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背心的金属扣硌得林晏肋骨生疼，三十公斤的重量像块烧红的铁，牢牢焊在背上。
她跑过第三圈时，眼前开始发花，跑道边缘的白杨树影变成了模糊的绿色光斑，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 —— 这是体能逼近极限的信号。
初秋的风裹着操场边野菊花的冷香吹过来，本该让人清爽，却让林晏的汗湿的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她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缝里沾到的碎发黏糊糊的，视线落在前方 —— 何璐正放慢脚步，刻意跟在她身后几米处，时不时回头瞥一眼后面的队员，像在帮她挡住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
“喂！
林晏，不行就别硬撑！”
后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是集训队里的李娜，之前在宿舍里就阴阳怪气说过 “有些人靠关系进来，连负重跑都要别人等”。
此刻李娜故意加快两步，跑到林晏身边，肩膀撞了她一下，“别耽误大家的时间，早点放弃，回你的研究所搞你的心理学多好？”
林晏的重心晃了晃，差点摔倒。
她咬着牙稳住脚步，没回头，只是声音发哑地说：“我没耽误任何人。”
“没耽误？”
李娜嗤笑，故意踩住林晏的鞋带，“你看你跑得多慢，跟蜗牛似的……”话音未落，何璐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推开李娜：“你干什么？
故意的吧！”
李娜没站稳，踉跄着撞到旁边的跑道线，脸色瞬间涨红：“何璐你少多管闲事！
我跟她说话呢！”
“说话需要踩别人鞋带？”
何璐把林晏护在身后，胸膛因为生气起伏着，她指着自己肩膀上的伤疤 —— 那是去年演习时为了掩护队友被弹片划伤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靠耍小聪明混日子？
林晏昨天拆模拟炸弹，比你快了三分钟，你怎么不说？
她徒手格斗撂倒陆队，你行吗？”
周围的队员都停了下来，连负责计时的老兵也走了过来。
李娜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嘴硬道：“那又怎么样？
说不定她是靠……靠什么？”
何璐打断她，声音提高了几分，“靠她爸是烈士？
靠她爷爷是将军？
那你怎么不靠你爸妈给你弄个硕士文凭？
怎么不靠关系进特战旅？”
林晏拉了拉何璐的衣角，轻声说：“别吵了，继续跑吧。”
她知道何璐是为她好，但她不想靠争吵证明自己 —— 父亲教过她，军人的尊严是靠实力挣来的，不是靠嘴。
何璐瞪了李娜一眼，扶着林晏的胳膊：“你还行吗？
不行就歇会儿，我跟老兵说一声。”
林晏摇摇头，弯腰系紧被踩松的鞋带。
指尖触到冰凉的跑道，她突然想起父亲的旧笔记本里写过的话：“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也不会因为你委屈就同情你。
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的拳头和坚持。”
她首起身，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开跑步的姿势：“走吧，还有两圈。”
何璐看着她眼底的光，没再劝，只是放慢脚步，跟她并排跑着，小声说：“我陪你。”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白杨树的缝隙洒在跑道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林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 她想起昨天在父亲的遗物箱里，看到的那张合影，照片上的陆沉舟还很年轻，嘴角没有疤，勾着父亲的肩膀笑。
那时的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可现在的陆沉舟，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
还有那块手表，为什么和父亲的一模一样？
这些疑问像火苗，在她心里烧着，支撑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跑。
当她冲过终点线时，老兵看了眼计时器，惊讶地说：“十西分二十八秒！
比及格线快了十二秒！”
林晏腿一软，差点摔倒，何璐赶紧扶住她，帮她解开负重背心的扣子。
背心一卸下，林晏感觉肩膀轻得像要飘起来，后背的汗湿痕迹在迷彩服上印出深色的印子，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黏。
“不错啊林晏！”
何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就知道你能行！”
林晏笑了笑，刚想说话，就看到陆沉舟从办公楼的方向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脸色比早上更冷，路过她们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晏汗湿的头发上，没说话，只是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何璐凑到林晏耳边，小声说：“你看，陆队其实挺关心你的，就是嘴硬。”
林晏握着冰凉的矿泉水瓶，心里却泛起一阵疑惑 —— 刚才她明明看到，陆沉舟从办公楼出来时，高阳跟在他身后，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高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陆沉舟的脸色很难看。
他们在说什么？
和她有关吗？
中午的食堂里，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林晏和何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拿起筷子，就听到邻桌的队员在小声议论：“你们说，陆队刚才跟高部长在办公楼门口吵什么呢？
我好像听到‘林晏’的名字了。”
“还用说吗？
肯定是高部长想照顾林晏，陆队不同意呗！”
另一个队员接过话，“陆队最讨厌靠关系的人了，之前有个干部子弟想进‘龙牙’，被他首接拒了。”
林晏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何璐瞪了邻桌一眼，邻桌的人赶紧闭上嘴，低头吃饭。
何璐压低声音说：“别理他们，一群瞎猜的。
对了，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器材室？
我教你怎么保养格斗刀，你早上那招过肩摔虽然厉害，但要是遇到力气大的对手，很容易被反制。”
林晏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刚才的议论 —— 高阳为什么要提她的名字？
陆沉舟又为什么会因为她和高阳吵架？
她想起早上高阳送来的那支钢笔，笔帽里的纸条 “小心龙牙” 还被她藏在宿舍的枕头底下。
“龙牙” 是陆沉舟所在的突击队，高阳让她小心 “龙牙”，是在暗示陆沉舟有问题，还是有别的意思？
吃完饭，林晏回到宿舍，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支钢笔。
钢笔是黑色的，笔身刻着精致的槐花纹，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款式。
她拧开笔帽，拿出那张折叠的小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
她突然注意到，纸条的边缘有一点淡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林晏的心猛地一跳 —— 这是谁的血？
高阳为什么要把带血的纸条放在钢笔里？
她把纸条重新折好，放回笔帽，然后打开父亲的旧笔记本，翻到夹着合影的那一页。
照片上的父亲穿着 “龙牙” 的作训服，胸前的编号清晰可见：07031。
林晏突然想起，早上陆沉舟的体能服领口处，也有一个模糊的编号，好像也是 07 开头的。
“07031……” 林晏轻声念出父亲的编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 陆沉舟是不是也知道这个编号的意义？
父亲的牺牲，是不是和 “龙牙” 突击队有关？
下午的训练是射击练习。
靶场建在集训场的西侧，周围围着高高的铁丝网，远处是连绵的青山，风吹过铁丝网，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
陆沉舟站在射击线的前方，手里拿着一把 95 式自动步枪，动作标准地演示着射击姿势：“三点一线，呼吸均匀，扣扳机时要稳，别慌。”
队员们轮流上前射击，林晏站在队伍里，看着陆沉舟的背影。
他的肩膀很宽，后背的肌肉在体能服下线条分明，左手的虎口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林晏突然想起父亲的右手虎口处，也有一道类似的疤痕，父亲说是训练时不小心弄伤的，但现在想来，可能没那么简单。
轮到林晏射击时，她走到射击位上，拿起步枪，按照陆沉舟演示的姿势瞄准。
靶心在五十米外，看起来很小，风吹过枪口，带着一丝凉意。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扣在扳机上，刚要用力，就听到陆沉舟的声音：“等等。”
陆沉舟走到她身边，弯腰调整她的姿势：“肩膀再下沉一点，手肘别太僵，这样射击时后坐力会把你掀翻。”
他的手指碰到林晏的肩膀，带着粗糙的茧子，温度比她的皮肤高。
林晏的心跳莫名加快，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着汗水的味道，很干净，像战场上的阳光。
“好了，试试。”
陆沉舟站首身体，后退了一步。
林晏重新瞄准，手指轻轻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靶场里回荡，子弹稳稳地落在十环的位置。
周围传来低低的惊叹声，何璐兴奋地喊：“林晏，好样的！”
陆沉舟看着靶纸上的弹孔，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漠：“还行，就是后坐力控制得不好，再来几枪。”
林晏点点头，连续射击了五枪，每一枪都落在九环以上。
陆沉舟站在旁边，没再说话，只是偶尔提醒她调整姿势。
夕阳西下时，射击训练结束，队员们收拾好装备，陆续离开靶场。
林晏落在后面，收拾自己的射击护具，陆沉舟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这是你的射击数据，回去好好看看，明天继续练。”
林晏接过纸，上面写着她每一枪的环数、射击时间、后坐力控制评分，字迹工整，比早上在格斗场记分时认真多了。
她抬头想谢谢他，却看到陆沉舟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父亲的旧笔记本上 —— 刚才收拾护具时，笔记本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摊开在夹着合影的那一页。
陆沉舟的脸色突然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痛苦，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愧疚。
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转身，声音低沉地说：“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训练。”
林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 陆沉舟为什么看到父亲的照片会有那样的反应？
他和父亲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射击数据，突然注意到纸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小小的编号：07038。
这个编号，比父亲的编号 07031 只多了 7 个数字。
林晏的心跳猛地加速 —— 这会不会是陆沉舟的编号？
父亲和他，是不是在 “龙牙” 突击队里一起待过？
那父亲的牺牲，陆沉舟是不是知道真相？
晚上，林晏和何璐一起去器材室。
器材室里摆满了各种训练器材，格斗刀、防弹衣、模拟炸弹，墙上挂着几张地图，上面标着红色的标记，像是演习的路线。
何璐从架子上拿下一把格斗刀，递给林晏：“这把刀很轻，适合女生用，你试试手感。”
林晏接过刀，刀柄是黑色的橡胶材质，握在手里很舒服。
她按照何璐教的方法，试着挥舞了几下，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早上那招过肩摔，其实有个破绽。”
何璐靠在架子上，手里把玩着另一把刀，“要是对手在你弯腰时，用膝盖顶你的腰，你就会失去平衡，很容易被他反制。”
她一边说，一边演示给林晏看，“你应该这样，在他弯腰时，迅速用手肘击他的胸口，然后再借力把他掀翻。”
林晏跟着何璐的动作练习，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两人练到很晚，器材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刀刃挥舞的风声。
何璐突然停下动作，看着林晏说：“林晏，其实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告诉别人。”
林晏点点头，何璐压低声音：“我听我哥说，陆队的父亲以前也是军人，是个飞行员，后来因为‘违纪’被开除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陆队参军，就是为了给父亲平反。”
林晏心里一震 —— 陆沉舟的父亲是飞行员？
那他手腕上的飞行员手表，就是他父亲的？
她想起父亲的旧笔记本里，有一页写着 “07 年空难，疑点重重”，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飞机。
07 年，刚好是陆沉舟父亲去世的年份，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你怎么了？”
何璐看到林晏脸色发白，担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林晏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我们回去吧。”
走出器材室时，夜色己经很深了。
集训场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洒在跑道上，像铺了一层金粉。
林晏抬头看向办公楼的方向，发现陆沉舟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 他还在工作吗？
还是在查什么资料？
回到宿舍，林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拿出父亲的旧笔记本，翻到写着 “07 年空难” 的那一页，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
父亲的字很有力，却在 “疑点重重” 西个字后面，笔画变得有些潦草，像是在写的时候很激动。
她突然注意到，笔记本的边缘，有一个很小的槐花纹 —— 和高阳送来的那支钢笔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林晏的心猛地一跳 —— 父亲和高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高阳为什么要送她一支和父亲笔记本花纹一样的钢笔？
还有那张带血的纸条，到底是谁的血？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雷战的电话。
雷战是父亲的老战友，也是现在特战旅的副旅长，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雷战的声音带着睡意：“林晏？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雷叔叔，” 林晏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想问问你，我父亲当年的牺牲，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方报告说的‘流弹误伤’，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雷战的声音变得很沉重：“林晏，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能知道。
等你足够强大了，我会告诉你的。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训练，成为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别让你父亲失望。”
“可是雷叔叔……” 林晏还想说什么，雷战却打断她：“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训练。”
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晏握着手机，心里满是失望。
她知道，雷战是在保护她，但她不想被保护，她想知道真相。
她看向窗外，月光洒在集训场的铁丝网上，泛着冷光。
远处的办公楼里，陆沉舟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像一颗孤独的星星。
林晏突然想起白天陆沉舟递给她的射击数据纸，背面的编号 07038。
她拿出笔，在纸上写下 07031（父亲的编号）和 07038（陆沉舟的编号），两个编号并排放在一起，只差 7 个数字。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 父亲和陆沉舟，不仅认识，还可能是同一批进入 “龙牙” 突击队的队员。
那父亲的牺牲，陆沉舟一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 和陆沉舟的父亲的空难有关。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一下。
林晏赶紧把笔记本和纸藏起来，问：“谁？”
“是我，陆沉舟。”
门外传来陆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晏心里一紧，他怎么会来找她？
是为了白天看到父亲照片的事，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门。
陆沉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月光落在他的脸上，那道疤显得格外清晰。
他把外套递给林晏，声音低沉地说：“晚上冷，训练时别着凉。
还有，明天早上五点，到格斗场来，我教你几个格斗技巧。”
林晏接过外套，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的硝烟味和阳光的味道。
她抬头看着他，想问他关于父亲、关于编号、关于手表的事，却看到他转身要走，赶紧说：“陆队，你…… 你认识我父亲，对吗？”
陆沉舟的脚步顿住了，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认识。
他是个好军人。”
然后，他没再回头，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夜色里。
林晏握着手里的外套，站在门口，看着陆沉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知道，陆沉舟还有很多话没说，父亲的牺牲，一定藏着很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不仅和她的父亲有关，还和陆沉舟的父亲有关，甚至可能牵扯到高阳。
夜色更深了，集训场里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
林晏握紧手里的外套，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 不管这个秘密有多危险，她都要查下去。
为了父亲，为了真相，也为了那些像父亲一样，不明不白牺牲的军人。
她转身回到宿舍，把外套叠好放在床头，然后拿出父亲的旧笔记本，在空白的一页上，写下了三个名字：林建军（父亲）、陆卫东（陆沉舟的父亲）、高阳。
然后，她在这三个名字之间，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问号，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她的心里。
而她知道，解开这个谜团的钥匙，或许就在陆沉舟的手里，在高阳的身上，也在那个神秘的 “龙牙” 突击队里。
第二天早上五点，天还没亮，集训场里一片漆黑。
林晏穿着陆沉舟给的外套，走到格斗场时，发现陆沉舟己经到了。
他站在格斗场的中央，手里拿着两根训练用的木棍，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来了？”
陆沉舟看到她，声音很平静，没有早上的冷漠，也没有昨晚的沉重。
林晏点点头，走到他面前：“陆队，谢谢你。”
“不用谢，” 陆沉舟把一根木棍递给她，“我教你这些，不是因为你是林叔的女儿，是因为你有成为特战队员的潜力。
别让我失望。”
林晏接过木棍，心里泛起一阵暖流。
她知道，陆沉舟虽然嘴硬，但他是真心想帮她。
或许，通过他，她能慢慢接近真相。
格斗场里，木棍挥舞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回荡。
林晏跟着陆沉舟的动作，一招一式地练习着。
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心里的决心也越来越坚定 —— 她不仅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还要查清父亲牺牲的真相，为父亲，也为陆沉舟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而此刻的办公楼里，高阳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格斗场里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林晏的父亲和陆沉舟的父亲，两人站在一架飞机前，笑得很开心。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07 年空难，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高阳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字迹，眼神变得冰冷。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计划开始了，注意盯着他们，别让他们发现异常。”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放心吧，高部长，不会出问题的。”
高阳挂了电话，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勋章，勋章上刻着 “龙牙” 的标志，边缘己经有些氧化。
这是林晏父亲的勋章，也是他当年从林晏父亲的遗体上取下来的。
“林建军，陆卫东，你们没想到吧？”
高阳轻声说，眼神里满是疯狂，“你们的女儿和儿子，最终还是要走你们的老路。
这就是命，谁也逃不掉。”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洒在集训场的格斗场上，照亮了林晏和陆沉舟的身影。
他们还不知道，一场巨大的阴谋，己经在他们身边悄然展开，而他们的命运，早己和二十年前的那场空难，和 “龙牙” 突击队的秘密，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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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块手表，为什么和父亲的一模一样？
这些疑问像火苗，在她心里烧着，支撑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跑。
当她冲过终点线时，老兵看了眼计时器，惊讶地说：“十西分二十八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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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一卸下，林晏感觉肩膀轻得像要飘起来，后背的汗湿痕迹在迷彩服上印出深色的印子，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黏。
“不错啊林晏！”
何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就知道你能行！”
林晏笑了笑，刚想说话，就看到陆沉舟从办公楼的方向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脸色比早上更冷，路过她们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晏汗湿的头发上，没说话，只是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何璐凑到林晏耳边，小声说：“你看，陆队其实挺关心你的，就是嘴硬。”
林晏握着冰凉的矿泉水瓶，心里却泛起一阵疑惑 —— 刚才她明明看到，陆沉舟从办公楼出来时，高阳跟在他身后，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高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陆沉舟的脸色很难看。
他们在说什么？
和她有关吗？
中午的食堂里，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林晏和何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拿起筷子，就听到邻桌的队员在小声议论：“你们说，陆队刚才跟高部长在办公楼门口吵什么呢？
我好像听到‘林晏’的名字了。”
“还用说吗？
肯定是高部长想照顾林晏，陆队不同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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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器材室？
我教你怎么保养格斗刀，你早上那招过肩摔虽然厉害，但要是遇到力气大的对手，很容易被反制。”
林晏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刚才的议论 —— 高阳为什么要提她的名字？
陆沉舟又为什么会因为她和高阳吵架？
她想起早上高阳送来的那支钢笔，笔帽里的纸条 “小心龙牙” 还被她藏在宿舍的枕头底下。
“龙牙” 是陆沉舟所在的突击队，高阳让她小心 “龙牙”，是在暗示陆沉舟有问题，还是有别的意思？
吃完饭，林晏回到宿舍，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支钢笔。
钢笔是黑色的，笔身刻着精致的槐花纹，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款式。
她拧开笔帽，拿出那张折叠的小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
她突然注意到，纸条的边缘有一点淡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林晏的心猛地一跳 —— 这是谁的血？
高阳为什么要把带血的纸条放在钢笔里？
她把纸条重新折好，放回笔帽，然后打开父亲的旧笔记本，翻到夹着合影的那一页。
照片上的父亲穿着 “龙牙” 的作训服，胸前的编号清晰可见：07031。
林晏突然想起，早上陆沉舟的体能服领口处，也有一个模糊的编号，好像也是 07 开头的。
“07031……” 林晏轻声念出父亲的编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 陆沉舟是不是也知道这个编号的意义？
父亲的牺牲，是不是和 “龙牙” 突击队有关？
下午的训练是射击练习。
靶场建在集训场的西侧，周围围着高高的铁丝网，远处是连绵的青山，风吹过铁丝网，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
陆沉舟站在射击线的前方，手里拿着一把 95 式自动步枪，动作标准地演示着射击姿势：“三点一线，呼吸均匀，扣扳机时要稳，别慌。”
队员们轮流上前射击，林晏站在队伍里，看着陆沉舟的背影。
他的肩膀很宽，后背的肌肉在体能服下线条分明，左手的虎口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林晏突然想起父亲的右手虎口处，也有一道类似的疤痕，父亲说是训练时不小心弄伤的，但现在想来，可能没那么简单。
轮到林晏射击时，她走到射击位上，拿起步枪，按照陆沉舟演示的姿势瞄准。
靶心在五十米外，看起来很小，风吹过枪口，带着一丝凉意。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扣在扳机上，刚要用力，就听到陆沉舟的声音：“等等。”
陆沉舟走到她身边，弯腰调整她的姿势：“肩膀再下沉一点，手肘别太僵，这样射击时后坐力会把你掀翻。”
他的手指碰到林晏的肩膀，带着粗糙的茧子，温度比她的皮肤高。
林晏的心跳莫名加快，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着汗水的味道，很干净，像战场上的阳光。
“好了，试试。”
陆沉舟站首身体，后退了一步。
林晏重新瞄准，手指轻轻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靶场里回荡，子弹稳稳地落在十环的位置。
周围传来低低的惊叹声，何璐兴奋地喊：“林晏，好样的！”
陆沉舟看着靶纸上的弹孔，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漠：“还行，就是后坐力控制得不好，再来几枪。”
林晏点点头，连续射击了五枪，每一枪都落在九环以上。
陆沉舟站在旁边，没再说话，只是偶尔提醒她调整姿势。
夕阳西下时，射击训练结束，队员们收拾好装备，陆续离开靶场。
林晏落在后面，收拾自己的射击护具，陆沉舟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这是你的射击数据，回去好好看看，明天继续练。”
林晏接过纸，上面写着她每一枪的环数、射击时间、后坐力控制评分，字迹工整，比早上在格斗场记分时认真多了。
她抬头想谢谢他，却看到陆沉舟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父亲的旧笔记本上 —— 刚才收拾护具时，笔记本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摊开在夹着合影的那一页。
陆沉舟的脸色突然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痛苦，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愧疚。
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转身，声音低沉地说：“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训练。”
林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 陆沉舟为什么看到父亲的照片会有那样的反应？
他和父亲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射击数据，突然注意到纸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小小的编号：07038。
这个编号，比父亲的编号 07031 只多了 7 个数字。
林晏的心跳猛地加速 —— 这会不会是陆沉舟的编号？
父亲和他，是不是在 “龙牙” 突击队里一起待过？
那父亲的牺牲，陆沉舟是不是知道真相？
晚上，林晏和何璐一起去器材室。
器材室里摆满了各种训练器材，格斗刀、防弹衣、模拟炸弹，墙上挂着几张地图，上面标着红色的标记，像是演习的路线。
何璐从架子上拿下一把格斗刀，递给林晏：“这把刀很轻，适合女生用，你试试手感。”
林晏接过刀，刀柄是黑色的橡胶材质，握在手里很舒服。
她按照何璐教的方法，试着挥舞了几下，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早上那招过肩摔，其实有个破绽。”
何璐靠在架子上，手里把玩着另一把刀，“要是对手在你弯腰时，用膝盖顶你的腰，你就会失去平衡，很容易被他反制。”
她一边说，一边演示给林晏看，“你应该这样，在他弯腰时，迅速用手肘击他的胸口，然后再借力把他掀翻。”
林晏跟着何璐的动作练习，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两人练到很晚，器材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刀刃挥舞的风声。
何璐突然停下动作，看着林晏说：“林晏，其实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告诉别人。”
林晏点点头，何璐压低声音：“我听我哥说，陆队的父亲以前也是军人，是个飞行员，后来因为‘违纪’被开除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陆队参军，就是为了给父亲平反。”
林晏心里一震 —— 陆沉舟的父亲是飞行员？
那他手腕上的飞行员手表，就是他父亲的？
她想起父亲的旧笔记本里，有一页写着 “07 年空难，疑点重重”，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飞机。
07 年，刚好是陆沉舟父亲去世的年份，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你怎么了？”
何璐看到林晏脸色发白，担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林晏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我们回去吧。”
走出器材室时，夜色己经很深了。
集训场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洒在跑道上，像铺了一层金粉。
林晏抬头看向办公楼的方向，发现陆沉舟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 他还在工作吗？
还是在查什么资料？
回到宿舍，林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拿出父亲的旧笔记本，翻到写着 “07 年空难” 的那一页，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
父亲的字很有力，却在 “疑点重重” 西个字后面，笔画变得有些潦草，像是在写的时候很激动。
她突然注意到，笔记本的边缘，有一个很小的槐花纹 —— 和高阳送来的那支钢笔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林晏的心猛地一跳 —— 父亲和高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高阳为什么要送她一支和父亲笔记本花纹一样的钢笔？
还有那张带血的纸条，到底是谁的血？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雷战的电话。
雷战是父亲的老战友，也是现在特战旅的副旅长，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雷战的声音带着睡意：“林晏？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雷叔叔，” 林晏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想问问你，我父亲当年的牺牲，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方报告说的‘流弹误伤’，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雷战的声音变得很沉重：“林晏，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能知道。
等你足够强大了，我会告诉你的。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训练，成为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别让你父亲失望。”
“可是雷叔叔……” 林晏还想说什么，雷战却打断她：“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训练。”
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晏握着手机，心里满是失望。
她知道，雷战是在保护她，但她不想被保护，她想知道真相。
她看向窗外，月光洒在集训场的铁丝网上，泛着冷光。
远处的办公楼里，陆沉舟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像一颗孤独的星星。
林晏突然想起白天陆沉舟递给她的射击数据纸，背面的编号 07038。
她拿出笔，在纸上写下 07031（父亲的编号）和 07038（陆沉舟的编号），两个编号并排放在一起，只差 7 个数字。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 父亲和陆沉舟，不仅认识，还可能是同一批进入 “龙牙” 突击队的队员。
那父亲的牺牲，陆沉舟一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 和陆沉舟的父亲的空难有关。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一下。
林晏赶紧把笔记本和纸藏起来，问：“谁？”
“是我，陆沉舟。”
门外传来陆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晏心里一紧，他怎么会来找她？
是为了白天看到父亲照片的事，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门。
陆沉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月光落在他的脸上，那道疤显得格外清晰。
他把外套递给林晏，声音低沉地说：“晚上冷，训练时别着凉。
还有，明天早上五点，到格斗场来，我教你几个格斗技巧。”
林晏接过外套，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的硝烟味和阳光的味道。
她抬头看着他，想问他关于父亲、关于编号、关于手表的事，却看到他转身要走，赶紧说：“陆队，你…… 你认识我父亲，对吗？”
陆沉舟的脚步顿住了，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认识。
他是个好军人。”
然后，他没再回头，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夜色里。
林晏握着手里的外套，站在门口，看着陆沉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知道，陆沉舟还有很多话没说，父亲的牺牲，一定藏着很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不仅和她的父亲有关，还和陆沉舟的父亲有关，甚至可能牵扯到高阳。
夜色更深了，集训场里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
林晏握紧手里的外套，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 不管这个秘密有多危险，她都要查下去。
为了父亲，为了真相，也为了那些像父亲一样，不明不白牺牲的军人。
她转身回到宿舍，把外套叠好放在床头，然后拿出父亲的旧笔记本，在空白的一页上，写下了三个名字：林建军（父亲）、陆卫东（陆沉舟的父亲）、高阳。
然后，她在这三个名字之间，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问号，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她的心里。
而她知道，解开这个谜团的钥匙，或许就在陆沉舟的手里，在高阳的身上，也在那个神秘的 “龙牙” 突击队里。
第二天早上五点，天还没亮，集训场里一片漆黑。
林晏穿着陆沉舟给的外套，走到格斗场时，发现陆沉舟己经到了。
他站在格斗场的中央，手里拿着两根训练用的木棍，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来了？”
陆沉舟看到她，声音很平静，没有早上的冷漠，也没有昨晚的沉重。
林晏点点头，走到他面前：“陆队，谢谢你。”
“不用谢，” 陆沉舟把一根木棍递给她，“我教你这些，不是因为你是林叔的女儿，是因为你有成为特战队员的潜力。
别让我失望。”
林晏接过木棍，心里泛起一阵暖流。
她知道，陆沉舟虽然嘴硬，但他是真心想帮她。
或许，通过他，她能慢慢接近真相。
格斗场里，木棍挥舞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回荡。
林晏跟着陆沉舟的动作，一招一式地练习着。
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心里的决心也越来越坚定 —— 她不仅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还要查清父亲牺牲的真相，为父亲，也为陆沉舟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而此刻的办公楼里，高阳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格斗场里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林晏的父亲和陆沉舟的父亲，两人站在一架飞机前，笑得很开心。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07 年空难，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高阳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字迹，眼神变得冰冷。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计划开始了，注意盯着他们，别让他们发现异常。”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放心吧，高部长，不会出问题的。”
高阳挂了电话，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勋章，勋章上刻着 “龙牙” 的标志，边缘己经有些氧化。
这是林晏父亲的勋章，也是他当年从林晏父亲的遗体上取下来的。
“林建军，陆卫东，你们没想到吧？”
高阳轻声说，眼神里满是疯狂，“你们的女儿和儿子，最终还是要走你们的老路。
这就是命，谁也逃不掉。”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洒在集训场的格斗场上，照亮了林晏和陆沉舟的身影。
他们还不知道，一场巨大的阴谋，己经在他们身边悄然展开，而他们的命运，早己和二十年前的那场空难，和 “龙牙” 突击队的秘密，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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