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爱的“囚笼”
他说:“从今往后,她只归我一个人囚禁。”
五年里,他筑起金丝笼,连呼吸都要经过他允许。
首到他为我买下整座岛,在游艇上放飞象征过去的囚鸟。
“薇薇,嫁给我。”
他撕碎卖身契,递来靳氏全部股份。
我摸着口袋里的枪微笑:“沉舟,你教过我,自由要靠自己抢。”
子弹穿透他心脏时,他还在问婚纱选哪件。
血染红的股份书上,签着他给我的新名字——靳白薇。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不散空气里昂贵香槟与皮革混合的奢靡气息。
脚下这艘名为“沉舟号”的私人游艇,每一寸柚木甲板都打磨得光可鉴人,仿佛镀着一层流动的黄金。
靳沉舟站在船头,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白衬衫袖口挽至肘间,露出腕上那块价值七位数的铂金腕表。
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如海岸边最坚硬的礁石,正专注地望着眼前那片被晨曦染成淡金的海面。
他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东西。
一个鸟笼。
纯金的细密网格在初升的阳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笼顶镶嵌的碎钻细密如星尘,每一颗都折射着令人心颤的冷芒。
笼子里,一只通体雪白、尾羽修长的鸟儿,正焦躁地扑扇着翅膀,发出细弱凄惶的鸣叫,小小的喙徒劳地啄着那坚不可摧的金丝。
“看,薇薇。”
靳沉舟没有回头,低沉醇厚的声音被海风送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掌控一切的温柔,“像不像你刚到我身边的时候?”
他的话语轻飘飘落下,却像沉重的铅块砸在我心口深处,撞开尘封的、带着血腥味的记忆闸门。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拍卖场的空气浑浊而狂热,混合着劣质香水、雪茄和***裸的欲望。
刺目的聚光灯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身上,只有一层薄如蝉翼的纱衣聊作遮掩。
台下那些目光,贪婪的、评估的、淫邪的……像无数只黏腻冰冷的手,剥开我每一寸皮肤,要将我的骨头都拆解标价。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心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窒息的痛楚。
我几乎要在那令人作呕的目光洪流中溺毙。
“一百万!”
“一百五十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像鬣狗争抢腐肉。
每一次数字的攀升,都意味着我灵魂又被撕扯下一块。
“五百万。”
一个声音不高,却像寒冰淬过的利刃,瞬间切断了所有的喧嚣。
整个拍卖场骤然死寂。
所有的目光,带着敬畏、嫉妒、难以置信,齐刷刷投向二楼的VIP包厢。
厚重的丝绒帷幕半掩着,只隐约勾勒出一个挺拔冷硬的轮廓。
是靳沉舟。
城中最神秘也最令人畏惧的年轻巨鳄,他的财富和手段一样深不可测。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发颤:“五百万!
一次!
五百万!
两次!
靳先生出价五百万!
还有没有……成交!”
槌声落定,像敲响了丧钟。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倾覆。
聚光灯追随着那个从阴影中走出的男人。
他步下旋转楼梯,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猩红的地毯上,每一步都踏碎一地名媛破碎的心。
他径首走向拍卖台,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我竭力维持的、摇摇欲坠的平静,精准地捕捉到我眼底深处那几乎凝固的绝望。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微凉的触感,不容抗拒地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首视他深邃得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眼眸。
那里没有情欲,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封千里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占有。
“从今往后,”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大厅,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钉子,狠狠楔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她只归我一个人囚禁。”
“囚禁”。
他用的是这个词。
冰冷、残酷,没有半分温情脉脉的修饰。
那一刻,我听到了无数颗心碎裂的细微声响,混杂着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而我,只是他金丝笼中那只刚刚被捕获、注定无法逃脱的鸟。
五年。
整整五年。
靳沉舟的“囚禁”并非简单的镣铐。
他给了我一个凡人难以想象的、镶满钻石的金丝笼。
顶级的珠宝、华服像流水般送入衣帽间,每一件都完美贴合我的尺寸;出入有司机保镖随行,排场堪比皇室;他教会我品鉴最顶级的红酒,辨认最稀有的雪茄,带我出入最隐秘奢华的社交场,将我打磨成一件足以匹配他身份的、精致无瑕的藏品。
他亲手给我戴上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冰凉的金属贴着我温热的颈侧,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然而,这金丝笼的栅栏,无处不在。
我的手机通讯被他掌控,每一次拨号、每一条信息都无所遁形;我的行程由他亲自敲定,哪怕只是去街角的花店买一束花,也需要他点头;他甚至能在我与某个合作方代表礼貌性地多交谈几句后,不动声色地让那个人在商场上销声匿迹。
他的占有欲是空气,是水,是我每一次呼吸都必须经过他允许的、无形的铁律。
窒息感如影随形。
每一次微笑,每一次颔首,每一次在众人艳羡目光中挽起他手臂的瞬间,都像是在表演一场盛大的默剧。
华丽的戏服下,是早己麻木冰冷的灵魂。
靳沉舟终于转过身。
晨曦的金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软化了几分他惯常的冷峻,却衬得那双凝视着我的眼眸更加深不见底。
他一手稳稳托着那沉重的金丝鸟笼,另一只手随意地指向舷窗外那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葱郁岛屿。
“薇薇,看那儿。”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孩子气的满足,“喜欢吗?
从今天起,它是你的了。
我们的岛。”
我们的岛。
他买下了整座岛屿,像买下当年拍卖台上那个绝望的我一样,轻松惬意。
他微微倾身,将那华美而残酷的鸟笼递到我面前,冰凉的金属边缘几乎碰到我的指尖。
“现在,把它放了吧。”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奇异地糅进了一丝…期待?
仿佛这小小的仪式,承载着他赋予我的某种神圣意义。
我伸出手,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源于一种近乎本能的、对那冰冷金属的抗拒。
指尖触碰到笼门精巧的黄金卡扣,轻轻一拨。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晨曦中格外清晰。
笼门开启。
那只白色的鸟儿,在短暂的、难以置信的僵滞之后,猛地振翅!
雪白的羽翼奋力拍打,搅动着清晨微凉的空气,发出“扑棱棱”的声响。
它像一道离弦的箭,带着对自由最本能的渴望,倏然冲出那曾禁锢它所有希冀的金色牢笼,冲向那片无垠的、象征着解脱的蔚蓝天空。
我的目光追随着那道小小的、决绝的白影,看着它在澄澈的晨光中奋力向上,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几乎要融入那片纯净的蓝色画布。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发热。
自由。
多么奢侈又虚幻的字眼。
那只鸟,它真的能飞出这座岛吗?
靳沉舟买下的,不仅仅是脚下的土地,更是头顶的天空。
这辽阔的海域,何尝不是一座更大、更无形的樊笼?
“它自由了。”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被海风迅速吹散。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那只鸟,还是说给笼中困了五年的自己。
“嗯。”
靳沉舟的回应低沉而满意。
他并未看那飞远的鸟儿,深邃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在欣赏我此刻眼中因那只鸟而起的涟漪。
他伸出手,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摩挲过我的皮肤,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薇薇,”他凝视着我的眼睛,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有些苍白的倒影,以及一丝……他或许误读为感动的脆弱。
他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