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兴高采烈地宣布，她娘家八口人要来我家过年。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在她规划谁睡主卧谁睡客卧时，默默订了一张去云南的机票。出发那天，
我只给她留了张字条：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等我落地打开手机，
一百多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语音涌了进来。点开最新一条，
是她气急败坏的嘶吼：陈默你人死哪去了？我全家都到楼下了，没人做饭！01“老公，
我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林薇的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雀跃，像一只刚偷到蜜糖的百灵鸟，
清脆得有些刺耳。我刚结束一场长达四小时的视频会议，太阳穴突突地跳，正捏着眉心。
“什么好消息？”我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我爸妈，我弟和弟媳，
还有我小侄子，再加上我舅舅舅妈和表弟，他们今年都来咱们家过年！
”她一口气报出八个人名，仿佛在宣布一份获奖名单，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恩赐的光芒。
我的手僵在了眉心。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我看着她，那张我曾经觉得无比生动的脸上，
此刻写满了理所当然。她完全没有看我，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伟大计划里。“我跟他们说了，
我们家大，住得下！到时候肯定热热闹闹的！”热闹？
我脑海里浮现出八张陌生的、或谄媚、或挑剔的脸，
挤在我用血汗钱换来的这个一百二十平的空间里。那不叫热闹，那叫灾难。
“我爸妈年纪大了，腰不好，肯定得睡主卧那张软床垫。”她一边说，
一边用眼神丈量着我们的主卧室，仿佛那已经是她父母的领地。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主卧，
那是我们结婚时，我亲自挑选的婚床，是我每天拖着疲惫身躯回来后，唯一的私人避难所。
“那你舅舅他们……”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书房不是有张沙发床吗？
挺大的，挤一挤给你舅舅睡。至于我弟他们，就睡客卧。我表弟年轻，打个地铺就行！
”她安排得明明白白，井井有条，像一个慷慨的女主人，在分配属于她自己的庄园。
唯独没有我的位置。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正在一寸寸变冷。
这个我爱了三年，包容了三年的女人，在规划这一切的时候，
甚至没有问过我一句：“你觉得可以吗？”她压根就没想过问。在她的世界里，我的，
就是她的。而她的，是她娘家所有人的。我，陈默，只是一个提供这一切资源的工具人。
“年夜饭你可得好好露一手，”她终于转向我，眼睛亮晶晶的，“我跟他们都夸下海口了，
说我老公厨艺堪比五星级大厨，至少得做个十八个菜，讨个好彩头！”十八个菜。
为八个几乎要把我家当成殖民地的人。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想笑。
压抑了三年的所有委屈、不甘和疲惫，在这一刻，都化成了一种荒谬的、冰冷的麻木。
我点了点头，很轻，但很清晰。“好。”林薇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开心地哼着歌去敷面膜了，
完全没注意到我眼底最后一点温度已经熄灭。我默默地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脸上，
一片死寂。我没有打开菜谱软件研究那十八个菜，而是点开了一个航空公司的APP。
目的地：丽江。出发日期：大年二十八，她家人到来的前一天。我选了最早的一班飞机，
付款，确认。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流畅得像是演练了千百遍。做完这一切，
我感觉胸口那块压了三年的巨石，终于裂开了一道缝。周末，林薇组织了“最后的晚餐”。
美其名曰为她娘家人的到来提前庆祝，实际上是让我这个冤大头再次出血。在饭店包厢里，
她喜气洋洋地向她父母、她弟弟弟媳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岳母立刻笑得合不拢嘴：“还是我们家薇薇有本事，找了个好老公，让我们也跟着享福。
”小舅子林涛则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还剩下多少价值。
“姐夫，到时候可就辛苦你了啊，我这嘴可刁得很。”我扯了扯嘴角，给岳父倒上酒，
依然是那个温和恭顺的好女婿模样。席间，林薇滔滔不绝地吹嘘我的工作，我的收入，
我的年终奖，仿佛那是她自己的战利品。而我，只是面无表情地夹着菜，味同嚼蜡。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一家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头即将被宰杀的肥羊。饭吃到一半，
小舅子林涛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姐夫，跟你商量个事呗。”我心里冷笑，来了。“你说。
”“你看，我那车开了两年了，有点旧了。最近新出了一款SUV，特别气派。
我寻思着……你能不能先借我五万块，让我换个新车，过年开出去也有面子。”五万。
他说得如此轻松，仿佛只是在问我要一张餐巾纸。林薇立刻在一旁帮腔：“是啊老公，
都是一家人，你就帮帮他嘛。他开新车出去，我们脸上也有光啊。”一家人。
多么讽刺的三个字。我结婚时，他们家一分彩礼没出，反而以“考验我诚意”为名，
让我拿了十万块给她弟弟“创业”，那笔钱至今杳无音信。婚后三年，岳父堵伯欠的债，
我替他还了十五万。林薇每个月雷打不动要给她父母三千“生活费”，而我自己的父母，
在乡下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现在，又是一辆新车。我看着眼前这对姐弟，
一个贪得无厌，一个理所当然。我笑了。发自内心的，一种解脱前的微笑。“好，
”我点了点头，“过两天我手头宽裕了就转你。”林涛和林薇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胜利的笑容。
他们以为又一次拿捏住了我。我借口去洗手间，在无人的走廊里，拿出手机，
给我的直属领导发了一条微信。内容是我早已编辑好的“紧急出差申请”，
理由是外地项目出现突发状况，需要我立刻前往处理。领导很快回复：“注意安全，
项目要紧。”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回家的路上，林薇还在兴奋地规划着，
要用我的年终奖给她爸妈买最新款的按摩椅，给她弟弟的新车包个大红包。我靠在车窗上，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璀璨夺目。但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
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判决下达前的死囚，终于等到了行刑的那一天。
车子没有开回我们那个即将被侵占的家。我在离机场最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林薇诧异地问：“怎么来这儿了？”“公司临时安排，明早的飞机，去外地处理点急事。
”我平静地撒着谎，脸不红心不跳。“什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家人后天就到了啊！
”她急了。“不知道，看情况吧。”我解开安全带，“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上去睡觉了。
”我没有给她任何追问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店大堂，关机，睡觉。那一夜，
我睡得无比香甜，三年来从未有过的踏实。没有梦，没有压抑，只有一片纯粹的黑暗和宁静。
02第二天清晨，我起了个大早。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直接去了机场。
在VIP候机室里，我才不紧不慢地打开手机。没有想象中的信息轰炸，
林薇大概以为我真的在为工作奔波，不敢打扰。只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发来消息，
问我朋友圈怎么了。我点开朋友圈，才发现林薇昨晚发了一条动态。
“老公为了我们的家辛苦出差，你是最棒的！
我和宝宝她养的布偶猫等你回来哦~”下面配了一张我的侧脸照片，应该是偷拍的。
照片里的我，眼神疲惫，眉头紧锁。她把这张照片当作炫耀的资本，
当作她“驭夫有术”的证明。底下评论区一堆点赞和羡慕。“薇薇好幸福啊！
”“陈总真是模范丈夫！”我看着那些虚伪的吹捧，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没有回复，
也没有删除。我只是平静地，编辑了另一条朋友圈。“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没有配图，只有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设置，分组可见，除了林薇和她所有家人。然后，
登机，再次关机。飞机在云层中穿梭，我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棉花糖般的云海，
感觉自己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那口压抑在胸中三年的浊气，终于随着飞机的爬升，
被我彻底吐了出去。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丽江三义国际机场。走出舱门，
温暖的阳光夹杂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与我离开的那个阴冷潮湿的城市截然不同。
我打开手机，信号恢复的瞬间，提示音像机关枪一样疯狂响起。屏幕上，
一百多个未接来电的红色角标，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微信图标上，
显示着99+的未读消息。几乎全部来自林薇和她的家人。我没有急着去看，
而是先深吸了一口丽江的空气。真甜。我点开微信，最新的几十条语音挤在屏幕顶端。
我随手点开最新的一条，林薇那已经完全变形的、歇斯底里的嘶吼声，瞬间从听筒里炸开。
“陈默！你人死哪去了？你他妈给我玩人间蒸发是吧？”“我全家八口人都到你家楼下了！
大包小包的！没人开门！没人做饭！你发的什么狗屁朋友圈？你想造反吗？
”嘶吼声尖锐到让我的耳朵都有些刺痛。我可以想象到，她此刻正站在我家楼下，
当着她所有家人的面，气急败败地跺着脚，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因为愤怒而扭曲。
我没有一丝愧疚，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我平静地，用键盘打下一行字。“字条看到了？
年夜饭的菜单我之前发你微信收藏了，十八个菜，一个都不少。冰箱里我也塞满了菜，
够你们吃到过完年。你们自便。”“另外，你弟借的那五万块钱，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没钱。
”点击，发送。发送成功后，我从微信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林薇的头像。长按，删除。
弹出的确认框问我是否将联系人“老婆”删除，我毫不犹豫地点了“是”。接着，是岳父，
岳母，小舅子林涛，弟媳，舅舅，舅妈，表弟……我手机里存的所有，她家亲戚的联系方式，
被我一个一个，干净利落地拉进了黑名单。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在古城里找了一家最好的观景客栈住下。推开窗，就能看到远处巍峨的玉龙雪山。院子里，
三角梅开得正艳。我给自己泡上了一壶上好的普洱，靠在躺椅上，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湛蓝的天空，古朴的屋檐，和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我发了抵达云南后的第一条朋友圈。配文：“苍山洱海，不负人间。”发完不到一分钟，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妹妹陈曦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却让我紧绷了三年的心，
彻底松弛了下来。“哥，干得漂亮！需要支援随时开口。”我回了她一个笑脸。是啊，
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一个看事通透，永远站在我这边的妹妹。这就够了。
03我的朋友圈，成了林薇一家人情绪的引爆点。可以想象，当他们在寒风中，
用备用钥匙林薇肯定有或者找来的开锁师傅，终于打开了家门，
看到的却是一个空无一人、只在餐桌上留下一张轻飘飘字条的“家”时，心情是何等的崩溃。
那张字条，是我从一本旅行书上随手撕下来的一页。
上面只有一句印刷体的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我甚至懒得亲手写一个字。
这种极致的轻蔑，远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伤人。林薇彻底疯了。在发现我的手机打不通，
微信被删除后，她开始在我俩共同的各种微信群里疯狂地@我。“陈默，你给我滚出来！
”“陈默，你算个什么男人！有种别躲着！”发现我毫无反应，她立刻切换了策略，
开始上演她最擅长的苦情戏。一篇声情并茂的小作文，
“死党兄弟连”群我的朋友群、“仙女闺蜜团”群她的朋友群里被她反复粘贴发送。
小作文的中心思想很明确：她，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满心欢喜地带着全家老小，
奔赴丈夫精心准备的爱巢，想要过一个团团圆圆的幸福年。然而，等待她的，
却是丈夫的无情抛弃和冰冷的空房子。
她声泪俱下地在群里发语音控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一家人在一起，
热热闹闹地过个年，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呜呜呜……”她的表演很成功，
立刻引来了一片附和。岳母在家庭群里帮腔，语音里带着哭腔：“我们家薇薇真是命苦啊！
嫁给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们大老远跑过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小舅子林涛则更直接，在我的朋友群里破口大骂：“陈默你个缩头乌龟！是不是男人？
把我姐和我家人扔在家里就不管了？你等着！”一些不明真相的、所谓“共同好友”，
也开始私信我。“兄弟，怎么了？两口子吵架别当真啊，大过年的，快回去给嫂子道个歉。
”“陈哥，你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啊，嫂子都快急哭了，一个女人家带着那么多亲戚，
多不容易。”我的朋友圈评论区，也开始出现一些指责的声音。“陈默，你太过分了！
快给薇薇打电话！”“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玩失踪算什么本事？
”舆论开始发酵，在林薇的精心引导下，
我被迅速塑造成一个不负责任、冷酷无情、抛妻弃家的“现代陈世美”。
我坐在丽江古城的咖啡馆里，看着手机屏幕上这些热闹的“审判”，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他们就像一群上蹿下跳的猴子，
卖力地表演着一出他们自以为是的道德审判大戏。而我，只是一个冷漠的观众。
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信息，也没有去辩解一个字。我只是慢悠悠地，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这次是一段小视频。视频里，是当地特色的菌子火锅，
五颜六色的新鲜菌菇在浓郁的鸡汤里翻滚，热气腾腾，香气仿佛能穿透屏幕。
我的声音在视频里响起，带着一丝惬意的慵懒：“来云南，
怎么能不尝尝最地道的菌子火锅呢？”这条朋友圈，像一颗投入滚油里的水珠，
瞬间炸开了锅。那些刚刚还在义愤填膺指责我的人，集体沉默了。可以想象，
当林薇一家人在我家里，可能吃着泡面，或者点着最便宜的外卖时，
看到我正在惬意地享受着人间美味，那种愤怒和不甘，会是多么的强烈。这就对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着，看着我没有他们，过得有多好。林薇的表演，
正一步步落入我为她精心准备好的陷阱。她闹得越凶，哭得越惨，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受害者。等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她就会摔得越重。而我，
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她把戏台搭好，把观众都请来。然后，
由我来亲手拉开那张致命的帷幕。04林薇的舆论攻势，在我的美食照片面前，
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她再发哭诉的语音，
已经没有那么多人附和了。毕竟，一个在寒风中吃泡面，一个在暖阳下吃火锅，
这种对比太过惨烈，也太过讽刺。林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哭诉渐渐变成了咒骂。
但这些，对我来说，都无伤大雅。就在我以为她会消停一会儿的时候，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归属地，是我所在的城市。我接了。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我的岳母。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制造出来的哽咽和虚弱，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阿默啊……是妈……你别挂电话，听妈说几句，行吗？
”我沉默不语，静静地听她表演。“妈知道，你平时工作压力大，心里苦。
但你不能这样对薇薇啊，她是你老婆啊！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她饭也吃不下，
觉也睡不着，刚才哭得都快晕过去了……”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把林薇塑造成了一个为情所困、楚楚可怜的痴情女子。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过林薇为了一个名牌包包和我撒泼打滚的样子，我可能真的会信了。
见我半天没反应，她的语气开始变了，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和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现在在哪里？你赶紧回来！大过年的，你让我们全家在亲戚朋友面前给你看笑话吗？
你的脸面不重要，我们林家的脸面还要呢！”终于说到重点了。面子。
这才是他们最在乎的东西。我淡淡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妈，我那房子隔音不太好，
你们晚上说话小声点，别影响到邻居。”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
精准地刺破了她伪装的温情。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瞬间粗重起来。她被我彻底点燃了。“陈默！
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她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泼妇的原形。
“我们家薇薇嫁给你是你的福气！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出来的穷小子！
要不是我们家薇薇看得上你，你现在还在租房子住呢！”我冷静地，
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通话录音键。红色的录音计时开始跳动。很好。我继续听着，
任由她恶毒的语言像污水一样喷涌而出。“你以为你在城里买个破房子就了不起了？
没有我们家给你撑腰，你在公司能站得稳脚跟？我告诉你，让你伺候我们过个年，
是看得起你！是给你脸！”“你那套破房子，当初就应该写我儿子林涛的名字！
要不是薇薇傻，被你花言巧语骗了，现在哪有你说话的份！”“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敢跟我玩这套了？我告诉你陈默，你今天不给我滚回来，跪下给我和薇薇道歉，这事没完！
”她越骂越激动，声音尖利得仿佛能划破我的耳膜。那些深藏在她心底，
平时不敢说、不能说的话，在愤怒的催化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扶贫。乡下人。
房子该写她儿子的名字。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他们凌迟得麻木了。我甚至有些想笑。感谢她，
为我提供了最致命的弹药。“妈，你说完了吗？”等她骂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时，
我才轻笑一声，慢悠悠地问道。“说完我挂了，丽江这边风有点大，吹得我耳朵疼。”说完，
不等她反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我看着手机里那段长达五分多钟，
内容无比劲爆的录音文件。我给它重新命名为——“来自岳母的新年祝福”。然后，
郑重地保存好。反击的子弹，已经上膛。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最佳的射击时机。
05我没有急着放出这段录音。我在等。等林薇和她的家人把这场闹剧推向最高潮。果然，
被我挂断电话的岳母，彻底疯了。她开始在家庭群里疯狂地发语音，
添油加醋地描述我如何“大逆不道”，如何“羞辱长辈”。“他竟然说我们吵到了邻居！
这是人话吗？这是他自己的家啊！”“他还笑！我在这边气得心口疼，他竟然在电话那头笑！
”林薇也再次下场，这一次，她把矛头对准了我的出身。“陈默，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你骨子里就是个自卑又敏感的凤凰男！我们全家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凤凰男”这个词，像一块烙铁，烫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群里，我的几个亲戚，
包括我远在乡下的父母，都看到了这条信息。我爸妈立刻给我打来电话，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儿啊，你跟薇薇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别冲动，好好跟人家说。
”我安抚了他们几句，告诉他们我没事，只是出来散散心，让他们别担心。挂掉电话，
我看着群里那些越来越不堪入目的辱骂，知道时机到了。是时候，
进行这场朋友圈的公开审判了。我花了一个小时，精心编辑了一条长长的朋友圈。没有谩骂，
没有指责，只有冷静的数字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事实。
长文的开头是这样的：“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好。关于近日我的妻子林薇女士及其家人，
对我个人行为的诸多指控，我觉得有必要做出如下说明，以正视听。”接着，
我附上了一份清单，一份我这三年婚姻的“支出清单”。“一、婚前，应岳父岳母要求，
‘资助’小舅子林涛先生‘创业’，金额十万元整。至今，未见任何回报，本金亦未归还。
附转账截图”“二、婚后第一年，
替岳父周先生偿还其因个人不良嗜好堵伯欠下的高利贷，本金加利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