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正坐在御膳房顶上烤鱼,西周飘着桂花酒香,一只穿官服的鸽子在他头上盘旋,忽然啄了他一口:“七爷,时辰到了,起驾!”
他睁眼,脸上还贴着“请勿打扰”的手写纸牌,一看窗外天刚亮,小苏己经提着行李箱(其实是破布包)在门口抹眼泪。
“七爷,我们……我们真的要出使北梁了?”
林夙打着哈欠:“我们?
你跟我?”
小苏一副视死如归状:“奴才不放心您一个人被马公主暴打,我愿意陪葬。”
林夙:“你当北梁是地府?”
小苏:“听说北梁风大草粗,马蹄子乱飞,谁去了都得脱层皮——就您这身小白皮,估计能被晒熟。”
林夙:“那我披件鱼皮。”
小苏:“……您这命真是条鱼命。”
林夙穿好袍子,边走边嘀咕:“我本想烤鱼,结果自己上了锅……这朝堂真是个高压锅。”
皇宫外,北梁使团己经等候。
那阵仗不大,但很凶——几个魁梧大汉带着狼骑、腰缠骨刀,一个个眼神都像是刚从战场下来的,盯着林夙像看生肉。
林夙坐上马车前,回头望了眼皇宫,心里默默念叨:> “朝堂是你们的,我是来躲风头的,别逼我进主线。”
结果刚上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窗边传来:“七弟,可要保重。”
是太子林谚。
那张脸俊朗沉稳,微笑中透着威压,林夙一听这语气,立刻启动防备机制。
“多谢皇兄关心,我一定小心,不让北梁公主看上我。”
林谚嘴角一抽:“……你有这觉悟甚好。”
“毕竟我这张脸,容易误导外宾。”
林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太子淡笑:“皇弟此行,一举一动都代表大晟国威,切莫丢了我们皇家的体面。”
林夙点头:“体面有的,就是国威……得看他们眼神好不好。”
“……”目送太子离去,林夙才松了口气。
小苏躲在车厢里瑟瑟发抖:“七爷,那太子目光像是能剥皮……他不会想借机弄死您吧?”
“那还用说?
北梁使团行程危险、地广人稀、天气寒冷,一路上万一‘七皇子不慎坠崖’——岂不刚刚好?”
“那……我们还能活着回来么?”
林夙翻了个白眼:“你别紧张,我这人向来命硬——但谨慎点也好,今晚换你驾车,别走主道,走边路。”
“为啥?”
“主道有官哨会通风报信,边路才有生机。”
“……您连逃命路线都规划好了?”
“咸鱼也得学会泅水。”
三日后,队伍行至西岭,风雪交加。
林夙骑着马,套着厚貂皮,整个人跟粽子似的。
他本打算坐车,但被马队队长一句“皇子不骑马是耻辱”堵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小苏,这耻辱感……好浓。”
“七爷您看着像只团子。”
“我不怕冷,我怕摔。”
“您要真摔下去,那可不是咸鱼,是咸糊。”
队伍忽然停下,前方传来骚动,林夙抬头一看,只见几个穿着轻甲的女骑士从林中冲出,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黑鬃高头马,眉目英气逼人,一脸看人像看野猪的神情。
林夙认得她——北梁公主,阿尔萨·贺兰。
代号:马公主。
据说她能一掌劈断树,两脚踢飞豹,三日打退十万敌。
阿尔萨翻身下马,走近林夙,一把摘下头盔,声音如雷:“你就是大晟的和亲使臣?”
林夙缓缓眯起眼睛,一副“你哪位”的表情。
“我不是来和亲的,我是来视察饮食文化交流的。
你这边……有烧烤吗?”
“……”阿尔萨皱眉:“你不像传说中那种英俊威武的皇子。”
林夙:“你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恐怖。”
“你在挑衅我?”
“没有,我在实话实说。”
周围空气安静三秒,连雪花都不敢落地。
阿尔萨忽然咧嘴一笑,拍了拍林夙肩膀:“有趣,我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
林夙回以礼貌微笑:“我也喜欢你这种能打但不乱打的。”
小苏躲在雪堆后面嘀咕:“七爷您是想调戏人家?
这不是咸鱼,这是鲨鱼!”
林夙看了他一眼:“鲨鱼也是鱼。”
夜幕降临,北梁营帐升起篝火,阿尔萨亲自领林夙吃饭。
一锅肉下去,林夙撑着肚皮回了帐篷,拍着肚子感慨:“北梁人虽凶,饭是真香。”
小苏:“您不会真喜欢上马公主了吧?”
“别乱说,我是喜欢她的厨艺。”
“您真的不是调戏?”
“我一个咸鱼,调戏?
我这是在……建立食物外交。”
小苏扶额:“您真有本事把一场和亲之旅演成美食综艺。”
林夙摊开地图:“不只是综艺,这是战略伪装。
咱们一边烤肉,一边收集北梁政局情报;一边喝奶茶,一边观察军队部署……懂了么?”
“您不是咸鱼,您是咸……谍?”
“准确说,我是腹黑咸谍。”
他目光沉静,手指轻点地图的边角:“这一场风雪之旅,我要吃着烤肉,笑着敲鼓,把主线剧情悄悄换个版本——让那些人以为我在躺,其实我在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