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寺的晚钟声里混杂着兽类嘶吼,他认出其中有种声音与饕餮的咆哮如出一辙。
苏九黎的洛阳铲突然破土而出,铲柄上浮现出北斗七星纹路。
墨渊刚握住这柄凶器,地面突然浮现玛雅太阳历石的光影,青铜根须如毒蛇缠住他的脚踝。
"别动!
"箭矢破空声贴着耳际掠过,钉入地面的白羽箭炸开冰晶结界。
穿巫女服的少女从银杏树顶跃下,腕间八咫镜碎片映出墨渊右眼深处的星轨图案。
"月读千鹤,玄渊镇祟阁二十八宿·危月燕。
"少女的弓弦由雷电编织而成,"三分钟内会有七波神话生物冲击结界,你负责西南坤位。
""我凭什么......"地面突然隆起混凝土尖刺,苏九黎从地底跃出,左臂缠着渗血的符咒绷带。
她甩给墨渊半块碎裂的青铜面具:"不想被羽蛇神吃掉脑子,就戴上这个。
"面具触到皮肤的瞬间,墨渊右眼突然看到无数金色丝线从地脉涌出。
原本静谧的静安寺化作立体星图,二十八根青铜柱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每根都锁着不同形态的神话生物。
"这是九州星枢大阵。
"苏九黎的洛阳铲插入阵眼,"玄渊阁初代阁主用大禹九鼎熔铸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打断讲解,墨渊看到西南方向有团燃烧的陨石砸向结界。
陨石表面浮动着玛雅数字符文,在撞击瞬间化作三头六臂的巨人。
"库库尔坎的火焰侍从!
"月读千鹤的箭矢在空中分裂成百道雷光,"攻击它胸口的圣甲虫纹章!
"墨渊本能地翻滚躲避飞溅的岩浆,右眼却自动锁定巨人心脏部位。
那些流动的玛雅数字突然变成可解析的代码,他鬼使神差地举起洛阳铲,铲刃精准刺入符文交汇的节点。
巨人发出高频尖啸,身体崩解成数千只燃烧的圣甲虫。
墨渊的右眼传来刺痛,视野中的青铜面具浮现出羽蛇神羽翼的纹路。
"小心地下!
"月读千鹤突然拽住他的衣领腾空,原先站立的位置钻出布满眼睛的巨型蚯蚓。
那生物体表的每个瞳孔都映着不同神话场景,希腊诸神与北欧巨人正在它皮肤上交战。
苏九黎的混凝土长枪贯穿怪物头颅时,墨渊看到有颗眼球映出黄浦江底的景象——十二根青铜锁链正被染成玛雅蓝,锁链尽头的羽蛇神遗骸开始生长血肉。
"第三波要来了。
"月读千鹤的雷弓指向东方夜空,"是埃及的......"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淹没。
酸性的雨滴在结界上腐蚀出孔洞,墨渊看到云层中浮现出长着鳄鱼头的太阳船,船首像正是他在南京路见过的无面人。
右眼的星轨突然自动旋转,玛雅图腾与埃及圣书体在视野中碰撞。
墨渊不受控地扯下面具,黑龙鳞片顺着脖颈爬上脸颊:"九点钟方向,三百米高空,圣船动力源是荷鲁斯之眼的仿制品!
"苏九黎的洛阳铲与月读千鹤的雷箭同时出手,却在接近太阳船时被无形力场扭曲。
墨渊感觉右眼快要烧起来,某种远古记忆突然苏醒——他看清了力场波纹的震荡频率。
"苏九黎!
混凝土塑形成六十西面体!
"他嘶吼着抓住少女的手,"千鹤用雷箭攻击乾位第三节点!
"两女对视半秒后选择相信。
当几何晶体与雷暴同时击中太阳船时,墨渊右眼的玛雅图腾突然投射到现实,在空中形成巨大的羽蛇虚影。
荷鲁斯之眼仿制品应声碎裂,酸雨在蛇鸣中蒸发成星辉。
"你为什么会懂九宫八卦阵?
"苏九黎的洛阳铲抵住墨渊后心。
回答她的是地动山摇的巨响。
静安寺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二十八根青铜柱同时浮现裂纹。
墨渊的右眼自动透视地层,看到羽蛇神遗骸正用新生的尾鳍拍打刻满甲骨文的水晶棺椁。
"不是复苏......"他喃喃后退,"它在产卵!
"仿佛印证这句话,黄浦江方向升起翡翠色的光柱。
陆家嘴三座摩天楼开始扭曲变形,环球金融中心的尖顶化作冈格尼尔枪头,震旦大厦的LED幕墙流动如液态黄金。
"诸神黄昏提前了。
"月读千鹤的八咫镜碎片映出末日景象,"玄渊阁总部启动最终防御了。
"苏九黎突然捏碎腰间玉牌,青铜面具的残片飞向三个方向:"带他去镇龙井,我来重启大阵!
"墨渊被雷箭缠绕着甩向寺庙东侧,在坠落过程中看到毕生难忘的场景——苏九黎的混凝土铠甲崩解成沙尘暴,与二十八根青铜柱融合成顶天立地的巨人。
她每踏出一步,地面就浮现出《山海经》异兽的浮雕。
"尘世骨终极形态·息壤造物。
"月读千鹤的声音带着敬畏,"每次使用会永久石化部分躯体......"镇龙井的青铜盖板突然炸开,墨渊在井底看到旋转的玛雅历***盘。
当他触碰到冰凉的井水时,右眼突然与黄浦江底的羽蛇神建立了某种链接——那生物翡翠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被黑龙鳞片覆盖的脸。
"原来是你......"古老的低语首接在脑海炸响,"吞噬者......"井水突然沸腾,墨渊被拽入时空乱流。
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时,发现自己站在陆家嘴环形天桥上。
本该车水马龙的街道空无一人,环球金融中心顶端的冈格尼尔枪尖正在滴落神血。
"这是十二小时后的上海。
"身后传来电子合成音,"准确率89.7%。
"墨渊转身看到悬浮的青铜罗盘,盘面浮现出重庆洪崖洞的全息投影。
罗盘伸出机械触手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初次见面,我是万象罗盘,你可以叫我小万同学。
""幻象?
""比那更糟。
"罗盘投射出羽蛇神产卵的慢镜头,"你刚才触发了九曜星轨的玛雅节点,现在整个玄渊阁都在讨论要不要把你做成活体封印。
"墨渊的右眼突然刺痛,看到罗盘内部有伏羲卦象在流转:"你也不是普通AI......"警报声打断对话,全息影像突然闪烁血光。
墨渊看到自己站在静安寺废墟上,右臂完全龙化,脚下踩着苏九黎石化的头颅。
画面右上角标注着:概率37.8%。
"这是最糟的未来分支。
"万象罗盘突然变成逃生舱形态,"建议方案:现在跟我去盗取大禹九鼎......"空间突然被某种力量撕裂,墨渊被拽回现实中的镇龙井。
月读千鹤浑身是血地趴在井沿,八咫镜碎片只剩最后两片。
"玄渊阁......叛徒......"她咳出带着金粉的血,"往生殿首座......要释放......"惊天动地的龙吟从地底传出,墨渊右眼的玛雅图腾彻底破碎。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羽蛇神翡翠色的卵泡从黄浦江升起,而自己布满鳞片的双手正握着冈格尼尔之枪。
墨渊在消毒水气味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浇筑在青铜棺椁里。
秦昭正在给苏九黎安装混凝土义肢,后者被石化的右臂陈列在福尔马林溶液中。
"欢迎来到玄渊阁地底三百米。
"秦昭弹了弹棺椁,"顺便提醒,你吃了羽蛇神的神格,现在整个玛雅神系都在追杀你。
"棺盖突然浮现出全息投影,显示着墨渊最新的通缉令。
在"危险等级"一栏,刺眼的红字标注着:天极血(疑似)。
月读千鹤的虚影突然闯入:"九黎姐!
首座他......"画面戛然而止。
苏九黎的洛阳铲突然发出悲鸣,铲柄浮现出甲骨文写的讣告。
墨渊看到"往生殿首座殒落"的字样时,右眼突然流下黑色血泪——那血珠坠地后,竟化作微缩的玛雅金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