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新历135年5月23日，看不见太阳的日子。
魏凛的机械义眼在战术目镜后抽搐了一下，VD-25装甲车仪表盘的红光像根烧红的针，一下下戳着他的太阳穴。
"第47次外勤日志，C1地下城标准时间21:47。
"他对着录音笔咳嗽两声，车顶的应急灯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那张本该属于二十八岁青年的面庞，此刻爬满胡茬的轮廓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RT15护卫机器人突然发出蜂鸣：注意，您的心率己超过安全阈值，系统检测到您的焦虑症发作，请使用镇定剂，以保持情绪稳定。
"闭嘴。
"魏凛扯开领口，全息地图上C5城的红点正在痉挛。
上次去C4城维修防水闸门时，泡在污水里的尸体手指都胀成了紫萝卜；现在C5城的地幔发电机停转，那帮乡巴佬维修工除了通马桶还会干什么......魏凛摸出半瓶私酿的蘑菇酒，劣质的酒精滑过喉咙，灼烧感比镇定剂更真实——至少这玩意儿不会让他像行尸走肉一样迟钝。
……他刚把酒瓶塞回座位底下，装甲车猛然急刹，惯性让他的胸口狠狠撞上方向盘。
他低骂一声，抓起录音笔丢到副驾，抬头看向前方——断裂的高架桥横亘在废墟之间，必经之路上，一丛诡异的灌木在夜视仪里泛着暗红色荧光，枝头挂满饱满的果实，像凝固的血珠。
RT15的机械音响起：检测到前方地下有不明生物热源。
驾驶室的屏幕切换成热成像，魏凛的瞳孔骤然收缩。
盘踞在桥墩下的阴影蜿蜒如地铁隧道，黑曜石色的角质鳞甲在红外扫描下泛着冷光，三处高温核心缓缓脉动——成年噬蕈蚣。
“操！”
他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这玩意儿的外壳能硬扛小口径机炮，背上那些“红果子”更是致命的陷阱，一旦触碰就会被黏住，然后整条蜈蚣会像绞肉机一样卷上来。
去年C3城的一支勘探队就是这么没的，最后传回来的影像里，只剩半截装甲车在它的口器里嘎吱作响。
“RT15，能绕路吗？”
魏凛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弹药库存界面。
抱歉，前方大桥是最佳通行路线。
绕行将延误9小时42分钟，C5地下城地幔发电机剩余运行时间：8小时15分。
魏凛的视线死死钉在热成像上，突然，他猛地前倾，指向桥头坍塌的混凝土堆：“放大那里！”
画面拉近的瞬间，他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石堆的缝隙间，一双复眼正冷冷盯着装甲车，六边形的晶状体里倒映着VD-25的车身轮廓。
“狗东西……盯上我们了。”
他咬紧后槽牙，“榴弹还剩多少？”
40mm自动榴弹发射器，剩余弹药：5发。
12.7mm同轴机枪，剩余弹药：500发。
魏凛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次外勤的物资配额只有三十万点，一发榴弹就是一万点，相当于两百支抗辐射药剂，或者五十吨净水。
他盯着屏幕上的怪物，又瞥了眼所剩无几的弹药库存，最终狠狠啐了一口。
“妈的，只能让C5城那帮混蛋拿备件来抵了。”
他一把拍下武器保险，“RT15，瞄准头部，两发榴弹，给我把那畜生的脑袋轰烂！”
收到。
炮塔旋转的液压声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刺耳。
屏幕上的瞄准框锁定蜈蚣头部，魏凛的手指悬在发射键上，短暂地犹豫了一秒——两发榴弹，两万物资点，够一个贫民区撑半个月。
但下一秒，他按了下去。
“轰——！”
爆炸的火光撕裂黑暗，混凝土堆在冲击波中粉碎，噬蕈蚣的头颅瞬间炸裂，黏稠的体液像沥青雨般泼洒在桥面上。
魏凛盯着屏幕上逐渐消散的生物热源信号，那些惨白的"果子"像被抽干生命般簌簌掉落。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么大的尸体不出半小时就会引来清道夫群，赶紧走。
"收到。
RT15的机械臂划过控制面板，装甲车重新启动时碾过蜈蚣残骸，底盘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魏凛抓起对讲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C5指挥中心，这里是VD-25，收到请回答。
"静电杂音在密闭车厢里格外刺耳，第十三次呼叫依然没有回应。
他狠狠将对讲机砸在控制台上。
"十天了...就算是地幔发电机停机也不该完全失联。
"RT15的指示灯规律闪烁：根据历史数据，因无线信号故障导致十天失联的概率为7.3%。
"哈！
"魏凛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金属疲劳般的嘶哑，"那剩下92.7%是什么？
全员变异？
还是被那帮挖钨矿的乡巴佬拿去祭天了？
"他踢开驾驶座安全带，战术靴重重踏在通往休息区的金属阶梯上。
VD-25的生存舱像颗被剖开的核桃，钍基熔盐堆的幽蓝微光透过防护玻璃，在3D食物打印机表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魏凛扯开折叠床边的防辐射帘，狭窄的睡眠舱让他想起C2城停尸间的抽屉。
他蜷缩在凝胶床垫上，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敲击着大腿——和刚才查看弹药库存时同样的频率。
"操。
"他翻身坐起，冷凝水收集器的指示灯刚好由红转绿。
接水的三秒里，他盯着透明水袋里缓慢上升的水线，突然想起上次在C4城看到的场景——那些泡在污水里的尸体，手指也是这样慢慢浮肿起来的。
薰衣草茶包在热水中舒展得像具复活失败的木乃伊。
魏凛啜饮着寡淡的液体，茶包标签上"C1地下城特供-135批次"的字样己经模糊。
本次任务预计可获得三十万物资配额，建议兑换——"换三十五包馊水？
"魏凛把空杯子捏得咯吱作响，"不如换点工业酒精，至少能让我忘记那帮官僚的嘴脸。
"机械臂突然横在他面前，投影屏弹出鲜红的警告框：检测到肝区阴影扩大12%，根据《外勤人员健康管理条例》第17条，己临时冻结您的酒精类物资兑换权限。
魏凛盯着投影屏上刺眼的红色警告框，手指在机械臂的合金外壳上敲出烦躁的节奏。
"RT15，你他妈跟我开玩笑？
立刻解冻权限。
"机械臂纹丝不动。
驾驶座的RT15缓缓转过半球形头部，光学镜头收缩调整焦距：您是C1地下城的八级钳工，生存优先级SSR级。
根据《外勤人员健康管理条例》补充条款，我有权——"机器人三大条例第二条！
"魏凛突然暴起，一拳砸在投影屏上，虚拟界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必须服从人类命令！
现在！
立刻！
解冻！
"车厢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钍反应堆发出轻微的嗡鸣。
RT15的指示灯由蓝转红，又变回蓝色，最后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己故的魏明远工程师在115年1月17日23:48分，为我加载了第零协议。
机械音罕见地出现了停顿，"保住我儿子的命，哪怕要违抗他本人。
"该协议加密等级：绝密。
魏凛的机械义眼在战术目镜后抽搐了一下，VD-25装甲车仪表盘的红光像根烧红的针，一下下戳着他的太阳穴。
"第47次外勤日志，C1地下城标准时间21:47。
"他对着录音笔咳嗽两声，车顶的应急灯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那张本该属于二十八岁青年的面庞，此刻爬满胡茬的轮廓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RT15护卫机器人突然发出蜂鸣：注意，您的心率己超过安全阈值，系统检测到您的焦虑症发作，请使用镇定剂，以保持情绪稳定。
"闭嘴。
"魏凛扯开领口，全息地图上C5城的红点正在痉挛。
上次去C4城维修防水闸门时，泡在污水里的尸体手指都胀成了紫萝卜；现在C5城的地幔发电机停转，那帮乡巴佬维修工除了通马桶还会干什么......魏凛摸出半瓶私酿的蘑菇酒，劣质的酒精滑过喉咙，灼烧感比镇定剂更真实——至少这玩意儿不会让他像行尸走肉一样迟钝。
……他刚把酒瓶塞回座位底下，装甲车猛然急刹，惯性让他的胸口狠狠撞上方向盘。
他低骂一声，抓起录音笔丢到副驾，抬头看向前方——断裂的高架桥横亘在废墟之间，必经之路上，一丛诡异的灌木在夜视仪里泛着暗红色荧光，枝头挂满饱满的果实，像凝固的血珠。
RT15的机械音响起：检测到前方地下有不明生物热源。
驾驶室的屏幕切换成热成像，魏凛的瞳孔骤然收缩。
盘踞在桥墩下的阴影蜿蜒如地铁隧道，黑曜石色的角质鳞甲在红外扫描下泛着冷光，三处高温核心缓缓脉动——成年噬蕈蚣。
“操！”
他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这玩意儿的外壳能硬扛小口径机炮，背上那些“红果子”更是致命的陷阱，一旦触碰就会被黏住，然后整条蜈蚣会像绞肉机一样卷上来。
去年C3城的一支勘探队就是这么没的，最后传回来的影像里，只剩半截装甲车在它的口器里嘎吱作响。
“RT15，能绕路吗？”
魏凛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弹药库存界面。
抱歉，前方大桥是最佳通行路线。
绕行将延误9小时42分钟，C5地下城地幔发电机剩余运行时间：8小时15分。
魏凛的视线死死钉在热成像上，突然，他猛地前倾，指向桥头坍塌的混凝土堆：“放大那里！”
画面拉近的瞬间，他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石堆的缝隙间，一双复眼正冷冷盯着装甲车，六边形的晶状体里倒映着VD-25的车身轮廓。
“狗东西……盯上我们了。”
他咬紧后槽牙，“榴弹还剩多少？”
40mm自动榴弹发射器，剩余弹药：5发。
12.7mm同轴机枪，剩余弹药：500发。
魏凛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次外勤的物资配额只有三十万点，一发榴弹就是一万点，相当于两百支抗辐射药剂，或者五十吨净水。
他盯着屏幕上的怪物，又瞥了眼所剩无几的弹药库存，最终狠狠啐了一口。
“妈的，只能让C5城那帮混蛋拿备件来抵了。”
他一把拍下武器保险，“RT15，瞄准头部，两发榴弹，给我把那畜生的脑袋轰烂！”
收到。
炮塔旋转的液压声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刺耳。
屏幕上的瞄准框锁定蜈蚣头部，魏凛的手指悬在发射键上，短暂地犹豫了一秒——两发榴弹，两万物资点，够一个贫民区撑半个月。
但下一秒，他按了下去。
“轰——！”
爆炸的火光撕裂黑暗，混凝土堆在冲击波中粉碎，噬蕈蚣的头颅瞬间炸裂，黏稠的体液像沥青雨般泼洒在桥面上。
魏凛盯着屏幕上逐渐消散的生物热源信号，那些惨白的"果子"像被抽干生命般簌簌掉落。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么大的尸体不出半小时就会引来清道夫群，赶紧走。
"收到。
RT15的机械臂划过控制面板，装甲车重新启动时碾过蜈蚣残骸，底盘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魏凛抓起对讲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C5指挥中心，这里是VD-25，收到请回答。
"静电杂音在密闭车厢里格外刺耳，第十三次呼叫依然没有回应。
他狠狠将对讲机砸在控制台上。
"十天了...就算是地幔发电机停机也不该完全失联。
"RT15的指示灯规律闪烁：根据历史数据，因无线信号故障导致十天失联的概率为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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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凛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金属疲劳般的嘶哑，"那剩下92.7%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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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D-25的生存舱像颗被剖开的核桃，钍基熔盐堆的幽蓝微光透过防护玻璃，在3D食物打印机表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魏凛扯开折叠床边的防辐射帘，狭窄的睡眠舱让他想起C2城停尸间的抽屉。
他蜷缩在凝胶床垫上，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敲击着大腿——和刚才查看弹药库存时同样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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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坐起，冷凝水收集器的指示灯刚好由红转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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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凛把空杯子捏得咯吱作响，"不如换点工业酒精，至少能让我忘记那帮官僚的嘴脸。
"机械臂突然横在他面前，投影屏弹出鲜红的警告框：检测到肝区阴影扩大12%，根据《外勤人员健康管理条例》第17条，己临时冻结您的酒精类物资兑换权限。
魏凛盯着投影屏上刺眼的红色警告框，手指在机械臂的合金外壳上敲出烦躁的节奏。
"RT15，你他妈跟我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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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臂纹丝不动。
驾驶座的RT15缓缓转过半球形头部，光学镜头收缩调整焦距：您是C1地下城的八级钳工，生存优先级SSR级。
根据《外勤人员健康管理条例》补充条款，我有权——"机器人三大条例第二条！
"魏凛突然暴起，一拳砸在投影屏上，虚拟界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必须服从人类命令！
现在！
立刻！
解冻！
"车厢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钍反应堆发出轻微的嗡鸣。
RT15的指示灯由蓝转红，又变回蓝色，最后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己故的魏明远工程师在115年1月17日23:48分，为我加载了第零协议。
机械音罕见地出现了停顿，"保住我儿子的命，哪怕要违抗他本人。
"该协议加密等级：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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