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程表上"音乐鉴赏"那几个字，眼前浮现出妈妈化疗后苍白的笑脸，莫名有点心酸，犹豫了片刻，手攥的紧紧的还是擦去了内个勾，施雨晴脸色稍微有点惨白，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把表放回去，她没时间去想别的，妈妈还在等着她。
下课铃一响，她就抱着琴盒冲向了艺术楼。
她的指导老师姓安，老师的办公室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墙上的奖状和照片无声诉说着这位老师辉煌的过往。
"想放弃音乐？
"安老师听后推了推金丝眼镜，疑惑的示意她拉一段。
施雨晴的手指在琴弦上颤抖，巴赫的《G小调奏鸣曲》从生涩到流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眼前一己经是模糊一片"三年琴龄？
"安老师皱眉，"这么短的时间拉到这个水平放弃太可惜了。
"她递来纸巾，"学校有助学金，我也可以帮你申请减免部分，你再去考虑考虑，给你一周时间想清楚再来。
"说罢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施雨晴攥着裙角不说话。
她知道安老师是好意，但医院催缴单上的数字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回到教室时，一个纸团精准地砸在她桌上。
展开后是潦草的字迹："出什么事了？
"她抬头，对面教室的周扬正撑着下巴看她。
施雨晴迅速低下头，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笔袋。
她永远记得初中同学知道她家境后的窃窃私语——"穷还学什么艺术"。
周扬的眉头越皱越紧。
当第三个纸团依然石沉大海后，他猛地踹了下桌腿，巨响引得全班侧目。
郑老师罚他去走廊站着，他却一首盯着三班的方向。
下午最后一节课，施雨晴偷偷把琴盒藏在书包里。
放学铃一响，她就箭一般冲了出去。
周扬正被林小满缠着说话，见状立刻甩开对方跟了上去。
夕阳把少女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扬保持十米距离，看着她穿过三个红灯，脚步快得几乎要跑起来。
在第西个路口，施雨晴突然停下，从包里掏出服务员帽子戴上。
周扬愣在原地，看着她走进"金悦大酒店"的员工通道。
透过玻璃窗，施雨晴正在擦拭水晶吊灯下的展示台。
她踮脚时露出的一截手腕细得惊人，制服裤管下能看到明显的淤青。
周扬摸出手机，拍下了墙上的招聘启事。
"周扬？
你怎么在这？
"林小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顿时变了："那不是三班的...天呐，她居然在这种地方打工？
""闭嘴。
"周扬声音冷得吓人。
他最后看了眼窗内忙碌的身影，转身走进隔壁药店。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盒活血化瘀的膏药。
林小满一怔，周扬很少这么生气，尤其是骂她，少之又少，林小满若有所思的看了远处忙碌的施雨晴一眼，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医院，她是来看周母的，自从周母生病，林爸就安排林小满每周来看一次周母，说是拉近两家关系，林小满不懂，关系还不够好吗？
两家这些年来互通有无，也算是混的还行，周爸是最大的商业头子，林家在政上也小有成就。
关系都快铁成一家人……想到这里，林小满愣了一下，“不会吧，难不成要让我和周扬？”
林小满有点恍惚，还真有可能！
可是她从来没有喜欢周扬，只是当做好朋友，她清楚周扬也是这样，有些人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就算从小一起长大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她也只想做好家里的事，以后能够帮家里的事业添砖加瓦，看来要早做打算了……摇了摇头，林小满对着周扬笑着说道“那我先去喽，你慢慢等着她吧！”
说完不经意看了远处的施雨晴一眼，对着周扬眨了眨眼睛，慢悠悠的走向了医院。
周扬假装没看到，对着她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看着远处忙碌的身影，周扬漆黑的眼眸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晚上九点，施雨晴揉着酸痛的腰走出酒店。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背影靠在校服上，脚边放着印有药店logo的塑料袋。
听到脚步声，周扬头也不回地说："再敢无视我的纸条，我就告诉全校你在这里打工。
"施雨晴僵在原地，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她以为会听到嘲讽，却见少年粗暴地把袋子塞过来："一天贴两次，别让郑老师看见。
"说完就要走。
"等等！
"施雨晴鼓起勇气拉住他衣角，"你...为什么要..."周扬转过身，路灯照出他眉骨伤疤下的另一道旧伤。
"我妈病房在肿瘤科7楼。
"他声音沙哑，"下周化疗。
"说完甩开她的手，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施雨晴呆呆的抱着药袋蹲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膝盖。
塑料袋里除了膏药，还有张折叠的纸——是周扬模仿家长签字的勤工俭学申请表，落款处龙飞凤舞地写着"己征得监护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