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线内，代号“卷尺姐”的连环杀手留下的诡异符号，让市局新贵赵队长一筹莫展。
他烦躁地挥手，想赶走旁边那个被特邀来“协助”，却只看不语的大学心理学讲师林渊。
“理论家就别在这儿添乱了，我们办案不是写论文！”林渊平静地推开拦着他的警员，
走到赵队长面前。“凶手在挑衅你，他觉得你抓不到他。”他顿了顿，
直视着赵队长错愕的眼睛。“今晚七点，去保护城南银行的行长，他会是下一个。
”1赵队长的错愕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随即被浓浓的讥讽和不耐烦所取代。“林讲师，
我尊重你的专业，但这里是案发现场，不是你的课堂。我们办案讲究证据，不是凭空猜测。
”他指着地上那个用粉笔画出的、由天平和卷尺组成的诡异符号。“就凭这个鬼画符，
你就断定下一个是银行行长？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下一个是卖菜的王大妈？
”周围的警员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我没有理会那些笑声，
我的视线始终锁定在赵队长的脸上。“赵队，第一个死者，是贪污三个亿的规划局副局长。
第二个死者，是帮二十多个罪犯打赢官司的金牌律师。他们有什么共同点？
”赵队长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都是社会渣滓？”“不。”我摇了摇头，
“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利用规则，玩弄了‘价值’。”“一个玩弄了土地的价值，
一个玩弄了法律的价值。”“而这个符号，是天平与卷尺。天平代表审判，卷尺代表衡量。
”“凶手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审判和衡量这些她认为失衡的人。”我向前一步，
声音压得更低。“下一个，必然是金融领域，一个玩弄金钱价值的代表人物。
”“城南银行的王行长，上周刚刚被曝出违规放贷丑闻，他是最完美的目标。
”“凶手不是在随机杀人，她是在执行一场仪式，一场对你的公开处刑。
”“她要让全市的人都看到，你这个明星队长，连她的下一步都预判不到。
”赵队长的脸色变得铁青，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敏锐的办案直觉，
而现在，我这个外人却当着他所有手下的面，说他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你……”他想反驳，
却发现我说得逻辑严密，让他找不到破绽。旁边他的副手小李凑了过来，低声说：“赵队，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王行长的身份特殊，万一真出事了……我们不如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就当是……以防万一。”赵队长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李，
你带一组人过去！我倒要看看，这个林讲师的嘴有多准！”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转身对着现场大吼：“都愣着干什么！勘察！给我把地皮都刮下来一层，也要找到线索！
”我看着他暴躁的背影，心里毫无波澜。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的较量，
以及我和那个代号“卷尺姐”的凶手的较量，才真正开始。而赵队长的傲慢，将会是他，
也是我们整个团队，付出的第一个惨痛代价。2晚上六点半，
城南银行王行长所住的“观澜国际”别墅区外。我和赵队长坐在指挥车里，
气氛压抑得像要结冰。“林讲师，现在六点半了，还有三十分钟。”赵队长看了一眼手表，
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要是七点一过，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是不是该为今天在现场的胡言乱语，给我和我的队员们道个歉？”我没有看他，
目光一直盯着监视器屏幕。屏幕上，十几个画面分割显示着别墅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小李带领的特警队员荷枪实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整栋别墅围得像个铁桶。
王行长本人则被“请”到了安保最严密的地下室，身边有两个特警寸步不离。
“凶手不会用常规手段。”我平静地开口，“‘卷尺姐’的前两起案子，
现场都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她是个心理大师，她会利用人们的思维盲区。
”“思维盲区？”赵队长冷笑一声，“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花招都没用。
”“别说一个人，就算一只苍蝇，也别想在不惊动我们的情况下飞进那栋别墅。
”我不再说话。跟一个固执己见的人争辩，是这个世界上最浪费时间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六点五十分。六点五十五分。指挥车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队长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他既希望什么都别发生，好狠狠地打我的脸。又隐隐有些不安，害怕我真的说中了。
六点五十九分。对讲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报告赵队，一切正常，
目标状态稳定。”赵队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他转过头，正要对我开口。七点整。“啊——！”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对讲机里炸开！
整个指挥车里的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赵队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把抓起对讲机：“小李！发生什么事了！回答我！
”对讲机里传来一片嘈杂和惊慌失措的喊叫。“赵队！不好了！
王行长……王行长他……他死了！”赵队长的眼睛猛地瞪大，血丝瞬间布满眼球。
他一把推开车门，疯了一样朝别墅冲去。我跟在他身后，脸色平静，
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来了。这个“卷尺姐”，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
她真的在七点整，在十几名特警的眼皮子底下，杀掉了王行长。
她用一种我们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完成了这场对警方的公开羞辱。3别墅的地下室，
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王行长瘫倒在沙发上，双目圆睁，脸上是极度惊恐的表情，
已经没了呼吸。而负责保护他的两名特警，正一脸煞白地站在旁边，浑身发抖，
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说！”赵队长冲过去，一把揪住其中一个特警的衣领，
双眼通红地咆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七点一到，
他就……他就突然抓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就倒下了……”特警带着哭腔说。“废物！
”赵队长一把将他推开，转向法医，“死因！”法医正在做初步检查，他抬起头，
脸色凝重：“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但颈部没有勒痕，
更像是……急性过敏或者中毒导致的喉头水肿。”“中毒？”赵队长愣住了，“他吃什么了？
喝什么了？”“报告赵队！”另一个警员跑过来，“我们检查了，王行长从我们接手后，
没吃过任何东西，只喝过我们提供的纯净水！”赵队长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密不透风的安保，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环境，人就这么眼睁睁地死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戴上手套，
默默地走到王行长的尸体旁。赵队长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眼神复杂，但这次他没有阻止。
我没有去碰尸体，而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地下室很简洁，除了沙发、茶几，
就是一个巨大的红酒柜。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茶几上的一个空玻璃杯上，
那是王行长刚刚喝水用的杯子。我拿起杯子，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水的味道，
还有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苦杏仁味。“氰化物。”我轻声说道。
赵队长猛地看向我：“你说什么？”“是氰化物中毒。”我举起杯子，“毒就在这个杯子里。
”“不可能！”小李立刻反驳，“这个杯子是我们亲手从厨房拿出来，并且用开水烫过的，
绝对干净！”“问题不在杯子，而在水。”我摇了摇头，走到饮水机旁，取下上面的水桶。
我将水桶倒置，对着光线仔细观察。在水桶的底部，我发现了一个比针尖还要细小的孔洞。
“凶手没有进入别墅，但她提前来过。她用微型注射器，通过这个小孔，
将一种特殊的物质注入了水里。”我解释道：“这种物质本身无毒，
但它是一种‘双元毒药’的A成分。”“而B成分，则被她用某种方式，
提前让王行长摄入了体内，比如通过他下午吃的某样东西。”“B成分的代谢非常缓慢，
在体内也无害。”“但是……”我顿了顿，看着所有人惊骇的目光。
“一旦A、B两种成分在体内相遇，就会在几秒钟内迅速反应，生成剧毒的氰化物。
”“而凶手精确计算了B成分的代谢时间，以及王行长喝水的时间。”“她把死亡时间，
不多不少，正好控制在了七点整。”4整个地下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赵队长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她……她是怎么知道王行长一定会喝这桶水的？”“因为她了解人性。”我看着赵队长，
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之下，会口干舌燥，
会下意识地寻求水分。”“这是生理本能，无法控制。她算准了这一点。
”她不仅算准了王行长的生理本能，更算准了警方的安保逻辑。这个“卷尺姐”，
是个极其可怕的魔鬼。市局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赵队长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王行长的死，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市局所有人的脸上。
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标题一个比一个刺眼。《警方严密布控下，第三名受害者离奇死亡！
》《“卷尺姐”公然挑衅，警方颜面何存？》《神秘心理学讲师精准预言，是神探还是巧合？
》赵队长把一沓报纸狠狠地摔在桌上，冲着满屋子的下属怒吼：“耻辱！
这是我们市局的奇耻大辱！凶手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
我们却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低着头。“林讲师，
”赵队长忽然转过头，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看着我，“你……你一定还有别的发现，
对不对？”“求你，告诉我，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他的傲慢和偏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
被击得粉碎。我掐灭了手中的烟，站起身，走到白板前。上面贴着三名死者的照片，
以及那个诡异的符号。“我之前说，凶手在审判‘失衡’的人。这个方向没错，
但还不够深入。”我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把三名死者都圈了进去。“他们三人，
除了社会身份，还有一个隐藏的共同点。这个共同点，才是凶手选择他们的真正原因。
”我调出电脑里的资料，投影到屏幕上。“十年前，
本市发生过一起‘宏业大厦’豆腐渣工程坍塌案，造成十八人死亡。”“当时的承建商，
就是第一个死者，规划局副局长的亲戚。”“而为承建商做无罪辩护，帮他脱罪的，
就是第二个死者，那个金牌律师。”“最后，为这个劣迹斑斑的承建商提供巨额贷款，
让他东山再起的，正是刚刚死去的王行长。”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线索，
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所以，‘卷尺姐’的杀人动机，是复仇？
”小李激动地站了起来。“没错。”我点了点头，“她的目标，是当年所有导致那场悲剧，
却又逃脱了法律制裁的人。”“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追讨那份迟到了十年的正义。
”赵队长猛地一拍桌子：“查！给我去查！”“查当年那起案子所有的卷宗！
”“查那十八个遇难者的家属！凶手，一定就在他们中间！
”5整个刑警队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立刻行动起来。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
我却没有丝毫轻松。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为了复仇，
她为什么要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一步步引导我们查到十年前的旧案？
她为什么要用“卷尺姐”这个代号？为什么每次都要留下天平和卷尺的符号？这不像复仇，
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游戏。而我们，只是刚刚懂得游戏规则的玩家。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张图片。图片上，
是一个陈旧的卷尺，卷尺的刻度上，沾着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图片下面，
还有一行字。“林讲师，你很聪明。但你以为，你看透我了吗？”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知道我的身份！她甚至拿到了我的私人号码！这个凶手，
她一直就在暗中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立刻把手机递给赵队长。他看完短信，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凶手不仅在屠杀当年的仇人，
她甚至已经渗透到了专案组内部。她就像一个无形的幽灵，笼罩在每个人头顶。
赵队长看着我，嘴唇颤抖着，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她……她不是在跟我们玩游戏。
”我看着他，缓缓说出那个让他彻底崩溃的推测。“她是在清理游戏里多余的棋子，
而在她眼里，你这个当年负责那起坍塌案，最后却不了了之的经办警察，
也是需要被清理的一员。”赵队长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不可能……当年的案子，证据链断了，我是按照程序……”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惶，
像是在说服我，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程序？”我冷冷地打断他，
“程序就是让真凶逍遥法外，让十八个冤魂无法安息吗？”“在‘卷尺姐’看来，
你的不作为，和那些人渣的恶行，没有区别！”“我……”赵队长面如死灰，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专案组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这个案子，已经从一起连环杀人案，
演变成了针对警方的直接宣战。而他们的主心骨赵队长，竟然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
“立刻对赵队进行最高级别的保护！”副局长当机立断，下了命令。“没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