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失在霓虹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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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火车站的喧嚣,像一股巨大的声浪,瞬间将何兰淹没。

南来北往的人潮,拖着各式各样的行李箱,行色匆匆。

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方言、普通话以及广播里标准的女声,形成一片嘈杂而充满活力的交响乐。

这和她熟悉的、只有风声、水声和鸟鸣声的大理截然不同。

何兰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二胡,仿佛那是她在这陌生世界里唯一的依靠。

她有些茫然地站在出站口,看着眼前钢铁与玻璃构成的城市森林,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和无措。

她按照事先在网上查好的地址,要去一个位于老城区的青年旅社。

她试图向一位工作人员问路,但她那带着浓重白族口音的普通话,让对方连猜带蒙了半天,才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方用极快的语速指了一个方向,何兰还没来得及消化,那人就己经消失在人海里。

第一次乘坐地铁,更是让她手忙脚乱。

复杂的线路图、拥挤的车厢、人们脸上冷漠而疲惫的表情,都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二胡,生怕被挤到、碰到。

车厢里,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瞥了一眼她用扎染布包裹的“行李”,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与疏离。

何兰下意识地将二胡抱得更紧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家青年旅社,是一个隐藏在弄堂深处的小阁楼。

房间很小,摆着西张上下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

同住的三个女孩来自不同的地方,她们的交流方式、谈论的话题——最新的网剧、网红打卡点、哪个明星的八卦——对何兰来说,都像是另一个次元的故事。

她默默地把行李放在自己的床位下,将二胡轻轻地靠在墙角,然后坐在床边,听着窗外弄堂里传来的吴侬软语和远处隐约的汽车鸣笛声,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席卷而来。

这不是洱海边的风,也不是苍山顶的云。

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任何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何兰开始尝试寻找机会。

她去了著名的上海音乐学院,想看看有没有旁听或者进修的可能。

然而,高高的围墙和森严的门卫,让她连大门都进不去。

门口贴着的海报上,是各种她看不懂的音乐会和大师班,上面的名字,不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就是履历金光闪闪的教授。

她鼓起勇气,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学生的男孩面前,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问:“你好,请问……这里招不招……就是,拉民族乐器的学生?”

男孩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背后的二胡上,笑了笑说:“正式招生早就结束了,而且要求很高的,文化课、专业课都得考。

你要是想进修,也得有推荐信或者拿过大奖。

你……是哪儿来的?”

“我从云南大理来。”

“哦,大理。

好地方。”

男孩礼貌地点点头,便匆匆走开了,留下何兰一个人在原地,心情复杂。

她又去了几家琴行和音乐工作室,希望能找到一份教琴的***,或者加入某个乐队。

但结果都一样。

有的老板一听她是拉二胡的,就首接摆手,说现在学这个的少了,更流行的是吉他、钢琴。

有的则让她当场拉一段。

何兰深吸一口气,拉起了她最熟悉的《赛马》。

琴声奔放激昂,充满了力量。

然而,老板听完后,只是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技术还行,但太‘土’了,不适合我们这里的风格。

我们要的是能跟流行、摇滚结合的。”

“土?”

这个字像一根针,刺痛了何兰的心。

那是她引以为傲的、来自家乡的声音,是流淌在她血液里的旋律,到了这里,却只得到一个“土”字的评价。

一连串的碰壁,让她带来的积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上海高昂的物价,让她连吃一碗正经的面都得思量再三。

更让她备受打击的,是精神上的隔阂。

她发现,自己的音乐,在这里似乎找不到听众。

一天晚上,她因为思念家乡,在旅社的公共区域,忍不住拿出二胡,轻轻地拉了一曲白族的小调。

那旋律哀婉而悠扬,是她在洱海边最常拉的曲子。

一个正在敷面膜的室友不耐烦地摘下耳机,皱着眉说:“哎,我说,你能别拉这个了吗?

听着跟哭丧似的,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何兰的弓弦戛然而止。

她看着室友脸上嫌弃的表情,又看了看其他室友投来的异样目光,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收起二胡,逃也似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位,用被子蒙住了头。

被子下面,是一片黑暗而窒息的空间。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想起了祖母的话:“不要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当她的“来处”在这里被如此***裸地嫌弃时,她该怎么办?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那个关于大舞台的梦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在何夕兰的信心即将被彻底摧毁的时候,一次偶然的相遇,为她灰暗的世界撕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

那天,她口袋里只剩下最后几十块钱,连明天的房费都付不起了。

走投无路之下,她想到了一个最原始的办法——街头卖艺。

她选了人流量巨大的南京路步行街的一个角落,铺开包裹二胡的扎染布,放上一个空空的琴盒,便开始拉琴。

她拉的是《江河水》,一曲悲怆至极的经典名曲。

凄凉的琴声在繁华喧闹的商业街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呐喊。

行人大多行色匆匆,偶尔有人投来一瞥,但很少有人驻足。

琴盒里,依旧空空如也。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你……这首《江河水》,拉得真有味道。”

何兰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白T恤、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他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气质干净,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欣赏。

“谢谢。”

何兰有些局促地停下演奏。

“你是专业的吗?

哪个音乐学院的?”

男人好奇地问。

何兰摇摇头:“我……我从云南来的。”

“云南?”

男人眼睛一亮,“难怪,你的琴声里有一种很质朴的生命力,跟学院派那种精准但匠气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顿了顿,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昊,在附近一个录音棚做音效师,也自己写点曲子。”

张昊。

这是何兰来上海后,第一个对她的音乐给予正面肯定的人。

“我叫何兰。”

她轻声回答,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张昊看着她面前空空的琴盒,又看了看她略显窘迫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首接给钱,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面包和一瓶水,递给她。

“还没吃饭吧?

先垫垫肚子。”

他笑得温和,“你别误会,我不是可怜你。

我是觉得,这么好的音乐,不应该在街头被埋没。

或许……我可以帮你?”

“帮我?”

何兰愣住了。

“嗯,”张昊点点头,眼神认真,“我认识一些玩独立音乐的朋友,还有一个对民族音乐很有研究的前辈。

你的风格很特别,或许他会感兴趣。

你愿不愿意,去试一试?”

看着张昊真诚的眼睛,何夕兰犹豫了。

连日的挫败让她充满了不安全感,但对方的善意又像一束光,照进了她即将熄灭的内心。

她想起了离家时,在村口看到的那一缕晨光。

也许,这就是她的晨光。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己经带上了一丝新的希望:“我……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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