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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千溦叫了个快递,准备把钥匙寄回给苏佑澄。

这家物流以快著称,同城快递第二天早上就能送到苏佑澄家门口。

在填写收件人信息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想到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给苏佑澄寄快递,原因很可笑,竟然是为了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佑澄的钥匙就不应该出现在他手里,他可不想成为延续情侣之间争吵的导火索。

填完收件人信息后,他烦躁地将头发全捋到脑后,将手伸进口袋。

不对,他的烟盒和打火机呢?

啧,当时光顾着抢烟忘了,应该落在包间沙发上了,等下发消息给服务员问问。

叶千溦滑动好友列表时,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加那个叫阿森的服务员。

算了。

叶千溦自暴自弃地将手机丢到沙发上,径首走向阳台。

叶千溦家的阳台视野开阔,比较有意思的是他也住十八层,这种巧合此刻却让他高兴不起来。

这一块是中心商业区,也被称为“不夜城”,夜景是出了名的好看,闪烁的霓虹交错着碰撞出不同的色彩,即使在深夜也不会熄灭,每个光点都有其意义。

在某些夜晚,天边的云层会在光的照耀下染上不同色彩,奶油质地的云朵层层叠叠,就像挂在天边的一幅巨大油画。

周围的楼盘是围绕不夜城起的,开发商在隔音方面下了不少功夫,配置的窗帘也是遮光性极强的布料,能很好地让住户免受不夜城夜间的打扰,因此这里的价格也比一般楼盘高出不少。

叶千溦所在的阳台是最好的观景点之一,几乎将整个不夜城纳入眼中。

有时候叶千溦喜欢坐在阳台观赏夜景,看底下来来往往的人或行色匆匆,或闲庭信步,晚风拂过脸颊,就像情人温柔的手。

这也是他消化负面情绪的好地方,点上一根烟,看天地辽阔,色彩绚丽,心胸会不自觉开阔起来,觉得自己不过宇宙间的一粒尘埃,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他一首坐到快递员上门取件才回神,将钥匙用精致的小礼盒包装好,开门递给快递员那一瞬间,内心有些空落落的。

“先生,这快递您是寄还是不寄?”

一句话将叶千溦惊醒,点破了他的不舍,伴随着心虚,他猛地将手松开,盒子这才完整地落到快递员手中。

快递员将盒子收到口袋里,低头时好像瞥到了什么,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朝叶千溦僵硬地笑了笑,下一秒就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叶千溦看着快递员火急火燎离开的身影,以为快递员应该是怕自己突然反悔,让他白跑这么一趟。

怅然若失地关上门,叶千溦打算继续去阳台坐坐,沙发上的手机却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他此刻没有心思与人交谈,对吵闹的手机置之不理,***响了一分钟才停歇。

但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才过几秒钟又打来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连着数遍之后,叶千溦不胜其烦,快步走向沙发,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喂?

有事快说。”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慵懒随性:“纤维啊,怎么听起来心情不太好?”

“嗯?

你那里怎么那么安静?

你没在微时?”

微时是叶千溦工作的酒吧名字,打电话来的人叫许太行,是通过庄展浩跟他搭上线的朋友,为人一般,不太正经。

但这年头太过正经也不算什么好事,容易惹人猜忌,表面上吊儿郎当反而能适当让人放松警惕。

说白了,许太行认为在酒吧工作的叶千溦跟他是一路人,擅自与他交好上了,隔三岔五就要约些狐朋狗友上微时与他唠几句。

只是多数时候都是他们在讲,叶千溦在一旁安静地听。

他们谈论的话题五花八门,有家长里短,也有工作上的烦心事,他没兴趣跟那些人讲自己的私事,即使谈到他身上他都会打太极般将话题不着痕迹地转出去。

开始工作后,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一番,叶千溦越发明白,世界远非小时候所想的那样非黑即白。

特别是在酒吧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他见识了形形***的人,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这让他更加懂得如何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生存。

他不会抗拒与许太行等人相处,相反,他很擅长把握与人交往的分寸。

他会将距离控制在合适的度上,既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疏远,也不会让人产生过于亲密的错觉。

这种恰到好处的相处方式,让他在社交场合中如鱼得水。

但苏佑澄不一样,他会拒绝一切自己看不惯的人事物。

不太变通的人往往难以在社会立足,因此他选择当与动物接触的宠物医生。

但同样的,他也相当具有责任心。

他在这个专业深耕细作,本硕博连读,整整读了八年。

在博士期间,他就跟着导师积累了一定的实践经验,同时考取了相应的证书。

毕业之后,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张罗着开了一家宠物医院。

这也是叶千溦最欣赏也最敬佩苏佑澄的地方,他有主见,执行力强,敢于试错。

叶千溦以前偶尔会经过苏佑澄的宠物医院,每次都会驻足远观,透过那扇明亮的玻璃门窗,他总能看见苏佑澄眉目温柔地看向那些小动物,眼中满是关怀。

那眼神,让人心生向往。

叶千溦时常会想,要是那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光是幻想都会手脚发麻,内心震颤。

总之,庄展浩跟苏佑澄在一起后,估计是苏佑澄不同意,庄展浩也渐渐与许太行疏远了。

少一个朋友对许太行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他觉得叶千溦与他更合得来。

“有事请假了,怎么?

又约了朋友要去?”

叶千溦看了眼时间,凌晨0点,许太行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当然啊,今天知道了个大料,你快来,就等你了。”

许太行那边声音嘈杂,应该己经在微时了。

叶千溦想了想,没有拒绝,他自己待着也是烦闷,刚好可以去微时把打火机拿回来。

出门前他注意到衣角的血手印,才明白先前快递员离开前那一眼是什么情况,无奈地换了衣服后,他匆匆出门。

叶千溦到的时候那群人己经喝上了,许太行招呼着他到身边坐下,叶千溦拒绝了。

因为许太行怀里还坐着个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可不想被别人近距离观察。

叶千溦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旁边的男生看起来像是未成年。

许太行那些朋友有的玩得挺花,他平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可不行。

“你成年了吗?”

他问那个男生。

男生受惊似地缩了缩脖子,第一反应是抬头向某个方向看去,像在征求对方意见。

叶千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眉毛微挑,与那人对视,“先生,他是你的人?

成年了吗?”

那人长相还不错,就是眉骨突出,眼窝深陷,颧骨外扩,此时皱着眉头,看起来一副凶相。

他张口也吐不出什么好话,“关你屁事。”

很奇怪的口音,不像是本国人。

“老许。”

叶千溦颇为冷淡地叫了声,隐隐带着压迫感,其他人不禁噤声看戏。

正和美女喝交杯酒的许太行忙出来打圆场,“纤维,这个人是我朋友,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叫安瑞,你旁边的……是他弟弟,叫安泽。”

随即他跟安瑞介绍叶千溦:“安瑞,这是我朋友纤维。”

许太行是个富二代,被父母保驾护航去国外镀过金,语文水平不太行,纤维念成千维。

在初识叶千溦的时候就以为他的千溦是那个纤维,尽管觉得奇怪但还是一路这样叫了,备注都打的“纤维”。

叶千溦虽然知道他搞错了,但也懒得纠正,毕竟他不是什么语文老师,音没念错就行,起码知道叫的是他这个人。

许太行在介绍男生的时候犹豫了下,明显后面都是编的,不是安瑞的弟弟,也不叫安泽。

以及,很有可能是未成年。

叶千溦这会儿没给许太行面子,撩起眼皮看向男生,“安泽是吗?

出示一下身份证。”

安泽的外套放在腿上,此刻正用手紧紧攥着。

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他在竭力隐藏却太过生疏,在场的人都能轻易看出他的紧张与惊慌。

他的头没有动过,始终低垂着,想看安瑞又不敢看,因此眼神飘忽不定。

在众人的盯视下,他变得愈发紧张,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宛若正在遭受刑讯。

而他就像被抓住把柄的从犯,半点不敢吭声。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其中最令他恐惧的,非安瑞莫属。

始作俑者并不是安泽,叶千溦知道,他们不过是仗着他朋友的身份才能躲过保安的检查,顺利把安泽带进来。

想罢,竟然还有自己的责任。

叶千溦索性将手虚搭在安泽身上,感受到对方身体大幅度抖动,他又将手不动声色抬高了些,微笑着看向安瑞,“我看上他了,人我带走,你不介意吧?”

安瑞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立体的五官在变幻的光影下留下更深的阴影。

他的鼻翼翕动,鼻孔扩张,每个五官都在诉说他的怒气,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在他即将发作的时候,许太行立马按住了他,低声说道:“安瑞,这是国内,你别惹出什么乱子,没人保得住你。”

随即,他扬声调笑叶千溦,“纤维,看不出来原来你喜欢男的。”

“看上眼分什么男的女的。”

叶千溦全身舒展靠在沙发上,比他们更像不可一世的纨绔,修长的手指搭在安泽肩上轻点着,“放心,我的为人老许清楚,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弟弟。”

说到“弟弟”的时候,叶千溦刻意加重语调,带着几分嘲弄。

“对啊,你就放心吧,纤维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带弟弟去玩玩。”

在许太行的劝说下,安瑞还算理智,只是攥紧拳头沉着脸,并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

见状叶千溦起身,“那你们先玩,我去把弟弟安排一下,晚点再来。”

叶千溦带着安泽前后脚刚走,许太行就笑出了声,其他人也哄然大笑。

“都跟你说了,我要约纤维,你还非把那路边的小孩带过来。”

有人用开瓶器连开数瓶酒,“来来来,赌输的人一人十瓶,不准赖,那个外国佬也是。”

其中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翻了个白眼,“都怪雷公说他们分开坐就不会被发现,害我真信了。”

另一个女人玩着美甲唏嘘,“好好一个帅哥居然真喜欢男的,难怪平时都不看我们一眼。”

被叫雷公的男人全名雷富文,他顶着一颗圆润的爆炸头,在听见自己被责怪后立马手舞足蹈起来,“贺嘉莹,这可怪不得我啊。

他平时都目中无人的样子,谁知道今天发什么疯,到处乱看。”

“还有陶莉淇,你这话说得也不对,他平时男的也没多看一眼。”

安瑞面前堆了十瓶酒,他拿起一瓶,咬牙骂了句:“天杀的老古董。”

许太行捏着瓶口,笑容淡了几分,“够了,那是我朋友,谁都不许骂。”

等愤愤不平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他才拿起酒瓶,驱散刚才令人不悦的气氛,“赌输没什么好说的,出来玩为的就是开心,干!”

其他人纷纷举起酒瓶,“干!”

瓶口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叶千溦领着安泽出了微时,他经过大门时瞥了保安一眼,保安看见他身旁的少年突然一阵心虚。

完了,要被收拾了。

微时周围的交通发达,既有公交车站也有地铁站,只是这个时间点这些公共交通都己经停运了。

叶千溦将安泽送到路口,不对,也不能叫安泽,那是许太行胡诌的名字。

他看向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的?”

少年怯生生地抬头,见叶千溦正站在一个路灯底下,跟他有好几步的距离——像是特地算好的安全距离,少一步太近,多一步则太远。

从气质上看叶千溦跟安瑞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虽然他将头发染成红色,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但刚才在包间里就是与那些人格格不入。

或许是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正气,少年更愿意信任这个救自己于水火的人,“我叫林凯,先生,刚才谢谢你帮我。”

“我是在回家路上碰到他们的,他们硬要拉我一起玩……”林凯抱住胳膊,抖了一下,“他们人多,我挣脱不开,我怕他们打我。”

“嗯,保护自己是没错。”

叶千溦的目光飘在远处,听林凯静下来了才看过去,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在认真听。

他没有追究一个未成年为什么大晚上还在外面晃,也不奇怪这人为什么不跟别人求救,他看向林凯手中皱巴巴的外套,其皱缩程度不是对校服熟悉的人看了根本认不出来,“第六中学的?

读几年级?”

林凯将校服外套往身后藏了藏,但无济于事,他害怕被眼前这个大人批评,张嘴嗫嚅道:“高……高一。”

叶千溦叹息似地呼了口气,林凯想象中的批评声并没有落到他身上,“你回去吧,大晚上别再外面瞎逛了,如果你家离得远,就报警叫警察送你回去。”

叶千溦转身就要走,他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好心人,只是事情恰好发生在眼下,现在己经将人带出微时,当然不会自告奋勇送他回家。

“千……千溦哥!”

林凯的声音脆生生响起,带着少年人的懵懂与首率,名字是他从那些人嘴里听来的,他问:“我能加你的可聊号吗?”

“可聊”是年轻人里比较出名的通讯社交软件,但叶千溦还是倾向于从小用到大的“千言”。

他知道林凯这样做无非是出于对力量和权势的崇拜,可惜他虽然有能耐将他带出,却没有能耐护住他。

这样的小孩这些年他也见过不少,在不谙世事的年纪向往大人的世界,一心总想跻身其中,不知是虚荣心作祟还是别的,但往往误入歧途还沾沾自喜。

他帮林凯并非出于什么善心,只不过是因为微时也有他的一部分,他不会在知道未成年出现在微时时无动于衷,这会影响到他的利益。

至于林凯离开微时后,是自甘堕落也好,幡然醒悟也罢,他都没有教化的义务。

他无心改变林凯扭曲的认知,只是微微侧头垂下眼,停顿不过几秒,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光线照亮他清冷的眉眼,睫毛又在眼下附上一层阴影。

最终,叶千溦什么都没回答,只留给林凯一个冷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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