐家……"她突然摸向周肆后腰,"比如这个?

"男人猛地松开她。

徐婉茵手里多了把匕首——正是昨晚黑影别在后腰的那把。

刀柄上刻着个"琴"字,己经被摩挲得发亮。

警笛声越来越近。

周肆突然扯开她衣领,拽出那半枚染血的玉佩:"今晚八点,芦苇荡。

"他咬破手指在玉佩上按了个血指印,"敢耍花样,老子让你姐代替你躺棺材。

"院外传来徐建国的惨叫:"公安同志!

我们可都是良民啊!

"周肆翻窗消失前,徐婉茵突然喊:"等等!

"她扯下红头绳扔过去,"系手上,避邪。

"男人愣了下,竟真把那条褪色的红绳缠在了刀疤狰狞的手腕上。

徐婉茵摸着脖子上的掐痕,听见王金花在院里尖叫:"徐婉茵!

你给我滚出来!

公安要搜——"话音戛然而止。

她推开门,看见穿绿制服的公安正给徐建国戴手铐。

带队的黑脸警官举着个塑料袋,里面赫然是那本失踪的账本。

"徐婉茵同志?

"警官审视着她,"有人举报你父亲生前参与投机倒把,请配合调查。

"人群最后,徐玉兰拼命摇头,用口型说:"怀表……灶膛……"徐婉茵突然笑了。

她慢慢举起双手,露出腕间那道陈年疤痕——和原主父亲日记里写的一模一样:"公安同志,我要举报徐建国1978年私吞知青返城安置费……"她话没说完,突然看见黑脸警官的制服口袋里,露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扎麻花辫的姑娘在照片上微笑,胸前别着枚熟悉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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