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堡垒有没有氧气

“最新消息，全球天文机构联合公告，编号NT-2025，命名为‘厄里斯’的近地天体，

轨道发生剧烈扰动，与地球碰撞概率由百分之零点三，急剧攀升至百分之十五！重复，

碰撞概率已升至百分之十五！”廉价出租屋里，弥漫着泡面和酒精混合的酸腐气味。

柴荣瘫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墙壁上光影闪烁的二手投影仪。

新闻主播字正腔圆播报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碰撞？毁灭？

跟他这个刚被国企“优化”、连下个月房租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前建筑工程师有什么关系？

他嗤笑一声，灌下一大口劣质啤酒，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空荡荡的胃里。

现实世界的陨石，早已将他的人生撞击得支离破碎。妻子方玉带着儿子离开时冰冷的眼神，

情敌郭猛那辆刺眼的保时捷停在他家楼下的场景，比任何天外陨石都更具毁灭性。“柴荣，

你醒醒吧！你那些画在纸上的破堡垒，能当饭吃吗？能给孩子未来吗？

郭猛能给我和儿子实实在在的生活！”方玉的控诉言犹在耳，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尊严。

破堡垒？他下意识瞥向角落里那台嗡嗡作响的旧电脑，屏幕还亮着，

上面是他耗费无数心血设计的一套“方舟：生态闭环型永久堡垒”三维结构图。

这是他唯一的寄托，是他在互联网某个角落，对抗现实倾轧的精神堡垒，

尽管发布后应者寥寥，嘲讽居多。门铃猝然响起，尖锐刺耳。柴荣皱眉，

他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还会有访客？他趿拉着拖鞋，狐疑地打开门。门外站着三个人。

为首是一位身着熨帖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气质冷峻，

身后两名壮硕的随从目光如鹰隼，瞬间扫视了屋内的一切。

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柴荣先生？”西装男子声音平稳，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是我。你们是？”柴荣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男子没有回答，

而是递过来一个超薄的平板电脑。屏幕上，

赫然是他那套被视为“妄想”的“方舟”堡垒设计图集。“我叫唐，代表我的雇主。

他对您这套设计非常欣赏，愿意出价五亿美金，买断全部版权及相关设计理念。税后。

”“多……多少？”柴荣感觉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或许是酒精，或许是这太过荒谬的现实。

五亿？美金？买他这些“废纸”？“五亿美金。如果同意，二十四小时内，资金即可到位。

”唐先生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谈论一笔微不足道的交易。柴荣的大脑一片空白，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猛地回落。他死死盯着对方，试图找出任何恶作剧的痕迹，

但对方眼中只有绝对的认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电光火石间，柴荣猛地扭头，

撞概率百分之十五”……再看看眼前这荒谬绝伦的、针对一套末日避难所设计图的天价交易！

一个冰冷彻骨、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不是百分之十五！

绝对不是！这些站在世界财富和权力顶端的人，一定知道更多！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

抢购最后一张通往生路的船票！而他自己，这个被所有人嘲笑、抛弃的失败者，

竟然在无意间，握住了这张船票的设计图！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

同时攫住了他！失业的屈辱，妻子的背叛，所有的痛苦和压抑，

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火山般的喷发口！“我卖！”柴荣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但眼神却亮得骇人，“但我有一个条件，支付必须立刻进行！现在！马上！

”交易在一种超现实的速度下完成。电子签章，保密协议，

以及手机银行APP上那串骤然出现的、长得令人眩晕的数字。

唐先生一行人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留下柴荣独自站在狭小的房间中央，粗重地喘息着。

他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剧痛证实了这不是梦。他看着账户余额，

又看了看新闻上那个该死的“厄里斯”，最后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座宏伟的“方舟”堡垒。

跑！必须跑！但不是一个人逃！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他猛地扑到电脑前，

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调出另一份尘封的资料——位于他川滇交界老家的，

一个民国时期修建、后被废弃的庞大地下防空洞群及战备仓库！那里结构坚固，深入山腹，

地理位置隐蔽！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抓起手机，拨通了第一个电话，打给老家的发小，

一个依旧在县城里做工程的包工头。“喂，狗子！是我，柴荣！听着，

帮我立刻联系你们县里能管事的最大领导！对，现在！告诉他，我要投资！一个亿！现金！

买下老鸦岭那个废弃的防空洞和周围那片山！对，就是一个亿！

我要在那里搞一个……一个大型地下文旅度假村！”挂掉电话，柴荣冲到窗边，

猛地拉开污迹斑斑的窗帘。窗外，城市依旧灯红酒绿，无人知晓末日钟声已然敲响。

他的脸上，露出了自失业、离婚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和一种即将掌控命运的狞厉。“方玉，郭猛……你们等着看吧。

”他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复仇和野心的火焰，“看谁，才能真正给未来！”金钱，

在文明社会的黄昏，展现出了它最原始、最强大的魔力。一个亿的现金，

像一颗砸入死水潭的巨石，在柴荣那个偏僻的老家县城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繁琐的程序、模糊的产权、潜在的纠葛，在这赤裸裸的金钱力量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地方官员视他为天上掉下的财神爷，那个“高端地下文旅项目”的幌子，

在巨大的投资额和柴荣刻意展示的部分“新奇设计理念”面前，显得无足轻重。

手续以创纪录的速度办妥，那片荒芜的山岭和深藏其中的废弃基地，在法律意义上，

改姓了“柴”。几乎在签订土地转让协议的同时，柴荣账户里那庞大的资金洪流，

开始向着各个预定方向倾泻。国内顶尖、以承接高难度地下工程闻名的“磐石”建筑公司，

其老板王总亲自带着核心团队，乘坐直升机抵达这片穷乡僻壤。

当他们在临时搭建的、充满未来感的指挥中心里，

看到柴荣展示的、经过他结合自身扎实建筑学知识优化和扩展后的“方舟”堡垒全貌图纸时，

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图纸上呈现的，不是一个度假村，

而是一个功能齐全、结构复杂到极致的微型地下王国！

层层叠叠的防御体系包括巨型合金闸门、冲击波消散结构、辐射屏蔽层，

独立的能源中心整合了深层地热泵、模块化核能电池阵列、山体表面伪装光伏网，

庞大的水循环与空气净化系统，模拟自然光照的立体农业区，

配备有小型熔炼炉和3D打印中心的工业制造层，

以及足够三万人消耗数年乃至更久的战略储备库……“柴……柴先生，”王总的声音干涩，

他指着图纸上那深邃如迷宫的结构，“这……这是要建造一个能抵御世界末日的诺亚方舟！

您那个文旅项目的说法……”柴荣站在巨大的全息沙盘前，

沙盘上正是以废弃防空洞群为核心扩展出的堡垒三维模型。他转过身，目光锐利，

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王总，时间不多了。我就问一句，‘磐石’能不能接？

按最高战时标准，不惜一切代价，我需要它在六个月内，完成主体结构和核心生命维持系统，

具备基本运行条件！”“六个月？！”王总身后的工程师团队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不可能！光是地质勘探和结构加固……”“没有不可能！”柴荣打断他，声音不高，

却带着千钧之力，“资金，我会预支百分之五十！设备，我已经通过特殊渠道向全球下单，

最先进的隧道掘进机、特种混凝土搅拌站，一周内陆续到位！人力，三班倒，工资翻五倍，

不，翻十倍！所有材料，按太空站标准采购，钱不是问题！我只要结果！”他走到王总面前，

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磐石’敢不敢接这场和时间，和命运赛跑的工程？

”王总看着柴荣眼中那混合着疯狂、决绝和一种洞悉未来的可怕冷静的眼神，

又看了看沙盘上那座令人震撼的地下之城蓝图，

一股久违的豪情和一种面对史诗级工程的战栗感涌上心头。他猛地一咬牙，

脸上横肉抖动：“妈的！干了！柴先生，我‘磐石’就算拼掉半条命，

也给您把这‘方舟’立起来！”巨大的轰鸣声很快打破了山岭千年的寂静。

数以千计的工程人员和各种重型机械，如同钢铁洪流，涌入这片原本鸟不拉屎的区域。

山体被钻探，被掏空，被浇筑上数米厚的特种混凝土和合金骨架。

内部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开拓、分层、加固。柴荣亲自坐镇指挥，

他深厚的建筑学功底和工程经验发挥了关键作用，无数次在现场解决技术难题，

优化施工方案。昔日国企工程师的严谨，与如今庞大工程总指挥的魄力，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与此同时，另一条隐秘的战线也在全球同步展开。

由柴荣高薪聘请的前军方情报人员和顶级猎头组成的团队，手持一份极其苛刻的名单，

穿梭于世界各地的实验室、研究院和特定行业领域。

信息通讯专家、资深农夫、高级技工……甚至包括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和少量手工艺传承者。

对安全的庇护所、以及展示部分正在建设的堡垒画面和……即将到来的灾难的“内部数据”。

末日的阴影正在某些圈层加速弥漫，这使得许多看似不可能的招募，变得水到渠成，

甚至有人主动寻求联系。堡垒，在金钱与人力疯狂的投入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崛起。

而外界的风声，也越来越紧。关于“厄里斯”的新闻，开始频繁出现在国际版块头条，

碰撞概率如同脱缰的野马，从百分之十五，跳到三十，再到五十……全球性的恐慌开始蔓延，

物资抢购，地区冲突加剧，政府公信力遭受严峻挑战。

柴荣站在已经初具规模的堡垒核心指挥室内，这里位于山腹最深处，

周围是数米厚的合金混凝土墙壁。他看着内部通讯屏幕上各个施工区域的实时画面，

又调出外部网络搜集的、越来越混乱的新闻资讯。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控制台冰冷的金属表面。国王？唐先生离开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称呼，

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他拿起内部通讯器，声音通过扩音系统，

清晰地传达到堡垒每一个还在轰鸣的角落：“我是柴荣。通告全体单位，

‘厄里斯’最终碰撞概率已确认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我们剩余的时间，不多了。我要求，

所有工程进度，必须在原定计划基础上，再提前百分之二十！

我们要抢在地狱之门彻底洞开之前，完成最后的密封！”山腹之中，

回应他的是更加震耳欲聋的机械咆哮和更加紧迫的人声鼎沸。他的方舟，他的王国，

正在文明的落日余晖中，完成最后的铸造。

震耳欲聋的等离子切割枪在山体合金骨架上迸发出刺目的蓝白色光芒，

与指挥中心全息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令人心悸的红色数字交相辉映。

—“厄里斯”碰撞概率：98.7%、预计撞击倒计时：141天07小时33秒。

外面世界的恐慌是抽象的，是新闻里拥挤的机场和空荡的货架；而这里的恐慌是具体的，

是每一下凿击、每一道焊接都必须快过那无情归零的时钟。柴荣站在指挥台前，

身上沾着泥点和机油的特制工装取代了昔日的落魄，眼神锐利如扫描激光，

屏画面——掘进进度、结构应力数据、生态层育苗状态、以及……一份不断更新的冗长名单。

这不是宾客名单，这是“方舟”的乘客名录，决定谁有资格踏入这扇生还之门的判决书。

“姓名：陈明远。领域：凝聚态物理。风险评估：低。家庭情况：独身，有一老母需携带。

” AI合成的女声冰冷地播报。“批准。将其母列入附属名额。”柴荣手指轻点，

一个绿色的“通过”印记烙在虚拟档案上。“姓名：萨拉·珍妮弗。领域：微生物生态循环。

风险评估：中。政治倾向：曾参与环保抗议。”柴荣略一沉吟。“批准。

她的专业对闭环生态至关重要，风险可控。”名单快速滚动，

农业专家、水文学家、医生……一个个名字在柴荣的指尖被赋予“生”的权利，

或被打入“等通知”的冷宫。他像一个挑剔的神祇，按照自己设定的“方舟”生存最优解，

遴选着新世界的种子。权力感如同高纯度能源，在他血管里无声流淌。这时，

他的私人通讯频道发出急促的蜂鸣，一个他以为早已彻底删除的号码，

顽固地闪烁在屏幕一角——方玉。柴荣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没有立刻接听，

而是任由那铃声在繁忙的指挥中心里显得格外突兀，像垂死者的哀鸣。直到响了七八声，

他才慢条斯理地按下接通键，却没有开启视频。“喂？”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听不出任何情绪。通讯那头立刻传来方玉带着哭腔，明显惊慌失措的声音：“柴荣！阿荣！

是我，方玉！你……你在哪里？新闻你看了吗？那个陨石，是不是真的？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郭猛他……他弄不到离开的票！” 背景音里，

还能隐约听到一个男孩恐惧的哭泣和一个男人焦躁的呵斥是郭猛。

柴荣拿起旁边一杯工程师刚送来的浓缩咖啡，轻轻呷了一口，任由那苦涩在舌尖蔓延，

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方玉？哦，是你啊。新闻？

我最近在山区搞个项目，信号不好，没太关注。怎么了，天塌了？

”“就是那个陨石‘厄里斯’！它要撞过来了！真的！百分之九十九了！会死的，

所有人都会死的！”方玉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阿荣，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错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你以前就喜欢研究那些……那些堡垒！你告诉我，哪里安全？我们能去你那里吗？

”“我这里？”柴荣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全息屏幕上堡垒宏伟的立体结构图，

“我在穷山沟里搞个小文旅项目，泥巴房子都还没盖好几间，乱得很，

怕是不适合你和郭总这种住惯了豪宅的人。再说了，我就算知道点什么，又凭什么告诉你呢？

”“柴荣！”通讯那头换成了郭猛气急败坏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内幕！那个买你图纸的……开个价！要多少钱？

我把公司股份，房产，都给你！只要你给我们三个位置！”“三个位置？”柴荣轻笑一声，

那笑声透过扬声器，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郭总，你的钱，现在还能买到什么？

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吗？我的‘小项目’地方有限，规矩也简单，只收有用的人。方玉，

你是高级园艺师，专业倒是对口，可以考虑。你儿子，算作附属名额，也可以。至于你，

郭猛……一个靠风口和关系发财的投机客，告诉我，你对人类文明的火种延续，

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价值？会炒房吗？”“你！”郭猛在那头几乎要爆炸，

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柴荣！你不能这样！他是孩子的爸爸！”方玉尖叫着。

“孩子的爸爸？”柴荣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如同数九寒冰，“当初你们离开时，

有没有想过我是谁的爸爸？方玉，选择是你做的，路是你们自己走的。现在，求人，

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他直接挂断了通讯，将那边的绝望、愤怒和哭嚎彻底隔绝。

指挥中心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嘈杂，只有冰冷的机械运转声和AI的播报声。柴荣深吸一口气，

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他转向旁边待命的，负责人员招募的负责人，

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决断：“把方玉，以及她儿子的名字，列入‘待观察’名单。

标注：方玉，高级园艺师，有专业技能。其子，为附属名额。至于那个郭猛……”他顿了顿，

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列入‘备用劳动力’名单，最低等级。通知安保团队，

重点关注此三人，在我们正式关闭大门前，他们若出现，按程序‘接待’。”“明白，首领。

”负责人恭敬回应，迅速记录。首领……柴荣对这个称呼已然习惯。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巨大的倒计时屏幕，红色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筛选还在继续，

而复仇的序幕，才刚刚拉开。他不仅要在这末日建立秩序，更要在这秩序中，

重新审判那些曾经审判过他的人。外部世界的混乱已成定局，而在这山腹深处，

属于他柴荣的法则，正在混凝土与钢铁的浇筑下，一步步变为冰冷的现实。

等离子钻头撕裂岩层的嘶吼与生态农场里幼苗钻出培养液的静谧，

构成了山腹内诡异的二重奏。堡垒内部，灯火通明，秩序井然，

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堡垒之外，文明世界的秩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机场沦为战场，

货币变成废纸，绝望像瘟疫般在全球蔓延。“厄里斯”碰撞概率：99.3%，

预计撞击倒计时：119天14小时08秒。

倒计时是悬在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却成了柴荣构建王权的最佳催化剂。

柴荣行走在已经完成主体结构的核心生活区廊道，脚下是抗冲击复合材料铺设的地面，

发出沉稳的声响。两侧的合金墙壁泛着冷冽的光，

着“A-7农业预备区”、“B-3医疗中心”、“C-1中央指挥室”的气密门依次排开。

他身后跟着“磐石”的王总和技术总工，

以及他亲自指定的、负责堡垒内部初步管理的几位负责人。“能源中心，

一号到四号地热井已全部贯通，输出稳定。核电池阵列完成百分之八十调试，

冗余设计足以保证堡垒最低能耗运行五十年。”技术总工指着全息数据流汇报，

语气带着完成奇迹工程的亢奋。“水循环系统，三级净化模块全部上线，

每日可处理回收净水三千吨，满足三万人基本需求绰绰有余。”另一位负责人补充道。

“生态农场，第一批叶菜类作物七天后可收割。水产养殖区已投入鱼苗。空气循环稳定，

氧气自给率已达百分之九十五。”农业主管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柴荣微微颔首，

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关键节点的读数。“防御系统呢？

最后的冲击缓冲层和外部传感器网络？”王总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倦容，

眼神却异常明亮：“首领，最后一道复合装甲闸门正在安装，预计七十二小时内完成。

外部传感器，包括地震、辐射、大气成分、温度梯度监测点，已部署完毕，数据实时回传。

就算‘厄里斯’直接砸在头顶，只要不正好命中入口区域，我们也有九成把握扛过去！

”“九成不够，我要十成。”柴荣停下脚步，看向王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引发的次级灾害——全球性地震、海啸、火山喷发、气候剧变——模型模拟结果出来了没有？

我们的结构能否应对最极端的连锁反应？”“模型还在优化，但根据现有数据，

堡垒主体结构位于稳定地块深处，设计时已考虑到最高烈度的地震和地质变动。

只是……”王总略显犹豫。“只是什么？”“只是长期封存状态下，

内部的社会结构稳定性和物资消耗速率，存在不确定性。尤其是……人员构成复杂，

难免会有摩擦。”柴荣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社会结构？那是我的事情。

你们只需要确保堡垒本身坚不可摧。”他话锋一转，“现在，汇报一下‘乘客’登船情况。

”负责人员安置的负责人立刻调出数据面板：“截至目前，

已接收并安置各类核心专家及家属共计八千四百七十二人。

全部经过初步背景核查和心理评估。按照您的指示，

优先保障科研、工程、医疗和农业技术人员及其直系亲属。剩余名额，

正按照预定名单加速甄别和接入。”“接入过程有没有问题？”“大部分顺利。

但……也出现了一些试图强行闯入，或者冒充身份的人，

都被外围安保部队拦截或……处理了。”负责人语气谨慎，“另外，

我们监测到多个外部信号源，正在持续尝试破解我们的通讯加密，

其中一些来源……似乎带有官方背景。”柴荣眼神一凛。官方？到了这个时候，

旧时代的权力机构还想维持秩序，或者……想抢夺这最后的避难所？

他冷哼一声：“加强通讯屏蔽和电子对抗。所有接入人员，进入堡垒前进行二次严格审查，

尤其是身份背景。宁可错拒，不可错放。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是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

必须纯净！”“明白！”就在这时，柴荣的私人通讯器再次震动，依旧是方玉的号码。

他看了一眼，直接按了免提，让声音在廊道里回荡。“柴荣！求求你！

我们到了你说的外围区域了！到处都是军队设的卡，根本不让人靠近山区！

郭猛的车和钱都没用了！我们走了三天才摸过来！孩子……孩子发烧了！”方玉的声音嘶哑，

充满了绝望和疲惫，背景是呼啸的风声和男孩微弱的哭泣。柴荣对着通讯器，

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的“关切”：“哦？到了？效率挺高嘛。不过，我这里可不是难民收容所，

有规矩的。我说了，只收有用的人。方玉，你的园艺技能，我们这里确实需要。你儿子，

可以附带。但郭猛……他证明自己的价值了吗？”“我……我可以干活！什么活都行！

”郭猛的声音抢了过来，早已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只剩下乞求，“搬砖，扛水泥，

打扫卫生！柴荣，不，柴总！柴首领！给我个机会！让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

”柴荣慢悠悠地重复了一句，目光扫过身旁那些恭敬站立的下属，

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油然而生，“听起来倒是有点诚意。好吧，看在孩子生病的份上。

你们现在去三号标识点，那里有一个临时检查站。通过基础检查和消毒后，

会有人带你们去‘临时安置区’。记住，这是最后的机会，遵守这里的每一项指令。

”挂断通讯，柴荣对安保负责人低声吩咐：“带他们去C区下层，

那个还未完全启用的备用仓储区。隔离观察。尤其是郭猛，重点‘关照’，

让他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劳动价值’。”“是，首领！”柴荣继续向前走去，

廊道的尽头，是巨大的中央指挥室。那里，是整个堡垒的大脑，也将是他王座的基石。

外部世界的崩坏越是彻底，他这座山腹中的王国就越是稳固。方玉和郭猛的到来，

不过是这场末日戏剧中，他亲手安排的一出小小序幕。真正的权力游戏，才刚刚开始。暗流，

已在堡垒内部和外部同时涌动。C区下层备用仓储区，冰冷的金属墙壁凝结着水珠，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隐约霉味混合的寒意。仅有的光源来自头顶几盏功率低下的应急灯，

在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郭猛蜷缩在角落里发放的薄毯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不是因为低温堡垒恒温系统已启用，而是源于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屈辱。

几个小时的“基础劳动体验”——搬运沉重的设备箱，

清理施工废料——已经让他这个养尊处优多年的身躯濒临散架。旁边，

方玉紧紧搂着昏睡中依旧不时抽泣的儿子，

眼神空洞地望着对面墙壁上那个闪烁着红点的监控摄像头，她知道，柴荣一定在看着。

与此同时，中央指挥室内温暖如春，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柴荣舒适地陷在符合人体工学的指挥官座椅里，

面前巨大的主屏幕正清晰地显示着仓储区内那一家三口的狼狈景象，

如同观赏一幕精心安排的戏剧。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品尝着这迟来的、带着冰冷金属味的胜利。通讯器响起，是内部线路。他接通，

传来安保负责人冷静的声音：“首领，目标三人已安置。郭猛完成基础劳动后体力严重透支，

情绪不稳定。方玉与其子身体状况尚可，孩子低烧已用药。是否按计划进行下一步？

”柴荣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上郭猛那因为疲惫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让他再‘冷静’一会儿。先把方玉，单独带到A-7观察室。”命令被迅速执行。

当方玉被两名面无表情的安保人员“请”出仓储区时，郭猛试图挣扎起身阻拦，

却被轻易地按回原地。“你们要带她去哪儿？玉！别怕！柴荣！你他妈有种冲我来！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只剩下无助的回音。

方玉被带入一间灯火通明、布置简洁却干净的观察室。与刚才的阴暗寒冷相比，

这里几乎是天堂。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局促不安。门滑开，柴荣独自走了进来，

身上是干净笔挺的深色工装，与她的狼狈形成刺眼对比。他没说话，只是走到桌边，

拿起上面准备好的一杯温水，推到方玉面前。“……谢谢。”方玉声音干涩，

没有去碰那杯水。“孩子怎么样了？”柴荣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候陌生人。“用了药，

好多了。”方玉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混合着羞愧、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阿荣……不，柴荣，谢谢你……谢谢你肯收留我们。”“收留？”柴荣轻笑一声，

走到单向玻璃前，看着外面其实是虚拟景观，“我说了，这里是按规矩办事。

你的园艺技能，对堡垒的生态循环系统有价值。所以，你和孩子，可以获得暂住资格。

”他转过身，目光如手术刀般锐利地落在她身上：“但郭猛，没有。告诉我，

一个除了投机和享受，对文明重建毫无用处的赘婿，我凭什么浪费宝贵的资源和名额养着他？

”方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他可以学！他可以做任何事！

刚才他不是已经……”“搬几箱东西？”柴荣打断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种工作，机器人做得比他更好、更高效。在这里，人的价值，取决于他的不可替代性。

郭猛，毫无价值。”“不……你不能这样……”方玉踉跄后退，泪水滚落，

“他是孩子的父亲！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柴荣向前一步，压迫感陡增，

“当初你们离开时，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一家人？当你躺在郭猛的豪宅里，

嘲笑我的‘破堡垒’时，有没有想过今天会靠这‘破堡垒’活命？方玉，选择是你做的，

代价，自然也要由你来承担。”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方玉崩溃的表情，

如同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当然，堡垒的法规，也并非完全没有情面。

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劳动改造的机会。堡垒最底层，

负责废弃物处理和管道维护的部门，永远缺人。那里环境恶劣，工作强度大，但至少，

能让他活着，用他仅剩的体力，为人类的延续做点微不足道的贡献。而你和你儿子，

可以搬到条件好得多的C区标准居住单元，享受正式居民的待遇。”这是一个赤裸裸的抉择。

一边是毫无尊严、艰苦求生的丈夫，一边是儿子和自己相对安稳的未来。

方玉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看着柴荣那双冰冷、不再蕴含任何旧情的眼睛，

又想起仓储区的阴冷和儿子发烧时的小脸，想起郭猛如今的无能和狼狈。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求生欲，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

“……真的……能保证我和孩子的安全和生活？”她声音微弱得像蚊蚋。

“我以堡垒首领的身份保证。”柴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只要你们遵守这里的秩序，你们就能活下去，而且比外面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

活得更好。”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方玉压抑的抽泣声。最终，她几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柴荣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很好。你会为你今天明智的选择感到庆幸的。

”他按下通讯器，“带方女士和她儿子去C-12单元安置。

至于郭猛……移交底层环卫部门，编号D-779。”命令下达的同时，

主屏幕上仓储区的画面里，厚重的合金门再次滑开。

几名身着不同制服、气息冷硬的人员走了进来，径直走向试图挣扎的郭猛。“你们要干什么？

放开我！方玉呢？你们把我老婆孩子怎么样了？柴荣！你不得好死！

”郭猛的怒骂和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作用，他被强行架起，

拖向更深、更黑暗的底层通道。他的叫骂声逐渐远去，最终被厚重的闸门隔绝。

柴荣关闭了屏幕，转身走向指挥台。内部通讯频道里，传来新的汇报：“首领，

我们截获到更强烈的外部探测信号，来源分析……高度疑似北美联合防空司令部。

他们可能在尝试定位我们。”柴荣眼神一冷。旧世界的幽灵，还不肯安息吗？

“启动‘暗影’协议，干扰所有主动探测信号。另外，通知战舰设计团队，

我要听‘巡猎者一号’的最新进展汇报。是时候，让我们的触角伸出去了。”堡垒之外，

末日临近；堡垒之内，新的秩序和新的危机，正同步孕育。

柴荣刚刚完成了一场小小的、针对过去的审判，而更宏大的、关乎未来的博弈，

已然拉开序幕。底层排污管道内，粘稠的废弃物几乎淹没膝盖，恶臭几乎凝成实质，

腐蚀着鼻腔和意志。郭猛戴着简陋的呼吸面罩，

每一次挥舞沉重的疏通杆都像在对抗整个世界的污秽。防护服粗糙的内衬磨破了他的肩膀，

汗水、污水和屈辱的泪水混合在一起。耳边是大型循环泵永不疲倦的轰鸣，

掩盖了他喉咙里压抑的、对柴荣最恶毒的诅咒。而在他头顶数百米之上，

中央指挥室内却静谧得能听到空气净化系统细微的送风声，

柴荣正凝视着主屏幕上那颗越来越近、散发着不详红光的“厄里斯”，

如同神祇俯视即将受刑的世界。“信号源确认，北美联合防空司令部，

‘鹰眼’三号侦察网络。”信息主管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调出的频谱图显示着持续增强的探测波，“他们在尝试多种穿透扫描，定位精度在逐步提高。

”柴荣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丝冰冷的嘲弄。“垂死挣扎的巨人，

还想在咽气前咬住最后的生机。启动‘暗影’协议第二阶段。”指令下达的瞬间，

堡垒外部山体上，数十个伪装成岩石的发射单元悄然开启。并非传统的电子干扰，

而是释放出一种经过精密调制的、与周围自然环境近乎完全融合的背景辐射波，

如同给整个山体披上了一层完美的“光学迷彩”和“信号吸收层”。

外部所有主动探测信号触及这层屏障，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只激起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被吞噬、扭曲，返回的信号变得毫无意义。“干扰已生效。

对方探测效率下降百分之七十。根据算法推演，他们至少还需要四周才能获得有效定位，

前提是……‘厄里斯’愿意给他们这个时间。”信息主管汇报，

语气带着一丝技术碾压的自信。柴荣满意地颔首。“四周？足够了。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另一个屏幕，

示着一艘流线型、通体黝黑、散发着凌厉气息的舰船三维模型——“巡猎者一号”末日战舰。

“我们的‘触角’，准备好伸出去了吗？”负责战舰项目的总工程师，

一位前国家航天局的首席设计师，立刻接话，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首领，

‘巡猎者一号’主体建造及核心系统集成已完成百分之九十二！

采用您提供的部分革新性设计，特别是那个小型化聚变反应堆和磁流体推进系统，

其潜航深度、速度及隐蔽性远超当前任何已知水下舰艇！武器系统模块已就位，

只需最后调试。”“它能做什么？”柴荣问得直截了当。

“水下巡航、资源勘探采集、有限度的两栖作战、以及……必要的‘清扫’任务。

”总工程师眼中闪烁着技术狂人的光芒，“它将是堡垒在外部的利剑和盾牌，

能确保我们在末日之后，依然保有对周边区域，甚至更远海域的掌控力和资源获取能力。

”“很好。”柴荣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战舰模型，“我要它在二十天内，具备首次出航能力。

目标，勘探东部海域海底可能存在的稀有矿脉，

并测试其对抗可能存在的……其他幸存者势力的能力。

”他特意在“其他幸存者势力”上加重了语气。旧时代的国家机器正在崩溃，但谁能保证，

没有其他像他一样的“先知”或势力，建造了类似的避难所？未来的资源和人种争夺，

必将更加残酷。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整个堡垒的工业制造单元开始为“巡猎者一号”进行最后的冲刺。而在阴暗潮湿的底层，

休息的哨声短暂响起。郭猛和其他几十个“底层劳工”一样，瘫坐在相对干燥的休息区角落，

贪婪地补充着能量棒和净化水。他身上的臭味连自己都难以忍受。周围的人们眼神麻木，

如同行尸走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他旁边。是负责他们这个小组的工头，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狠的男人，名叫巴图。他以前是在境外干雇佣兵的，

因为身手好、懂规矩，被招募进来负责“管理”底层。“新来的？郭猛？”巴图的声音沙哑，

递过来一小瓶私藏的劣质烈酒。郭猛警惕地看着他，没有接。巴图嗤笑一声，自己灌了一口。

“别他妈装清高了。到了这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不过……我看你样子，

不像是一般来讨饭的倒霉蛋。”郭猛沉默着，用力咀嚼着能量棒，仿佛在咀嚼柴荣的骨头。

“跟上面那位有仇？”巴图压低声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上方。郭猛身体猛地一僵，

豁然抬头，死死盯住巴图。巴图露出一个了然又残忍的笑容。“别那么看着我。这底层，

哪个不是被‘筛选’下来的？有点故事的，不止你一个。”他凑近了些，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老子也不服。凭啥他柴荣就能坐在上面当皇帝，咱们就得在这屎尿堆里打滚？

不就是比我们早知道点消息，有点臭钱吗？”郭猛的心脏狂跳起来，

一股危险的共鸣感在他心中滋生。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巴图靠回墙壁，眼神望向头顶那无尽的管道和昏暗的灯光，

“就是告诉你，这堡垒，大得很。上面有上面的规矩，下面，有下面的活法。有时候，

蚂蚁啃多了，也能让大堤漏点风。”他拍了拍郭猛的肩膀，留下那半瓶酒，起身走开了。

郭猛看着那瓶浑浊的液体，又看了看巴图消失在阴影中的背影，眼中原本绝望的死灰里，

悄然燃起了一簇幽暗、狠戾的火苗。复仇的念头，如同这管道里的霉菌，

在最适合的环境中开始疯狂滋生。指挥室里，

柴荣收到了关于“巡猎者一号”进展顺利的汇报，

也收到了安保部门关于底层“一切正常”的例行报告。他并未在意后者。在他眼中，

底层那些挣扎的蝼蚁，不过是维持堡垒运转的必要消耗品，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投向了更广阔的棋盘——那艘即将出鞘的利剑，

以及“厄里斯”撞击后，注定要重新洗牌的世界。他却不知道，堡垒最深的阴影里，

毒蛇已然睁开了眼睛。底层排污管道深处，郭猛用磨破的手指死死抠住疏通杆，

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粘稠的污物溅满他麻木的脸。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巴图那句“蚂蚁啃多了，也能让大堤漏点风”在脑中回响，

如同恶魔的低语，将屈辱催化成毒汁，渗入骨髓。而在他无法触及的地表之上，

曾经繁华的都市正上演着最后的疯狂，火焰与浓烟取代了霓虹，

混乱的嘶吼压过了往日的喧嚣，文明在“厄里斯”巨大的引力扰动和绝对绝望面前，

正进行着彻底的礼崩乐坏。撞击倒计时：17天03小时11秒。堡垒内部，

气氛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高度紧张的“平静”。所有外部通道已彻底密封，

最后的施工队伍撤回，巨大的合金闸门落下时发出的沉闷巨响，宣告着与旧世界的最终割裂。

内部生态循环系统全功率运行，人造光源模拟着昼夜交替，居住区内，

人们按照分配的任务忙碌着，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知未来的茫然。中央指挥室，

成了整个堡垒绝对的心脏和大脑。柴荣站在巨大的主屏幕前，上面不再是堡垒结构图，

而是全球监测网络传回的最后影像——大陆板块在异常引力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引发连绵不断的地震和海啸；大气层被搅动，

狂暴的飓风如同巨鞭抽打着地表；火山灰烬开始弥漫，遮挡了阳光，让白昼提前陷入昏黄。

而这一切混乱的中心，

是天空中那颗越来越清晰、带着毁灭韵律逼近的暗红色光点——“厄里斯”。

“所有外部传感器数据确认，全球性地质灾害已全面爆发。堡垒结构应力读数正常，

所有缓冲层生效。”技术主管的声音平稳，却掩不住一丝颤抖。“内部生态循环系统稳定，

氧气、水、食物储备均在安全线以上。”农业主管紧接着汇报。“人员情绪？

”柴荣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着屏幕上那颗带来终局的陨石。“总体稳定，

但恐慌情绪在底层和非核心技术人员中有蔓延趋势。尤其是……关于撞击后外部环境，

以及我们长期封闭生存的忧虑。”负责内部秩序的安全副官回答。柴荣终于转过身，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绝对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期待。“忧虑是正常的。

但恐惧，需要被管理。通告全体：撞击即将发生，堡垒是我们唯一的方舟。相信我，

相信这座堡垒，相信你们自己选择的道路。任何动摇秩序的行为，

都将被视为对全体幸存者的背叛，严惩不贷。”他的声音通过内部广播传遍每一个角落，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暂时压制了那些潜藏的骚动。而在C区标准居住单元内，

方玉搂着儿子，透过虚拟景观窗实际显示的是堡垒内部和谐的自然景观，身体微微发抖。

她得到了相对安稳的居所，儿子也得到了治疗和照顾，

但郭猛被发配底层、自己近乎背叛才换来的生存权，像一根刺扎在心里。

柴荣偶尔会“巡视”到这里，带着一种审视所有物的目光，询问她“适应得如何”，

那平静语气下的掌控感让她不寒而栗。“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来看我们？”儿子仰起头，

天真地问。方玉喉咙哽咽，无法回答。她不知道，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丈夫，

如今在怎样的地狱里挣扎。底层，休息时间。郭猛靠着冰冷的管道壁，巴图再次凑了过来。

“感觉到了吗？”巴图压低声音，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上面那些老爷们也开始慌了。

撞击就在眼前，谁知道这铁罐头能不能真扛住？就算扛住了，以后呢？

永远像老鼠一样活在这地底下？”郭猛沉默地灌了一口巴图带来的私酿，

火辣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食道。“你想怎么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等。

”巴图吐出两个字，“等撞击发生，等最混乱的时候。这底层，像我们这样不服的，

不止一两个。维修通道、部分监控盲区……我们摸到了一些。需要的是时机，和人手。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郭猛，“你以前是个人物，认识上面的人吗？哪怕一个，能提供点消息，

或者关键时刻行个方便……”郭猛脑中瞬间闪过方玉的脸。她能接触到更高层的生活区，

也许……但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刺痛和耻辱。利用那个为了生存而“抛弃”他的女人？

就在这时，刺耳的全局警报突然响彻整个堡垒！红色的光芒在所有空间闪烁！“最高警戒！

‘厄里斯’进入最终撞击轨道！所有人员立即进入固定位置！重复，

所有人员立即进入固定位置！”指挥室内，柴荣看着主屏幕上，“厄里斯”拖着炽烈的尾焰，

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混乱的天幕，朝着预定的南太平洋撞击点，义无反顾地坠落。

巨大的能量读数让所有仪器发出尖锐的报警。“撞击预计在五分钟后！

所有抗冲击系统最大功率启动！”堡垒内部，所有人都按照演练，固定好自己，屏住了呼吸。

无论是核心区的精英，还是底层的劳工，无论是志得意满的柴荣，

还是心怀鬼胎的巴图和郭猛，在这一刻，都面临着同一个未知的审判。郭猛和巴图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念头——机会，或许就要来了。巨大的震动甚至先于声音传来，

仿佛整个星球都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山摇地动！即使深处山腹，

恐怖的冲击波也如同实质般穿透层层岩体，作用在堡垒结构上！

合金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灯光疯狂闪烁，部分区域甚至短暂陷入黑暗！

方玉紧紧抱住儿子，发出惊恐的尖叫。柴荣在指挥椅上坐得笔直，双手死死抓住扶手，

感受着这毁天灭地的力量，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撞击，开始了。旧时代，

在这一刻彻底终结。而新时代的序章，将在混乱与黑暗中，由幸存者们亲手书写。暗流，

即将冲破地表。主能源室的巨型聚变核心发出稳定而低沉的嗡鸣，

为整个堡垒提供着近乎永恒的动力。指挥中心内部，柔和的照明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影，

空气净化系统输出着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

柴荣端着一杯刚刚萃取的、来自堡垒生态园自产咖啡豆的浓缩咖啡，站在巨大的观测屏前。

屏幕上，外部世界已彻底沦为炼狱图景——遮天蔽日的尘埃云将阳光完全阻隔，

永夜降临；狂暴的电蛇在猩红色的云层中穿梭，

撕裂着污浊的天幕；曾经的大陆轮廓被超级海啸和全球性地震重塑，

熔岩从撕裂的地壳裂缝中涌出，如同星球溃烂的伤口。堡垒内部，

却是一片秩序井然的“净土”，仿佛毁灭只是窗外一场沉浸式全息电影。

撞击后：71小时36分05秒。内部时钟开始了新的纪元。“外部环境数据初步稳定。

”技术主管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更带着对堡垒性能的惊叹，“大气成分剧毒，

充满硫化物、重金属颗粒及高浓度辐射尘；地表温度因‘撞击冬天’效应急剧下降，

部分地区已低于零下五十摄氏度；光照强度不足以前的百分之三。初步判断，

旧有地表生态系统已……崩溃。”“堡垒结构完整度百分之九十八点七，

仅部分非承重结构出现轻微应力裂纹，不影响整体安全。生命维持系统全参数正常。

”另一位工程师汇报。柴荣轻轻呷了一口咖啡，浓郁的香气在舌尖蔓延。

他看着屏幕上的末世景象，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欣赏。“很好。我们成功了。

”他放下杯子，声音通过内部广播系统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宣告神谕般的庄严，

“全体堡垒公民，我是柴荣。我们，已然穿越终末，成为了新纪元的第一批见证者和开创者。

旧世界已然逝去，而‘方舟’，将承载着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在这片废土之上，重建未来！

”广播结束，堡垒内部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混杂着哭泣、欢呼和如释重负的喧嚣。无论之前心怀何种思绪，此刻，

生存下来的巨大喜悦暂时压倒了一切。但这喜悦并非均等。在C区居住单元，方玉搂着儿子，

听着外面的欢呼，脸上却只有麻木。她活下来了，代价是丈夫的尊严和他们曾经的家庭。

而在底层D区，那欢呼声则显得稀稀拉拉，更多的是沉重喘息和死里逃生的虚脱。

郭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脚下大地偶尔传来的、撞击余波引起的轻微震动，

巴图的话如同毒虫在他脑中啃噬。“看吧，”巴图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天翻地覆了！上面那些家伙，现在肯定忙着庆祝，

忙着巩固他的王座。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郭猛猛地看向他，眼中布满血丝：“什么机会？

外面已经是地狱！”“正因为外面是地狱，这里才是唯一的天堂！”巴图眼神凶狠，

“但天堂，不该只有一个人说了算！维修通道第七岔口，今晚交接班时，

监控会有九十秒的冗余故障。我搞到了一点……有趣的小东西。

”他悄悄将一个用油污布包裹的、硬物形状的东西塞进郭猛手里，触手冰凉坚硬。“拿着，

防身。想清楚，是永远在这里当清理粪便的蛆虫，还是搏一把，拿回你该有的一切，

甚至……更多？”郭猛握着那冰冷的硬物，感觉它像烙铁一样烫手。

他想起柴荣那张冷漠的脸，想起方玉可能正在上面某个舒适的房间里，

心中那点犹豫被疯狂的恨意彻底吞噬。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在底层暗流涌动之时，

指挥室内，一条新的紧急通讯接了进来。“首领！‘巡猎者一号’传回首次外部侦察报告！

”通讯官的声音带着震惊。柴荣精神一振：“讲！

”“战舰已按计划潜航至东部原大陆架边缘。确认……确认海平面急剧上升，

旧海岸线已完全消失。水体充满污染物，辐射超标严重。但是……他们探测到异常信号！

非自然电磁波动，来源深度约一千五百米，坐标……经比对，

疑似为旧时代某国‘深蓝’系列末日指挥所预设位置之一！

信号模式……带有明显的主动声呐探测特征！”指挥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柴荣身上。旧时代的幽灵，果然没有完全消散！在深海之下，

竟然还存在着其他的避难所，而且，似乎也在活跃地探查着外部世界！

柴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极具侵略性的兴趣。

“锁定信号源。命令‘巡猎者一号’，保持隐蔽，继续监视。分析信号特征，

评估其科技水平及潜在威胁等级。同时，启动堡垒所有对外探测阵列，扫描全球范围，

寻找其他可能存在的幸存者信号！”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堡垒结构全息图前，

目光仿佛能穿透岩壁，看到那深海中隐藏的对手，以及脚下底层那蠢蠢欲动的阴影。

“新纪元开始了。”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但王座，

从来不是免费的午餐。内部的虫子，和外部的豺狼……都得清理。”维修通道第七岔口，

汗水与机油混合的酸馊气味几乎凝成实质。昏暗的应急灯下，

郭猛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油污布包裹的硬物轮廓，每一次触碰都像被电流击中，

既恐惧又兴奋。巴图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

的、上层区域隐约的喧闹声——那是幸存者们在新纪元第一场官方组织的“庆典”上的欢呼，

与这死寂、肮脏的底层形成割裂的兩個世界。九十秒的监控冗余，是他们通往权力，

或是地狱的唯一窗口。与此同时，

堡垒最顶层的中央大厅由原指挥中心部分区域改造而成正灯火通明。

柔和的人造天幕模拟出星空，舒缓的音乐流淌。

柴荣端着一杯晶莹的、由生态园新水果榨取的汁液，

站在临时搭建的、铺着深色绒布的高台上，俯视着下方觥筹交错的人群。

他们大多是堡垒的核心专家、管理层及其家属，

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柴荣近乎盲目的敬畏。方玉也被要求出席，

穿着一身得体的、堡垒统一配发的深蓝色制服，坐在远离中心的位置，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

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生怕被人看出她与底层那个“污点”的关联。“为新生！为方舟！

为柴荣首领！”有人高举起酒杯，立刻引来一片热烈的附和。柴荣微微颔首，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矜持而威严的笑容。他享受着这一切，

这被仰望、被感激、被绝对服从的感觉。这是他亲手缔造的王国，他是这里唯一的神。

他的目光偶尔扫过大厅入口处肃立的、装备着外骨骼动力装甲的警卫，

心中充满掌控一切的踏实感。底层那些蝼蚁的骚动？他并未完全忽视安保部门的例行报告，

但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杂音。“首领，

”安全副官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低声道，“底层D区，巴图小组在非规定时间聚集，

行为异常。需要加强监控吗？”柴荣晃动着杯中的液体，目光掠过台下那些充满依赖的脸庞，

淡淡地说：“几只苍蝇罢了，盯紧就行。庆典期间，不要扰了大家的兴致。等庆典结束，

找个由头，把带头的处理掉，以儆效尤。”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仿佛在说清理掉一件无用的垃圾。“明白。”副官躬身退下。而在维修通道，

巴图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时间到了！监控信号灯灭了！”他低吼一声，

如同出击的鬣狗，率先冲向岔口深处一个隐蔽的、标有“高压危险，禁止入内”的检修舱门。

郭猛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攥紧那冰冷的硬物，跟了上去。舱门后面，并非什么动力核心，

而是一条狭窄、陡峭向上的、布满了粗粝线缆管道的垂直通道——这是巴图他们耗费数月，

利用维修权限和故意制造的“小故障”摸清的一条通往中层能源调度区的捷径！“快！

爬上去！控制调度节点，我们就能让半个堡垒的照明和次要能源瘫痪几分钟！混乱，

就是我们最好的掩护！”巴图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激起回响。

就在他们如同阴暗中的寄生虫向上攀爬时，中央大厅的庆典达到了高潮。

柴荣正准备发表他作为“新纪元领袖”的第一次正式演讲，进一步巩固他的权威和神化形象。

突然！呜——！！！凄厉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庆典的祥和！

大厅的灯光疯狂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了一半，陷入一片昏暗！音乐戛然而止，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惊叫声四起！“怎么回事？！”柴荣脸色一沉，对着通讯器低吼。

“报告首领！中层B-4能源调度节点遭到非法物理入侵！备用电源已启动，

但部分非核心区域供电中断！安保部队已前往处置！”通讯器里传来安保中心急促的回应。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条加密通讯强行切入，是“巡猎者一号”舰长焦急的声音：“首领！

深海信号源活动加剧！他们……他们似乎发射了某种小型潜航器，正在朝我方隐蔽位置接近！

特征分析……带有明显的武器平台标志！请求指示！”内忧！外患！在这一刻同时爆发！

柴荣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暴怒和冰冷的决断。

他一把推开试图保护他的警卫，大步走向控制台，

声音通过尚未中断的广播系统传遍整个堡垒，带着雷霆般的威压：“所有单位注意！

堡垒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安保部队，我授权你们使用一切必要手段，清除能源节点的入侵者，

死活不论！‘巡猎者一号’，立刻进入战斗准备，若对方潜航器进入警告范围，

无需再次请示，直接击毁！”命令如同冰水泼入油锅，

整个堡垒的气氛瞬间从庆典模式切换为战争状态！武装警卫奔跑的沉重脚步声，

武器系统解锁的机械声，以及从中层传来的零星、短促的激烈交火声，

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乐！垂直通道内，巴图和郭猛刚冒头，

就被密集的脉冲枪弹雨压了回去。巴图咒骂着，掏出藏在身上的、简陋改装过的切割枪还击，

火花四溅。“妈的！被发现了！跟他们拼了！”郭猛躲在掩体后，

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枪声和警卫冷酷的“格杀勿论”的警告，

看着手中那甚至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的简陋武器，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和自身行动的愚蠢。复仇的狂热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迅速冷却成彻骨的冰寒和绝望。柴荣站在半明半暗的控制台前，

看着屏幕上分别显示着内部交火点和外部深海对峙点的实时画面，眼神阴鸷。他的王国，

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挑战。王座之下，裂隙已现。而深海的回响，

预示着更广阔、更残酷的争斗，才刚刚开始。他必须用最残酷、最迅速的手段，

将内部的反叛碾碎，同时，直面外部那未知的强敌。脉冲武器的蓝色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

在狭窄的垂直通道内疯狂闪烁，

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合金墙壁被熔蚀的刺鼻气味和人体被击中时短暂的焦糊味。

巴图依靠着粗糙改装过的切割枪和一股亡命徒的悍勇，

勉强将两名试图强攻的警卫压制在拐角后，但他持枪的手臂已被光束擦过，

留下了一道焦黑的伤口，鲜血淋漓。郭猛则蜷缩在更后面的阴影里，

手中那简陋的武器无比沉重，冰冷的触感此刻只带来绝望，他连探头出去的勇气都已丧失。

外面传来警卫冷酷的、通过扩音器放大的最后通牒：“最后警告！放下武器！重复，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与此同时，堡垒上层中央大厅的备用照明系统已完全启动，

柔和的光线驱散了之前的混乱阴影。柴荣站在控制台前，脸色冰寒，

仿佛刚才短暂的断电和骚动从未影响他分毫。下方惊魂未定的人群，在他冷峻的目光扫视下，

迅速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他没有安抚，而是直接接通了对外通讯频道，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应着来自深海的未知信号：“这里是‘方舟’堡垒，

最高指挥官柴荣。报明你们的身份和意图。任何未经许可的接近，都将被视为敌对行为，

我方保留一切自卫权利。”他的声音稳定，透过加密频道传向那黑暗的深海，

带着新纪元王者的强势。短暂的静默后，一个经过处理、略显失真的声音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