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与你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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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岁那年，我刚要开始享受退休生活，老伴马振勋就被人骗光了退休金。
雪上加霜的是，他查出了尿毒症。
为了给他治病，我起早贪黑捡瓶子，干保洁。
女儿却把守寡的弟妹领回家，
“妈，你忙着赚钱，让婶婶照顾爸也好。”
我累到得了汝腺癌，却因无力负担住院费，拖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家。
昏黄灯光下，他们三人其乐融融。
马振勋握着弟妹的手，深情缱绻，
“等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以后我的钱和我的人，都是你的。”
原来被骗退休金和得尿毒症都是假的。
他的感情和钱，都给了弟妹。
再睁眼，我回到他告诉我得了尿毒症这天。
......
客厅里阴云密布。
马振勋长吁短叹，马洁也在一旁暗自垂泪。
一张发皱的白纸摆在茶几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怎么了？”
马洁声音发颤，“爸爸他......”
几个字后，她就哽咽得不能言语。
我拿起那张纸。
上面赫然写着尿毒症三个大字。
墨迹未干，连医院的红章都有模有样。
上一世我刚一拿到手里，就哭成个泪人。
主动提出要出去赚钱给他治病。
整整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我驼了背，弯了腰，双手无数次被垃圾堆里的钉子划得鲜血淋漓。
回来怕他们担心，从没提过。
伤口好了又裂开，磨成厚厚硬硬的茧。
却从没想过，这竟然是个骗局。
马振勋冷淡的声音将我思绪拉回，
“见秋，如今我退休金也没了，只能辛苦你了。”
我几乎被气笑。
上一世他刚退休不久，就被卖保 健品的骗光了退休金。
他叹着气回到家时，衣服破败，连膝盖都淌着血。
他说自己拼着老命追了几里地，不但没追上，反而摔了一跤。
我心疼不已，劝他说钱没了不要紧，只要人没事就好。
可这回，我不会再当这个傻子了。
“既然没钱治病，那就把房子卖了吧。”
马洁一愣，“妈，你说什么呢？”
“房子卖了，我们住哪？”
她皱着眉，似乎我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
我看向这个三十多岁却还住在娘家啃老的女儿，心里一沉。
马洁自打离了婚之后就搬回了娘家，整日游手好闲，连衣服都是我给她洗。
“既然不同意卖房子，那你出去找工作赚钱给你爸治病吧。”
“你是不是疯了......”
话音未落，我一个巴掌落在马洁脸上。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你竟然打我？”
“子不教，母之过，我教训你不是应该的吗？”
马洁仇人般怒瞪向我，马振勋却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袖，
“算了，你妈既然不肯赚钱照顾我，那我也就不拖累她了。”
他抬眼看向我，“我们离婚吧。”
闻言，我怔住了。
对啊，还可以离婚，我怎么没想到。
可冷静下来一想。
现在离婚，我最多分到一半财产。
上一世的疑惑也还未解开，还不能离。
我软下语气，“老夫老妻的，说什么离婚。”
“我这就出去找工作。”
见我乖顺的模样，马振勋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马洁捂着嘴角，剜了我一眼，
“妈，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家里就属你身体最好，你不出去找工作还能是谁？”
“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回来的时候别忘了买菜！”
我砰地摔上门，将这对父女隔绝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