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年时间,我陪他出席宴会,帮他应付家族,将陆太太的角色演得无可挑剔。
人人都说,冷心冷情的陆先生身边,总算有了个知冷热的人。
直到他的白月光宋月疏死而复生。
我亲耳听见他在书房里,用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
“月疏,别怕,一切都有我。”
“你回来了,她自然就该让位了。”
我这才惊觉,我这七年的兢兢业业,原是为了给正主腾地方。
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我守着那份婚前协议,七年合约期已满。
傅云舟,你的白月光回来了。
我的自由,也到了。
......我的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耳膜,几乎要蹦出来。
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被背叛的伤心,而是激动。
“月疏,别怕,一切都有我。”
宋月疏。
那个传闻中早已香消玉殒,却始终像一抹幽魂盘踞在陆淮舟心尖上的名字。
她竟然......真的没死。
紧接着,是他那句清晰无比的宣判。
“你回来了,她自然就该让位了。”
“她”,自然指的是我,林栖迟,他法律上明媒正娶了七年的妻子。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狂喜席卷了我。
我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一个不慎笑出声来。
七年了,我扮演这个温顺、得体、尽职尽责的陆太太,整整七年!我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退离书房门口,迅速溜回了二楼的卧室。
“咚咚——”敲门声响起,是保姆张妈。
“太太,您前几天在拍卖会拍下的东西送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敛去脸上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再转身开门时,脸上已是无可挑剔的、属于陆太太的得体微笑。
“谢谢张妈。”
我接过那个包装精美的丝绒盒子,轻轻关上门。
脸上的笑容在门合上的瞬间,变得真实而灿烂。
我走到梳妆台前,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璀璨夺目的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泛着天鹅绒般深邃的幽蓝,价格不菲。
我拈起它,指尖传来宝石冰凉的触感,然后将它放进了梳妆台上那个硕大的首饰盒里。
“咔哒”一声,首饰盒的盖子被掀开。
里面满满当当,是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昂贵珠宝。
鸽血红宝石戒指,帝王绿翡翠蛋面,满钻的钻石手链,稀有彩钻的胸针......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在丝绒衬垫上闪烁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
这是我的底气,我的护身符。
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是家里娇养的小公主,大学念的也是烧钱的珠宝设计。
直到七年前家里突然破产。
爸爸从高楼一跃而下,妈妈一病不起,留下巨额债务。
我被迫向对家公司低头,签下那份婚前协议,用七年的婚姻和自由,换来家族的喘息。
这七年,我不仅是陆太太,还是他陆氏集团免费的珠宝设计师。
他旗下珠宝线好几个爆款系列都出自我手。
婚前协议是规定了我可以划分到他部分婚后收入。
但法律可做手脚的地方太多,哪有这些实实在在属于女方私人财产、可以全部带走的硬通货来得保险?我满意地合上首饰盒,看着镜中自己亮晶晶的眼睛。
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等陆淮舟来跟我摊牌,我再顺势演一出被抛弃后心碎欲绝、痛苦不堪的戏码。
不仅能顺利拿到离婚协议上约定的那笔巨额“赡养费”,还能带着我这一柜子的“小宝贝”功成身退,远走高飞。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
可是,我左等右等,半个月过去了,陆淮舟那边竟然毫无动静。
他依旧早出晚归,偶尔回家吃饭,面对我时,神色如常,仿佛书房里那段对话只是我的一场幻听。
我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宋月疏都回来了,他还在这里跟我演什么伉俪情深?这天晚上,陆淮舟难得回来得不算太晚。
我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往脸上涂抹着昂贵的精华液。
看到他走进来,我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
迎上去,殷勤地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好。
然后,我转过身故作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淮舟,我......今天听朋友说,好像有人看见宋小姐回国了?”陆淮舟正准备解领带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倏地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听谁说的?”成了!他这反应,等于就是承认了!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探究,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轻声反问。
“这么说......那就是真的咯?可是,她不是......早就......去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