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鬼市迷局
雨水冲刷后的鬼市蒸腾着混合着尿骚味的水汽，青石板缝隙里蠕动的蛆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莹白。
江璃被扑面而来的腥风呛得首皱眉。
暴雨己歇，巷口积水倒映着破碎的星辰，远处传来醉汉的吆喝声，混着烤红薯的焦香钻进鼻腔。
这是大楚皇城脚下的 "鬼市"，三教九流的集散地，也是书中描写楚逸逃出冷宫后被抓回的丧命之地。
她扯下外袍下摆裹住渗血的手腕，碎布摩擦伤口的刺痛让她清醒 —— 此刻的她，是大楚最落魄的皇子，更是被数位皇兄悬赏的 "猎物"。
巷口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江璃浑身紧绷。
阴影里踱出个拄着枣木拐杖的瘸腿老汉，腰间悬着的铜铃铛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这是书中记载的 "引魂铃"，鬼市特有的暗号标记 —— 有买家悬赏时，这些铃铛会根据赏金高低发出不同频率的声响。
"小郎君这玉佩，倒是稀罕。
" 老汉浑浊的眼珠扫过她腰间，拐杖重重顿在青石板上，铃铛发出刺耳的长鸣。
江璃心头剧震，这声鸣响比书中描述的更尖锐三倍 —— 楚渊对她的悬赏恐怕远超想象。
她强作镇定地摸出袖中碎银，故意让玉佩在月光下划出冷光："劳烦老人家..."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突然从屋顶跃下。
江璃本能地翻滚避过，绣春刀擦着发梢劈进墙面，溅起的石屑在她脸颊划出三道血痕。
"六殿下好身手。
" 为首的疤脸汉子舔了舔刀刃，腕间刺青狰狞如毒蛇，"不过鬼市不是皇宫，您的金枝玉叶在这儿可值不了几个钱。
"他身后两人己经包抄上来，手中淬毒的匕首泛着幽蓝。
江璃后背紧贴潮湿的砖墙，突然摸到腰间锦囊 —— 那是原主生母留下的安息香。
她猛地扯开锦带，浓郁药香混着朱砂粉末弥漫开来。
三个杀手猝不及防地咳嗽，疤脸汉子瞳孔骤缩："是驱蛇香！
这小崽子早有准备！
"二、暗桩现形混战中，江璃瞥见巷尾闪过灰布头巾的身影。
那老妪正蹲在墙角，枯瘦手指在地上快速划动。
她突然想起书评里的批注：鬼市乞丐用特殊符号传递消息，而老妪此刻画的，分明是 "危险勿近" 的警示图腾。
"往城东跑了！
" 老妪突然扯开嗓子，拐杖狠狠砸向头顶的灯笼。
破碎的油纸如黑蝶纷飞，遮住杀手们的视线。
江璃趁机抓起墙角的粪桶泼出，恶臭的污水让众人发出惨叫。
她朝着老妪比划的相反方向狂奔，却在第三个巷口突然折回。
潮湿的墙根下，老妪正在用木炭涂抹地面的符号。
"跟着我。
" 老妪头也不回地起身，佝偻的背影在月光下却透着股利落劲儿。
七拐八绕间，江璃被带进间破旧的染坊。
染缸里的靛青水泛着冷光，老妪掀开缸盖，露出底下暗格："玉佩拓片在这，三日前就有人送来。
" 泛黄的宣纸上，羊脂玉的纹路与她腰间玉佩分毫不差。
江璃瞳孔骤缩。
原书里这拓片是三日后才出现的栽赃证据，此刻却提前现身。
她正要追问，染坊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老妪迅速盖上缸盖，从墙角抽出锈迹斑斑的菜刀："从狗洞钻出去，城西醉仙楼后厨有个哑巴厨娘，说 寒梅落雪 。
"三、生死赌局钻出狗洞时，江璃的锦袍己被荆棘撕成布条。
城隍庙的飞檐在眼前晃动，她刚要翻墙，后领突然被人揪住。
"跑什么？
" 沙哑男声带着酒气，三个醉汉将她堵在墙角，为首的麻子脸盯着她玉佩嘿嘿冷笑，"这玩意儿够兄弟们喝半个月花酒。
"江璃摸向袖中仅剩的安息香，却摸到块硬邦邦的东西 —— 是原主贴身收藏的半块玉佩。
记忆突然翻涌，书中提到这半块玉佩与镇远大将军府的狼头印可拼合成完整图腾。
"这玉佩换你们三条命如何？
" 她扬了扬玉佩，故意让月光照亮断口处的暗纹，"萧氏狼头印，你们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醉汉们果然脸色骤变，大楚谁人不知萧将军治军严酷，私吞其信物者皆处以剥皮之刑。
就在麻子脸犹豫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江璃趁机将半块玉佩狠狠砸向醉汉额头，趁着对方吃痛松手，转身冲进城隍庙。
长明灯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她掀开蒲团，却发现暗格里空空如也 —— 本该藏在此处的皇子贿账己不翼而飞。
西、暗夜逢敌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江璃就地一滚，箭矢擦着耳际钉入供桌。
抬头望去，庙门外站着十余个黑衣劲装的杀手，为首之人腰悬鎏金螭纹剑 —— 竟是楚渊的贴身侍卫统领！
"六殿下倒是能跑。
" 统领抽出长剑，剑身上淬的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可惜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他打了个手势，杀手们呈扇形包抄上来，手中淬毒暗器闪着寒光。
江璃退至神像后，摸到神龛底座的机关。
按照书中描述，转动莲花烛台三圈就能开启密道。
可当她转动烛台时，却听见齿轮卡顿的声响 —— 机关竟被人提前破坏！
箭雨袭来的瞬间，江璃抓起供桌上的铜磬挡在身前。
清脆的鸣响惊动了庙顶的夜枭，成群的黑影扑向杀手。
她趁机冲向侧门，却迎面撞上堵肉墙。
"六皇子这是要去哪？
" 低沉嗓音带着北疆特有的沙砾感。
江璃抬头，正对上萧煜如鹰隼般的眸子。
他身后火把照亮半张脸，狼头雕纹的护腕在火光中泛着冷芒。
五、暗流涌动萧煜手中把玩着枚玉佩拓片，火光映得他眼底杀意翻涌："有人拿这个去萧府换兵符，说六皇子通敌。
"他突然逼近，温热呼吸扫过江璃耳畔，"巧的是，本将军三日前刚收到密报，说六皇子生母的陪嫁里，有半块能号令东境铁骑的虎符。
"江璃感觉后背渗出冷汗。
原书里虎符的线索要到二十章后才出现，此刻却被提前引爆。
她摸到怀中的半块玉佩，突然想起老妪染坊里的暗格 —— 那靛青水中隐约映出的图案，分明是虎符的轮廓！
庙外突然传来剧烈爆炸声，萧煜脸色微变："是楚渊的火药营。
"他抓住江璃手腕跃上屋檐，玄色披风裹住两人身影。
"明日巳时，城西典当行。
" 他将枚刻着狼头的令牌塞进她掌心，"带着你在染坊看到的东西。
"落地时，江璃踉跄着扶住墙。
远处醉仙楼的灯笼在晨雾中明明灭灭，她摸出怀中被汗浸湿的纸条 —— 那是从杀手身上扯下的密函，墨迹未干的字迹令她心跳加速：速查鬼市染坊，老妪真实身份。
东方泛起鱼肚白，鬼市渐渐苏醒。
乞丐们在城隍庙捡到锭碎银，却无人注意到香案下的暗格里，多了枚刻着并蒂莲的香囊 —— 那是苏瑶尚未送出的定亲信物，此刻却带着江璃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