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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婆婆天生反骨,什么事都喜欢反着来,专和人对着干。
府医说侯爷忌用人参,她立马煮了一大碗,非要侯爷喝下。
我打翻她的参汤,救了侯爷一命,她却骂我忤逆不孝,克夫妨家。
老侯爷叮嘱宫宴谨言,她张口就要戳贵妃痛处。
我捂住她的嘴拦下祸事,保了侯府体面,她却说我是丧门星,害她丢脸。
她恨我总“碍”着她为侯府好,污我下毒,一纸休书将我沉塘。
再睁眼,我回到冲喜新婚夜。
看着满脸慈爱地说“我的儿我亲自照料”的婆婆,我笑了。
这一世,我不拦了。
我倒要看看,没了我的“碍事”,婆婆能让侯府风光几时。
“新娘子醒了!快,快把合卺酒端来!”
我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红。
“少夫人,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一个穿着水绿色比甲的小丫鬟凑过来,满脸担忧。
是春桃!我前世从沈家带来的贴身丫鬟,后来被陆氏打发去了庄子上,再后来......
听说失足落井了。
我眼眶一热,哑声道:“无妨,只是......有些头晕。”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夫人,您慢点!侯爷那边有府医看着呢!”
一个熟悉到让我骨髓发冷的声音响起:“滚开!我的儿,我自然要亲自照料!你们这些下人懂什么?”
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来者正是我的好婆婆,靖安侯府的老夫人陆氏。
她看也没看我这个新儿媳一眼,径直扑到床边。
那里躺着我名义上的丈夫,靖安侯谢珩。
陆氏握住谢珩冰凉的手,眼泪说来就来: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你放心,娘在这儿,娘一定把你治好!”
她转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沈氏,你既嫁入侯府,便是珩儿的妻子。珩儿身子弱,你需得日夜精心伺候,事事以他为先。”
她顿了顿,眉头微蹙:“那些府医,说什么珩儿虚不受补,尤其忌用人参、鹿茸这些好东西!我看就是他们医术不精,不敢下猛药!”
“我儿这身子骨,不补怎么行?我库里那支百年老山参,正好派上用场!”
百年老山参!
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记忆。
前世,我亲眼看着她端来这碗参汤。
当时我吓得魂飞魄散,想起府医的叮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打翻了那碗汤。
侯爷因此躲过一劫,暂时没死。
可结果呢?
陆氏当场暴怒,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指着我鼻子骂:
“贱人!你敢打翻我给我儿的救命药!你是何居心?想害死我儿吗?!”
那碗没喝成的参汤,成了她日后无数次指责我“不孝”、“想害侯爷”的铁证!
更是她最终构陷我、将我沉塘的导火索之一!
我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带着怯懦的笑容:
“百......百年老山参?母亲您见多识广,您说补得不够,那肯定是对的!侯爷有您这样的母亲,真是天大的福气!”
陆氏听轻哼一声,气缓和了些:
“哼,知道就好!府医懂什么?我儿这病,就得下猛药!那支老参放着也是放着,给我儿用了,才是它的造化!”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看我的眼神也少了些厌烦。
“行了,你在这儿好好守着珩儿,我去小厨房亲自盯着,这参汤啊,火候差一点都不行!”
说完,她志得意满地带着仆妇们离开了。
新房内彻底安静下来。
前世我拦下了陆氏,救了谢珩一命。
可后来我被陆氏拉去沉塘时,谢珩就躺在榻上,眼神冷漠地看着我被拖走。
这一次,我不仅不拦,我还要为陆氏摇旗呐喊。
我倒要看看这碗“十全大补汤”,究竟能不能把谢珩从鬼门关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