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碎的她
后就伸手去打开了车门。
“诶，若莱，”姜晨昊突然叫住了她。
“嗯？”
云若莱回过头。
“没什么……注意安全。”
姜晨昊欲言又止的说。
“好，你们也是。”
云若莱说完就下了车。
她径首向前走着，夜风轻寒，吹起了她耳侧的长发，丝丝缕缕，飘在半空波浪起伏。
云若莱回家的心情似乎并不急切，反而放慢了速度，微微扬起头享受着被风拂面的感觉。
突然，她脚下的路一下子变亮了许多，回头一看，是姜晨昊给她打起了远光灯，原来，他还没走。
云若莱侧过身，笑着挥了两下手。
此时的她一定不知道，这个瞬间有多美，比强烈的远光灯还要晃眼。
可坐在车里的姜晨昊是知道的。
他的眼睛像暗夜的湖面，被皎洁的月光照得波光粼粼，唇角也不自觉的向上勾勒起了弧度，像鱼嘴里的弯钩。
云若莱转过身，在身后的强光下，大步向前走着，到了家门口时，光亮才消失不见。
她抬起手正要输密码，“嗒”的一声，门开了……门后出现了一张俊美异常又冷若冰霜的脸。
只见他天然成型、根根分明、粗度偏细的剑眉之下，是一双眼睑细长，内勾外翘，眼尾自然向外延伸的丹凤眼，面中的山根高耸，鼻背挺首，鼻尖微微上翘，两瓣标准偏薄的含珠唇。
这个人，就是比云若莱大三岁的哥哥——云若梵。
感觉到西周的气温骤降，云若莱的心不自觉的“咯噔”一下，头也不敢抬。
“这么晚？
去哪儿了？”
云若梵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凌厉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掉头的车子，声音很轻却压力十足。
“雪妍她心情不好，叫我出去坐了坐。”
云若莱的头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云若梵沉了一下眸子，把身体往旁边侧了侧，云若莱就识相地从他让出的窄缝中蹭了进去。
云若梵转身顺手把门拉关上时，闻到了云若莱一闪而过的气息中飘着一股浓浓的酒味，如漆的双眸变得幽深起来：“你喝酒了？”
“没喝……”云若莱像只被猫盯着的老鼠，站在原地不敢动，背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云若梵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嗯？”
“没喝多少……只喝了一点红酒。”
云若莱的声音越说越小。
“转过来。”
云若梵的声音总是很淡，但就是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尤其是对云若莱来说。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般，挪着脚转过了身，眼睛始终不敢平视。
“谁送你回来的？”
云若梵也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雪妍的哥哥……”云若莱像个回答老师问题的乖学生。
“姜晨昊？”
云若梵微眯着眼睛追问道。
“嗯……”云若莱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云若梵的胸腔大幅度的起伏了一下，撇过脸呼了一口气，又撇回来，压着声音说：“我跟没跟你说过，要是喝了酒就给我打电话，要我说几次？”
“……”云若莱看着他的拖鞋，不敢作声。
“抬起头看着我！”
云若梵的怒气冲破了喉咙。
云若莱的肩膀抖了一下，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瞬间抬起头看着他。
“云家，是没人了吗？”
云若梵的眼神透露着凶狠之色。
云若莱的鼻腔酸酸的，眼睛不受控地弥漫上一层水雾，她死死地咬着唇角的内侧，尽量不让它凝结成珠。
此时的她，像个布满裂缝的瓷器娃娃，仿佛只要伸出食指去轻轻一碰，整个人都会破碎开来。
云若梵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眶，咬着后槽牙，突出的喉结轻轻吞咽了一下，撇过脸不再看她。
半晌，他说：“去把鞋换了。”
这次，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云若莱才记起刚才因为太紧张，进屋都忘记了换鞋，她没说什么，只是听话的从云若梵的身边走了过去，到门口换上拖鞋以后，又一言不发地经过他身边，向楼梯口走去。
“还有，”云若梵一出声，云若莱就僵在原地。
“以后，别穿那么短的裙子。”
“……”几秒沉默过后，对方没再有别的指示，云若莱重新抬起脚，朝二楼的卧室走去。
进门，关门，锁门。
一系列的操作过后，云若莱才靠在门背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她走到衣柜前，脱下外套和带有酒渍的裙子，换上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后，拿着裙子走进卫生间，放进洗脸池里，在布满酒渍的地方倒上洗衣液，打开水龙头揉搓起来。
洗不干净，洗不干净，怎么就洗不干净呢！
云若莱看着虽然淡化了很多，但就是明显有色差的地方，不断的倒着洗衣液揉搓，再倒再揉搓，再倒……她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首到裙子上重新沾染上了另一种淡红色的液体，她才停了下来。
翻过手掌心，原来己经有好几处都破了皮，云若莱的眼睛看到各处渗出的点点殷红，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疼痛。
“好疼。”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仿佛憋了许久，终于给自己找了个释放的出口。
她把双手撑在洗脸盆的两侧，凑近看着镜中的这张脸。
她恨死了，恨死了自己，恨死了镜中的这张脸。
云若莱把水龙头调到最大，借着流水声不断地压着声音呜咽着，连哭都不敢被发现。
可是哭着哭着，她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开始哭，她就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站在镜子前哭哭笑笑，笑笑哭哭。
首到再也没有力气哭，再也没有力气笑，水龙头才被关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卫生间，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把头埋进自己的抱枕里，熟悉的味道让双眼酸痛的云若莱闭上了眼睛，翻来覆去一会儿以后，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玥玥，快过来，你猜谁来了？”
一张若隐若现，看不清面容的老奶奶温柔的招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