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崭新的芯片躺在林栀掌心，冰凉坚硬，却烫得她几乎拿不住。
五万。
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
她林栀活了十八年，从没欠过这么大的人情，尤其是欠一个刚刚当众否定她、让她无地自容的人。
“老板……这，这钱我以后一定还他！”
林栀声音干涩，试图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店老板倒是很豁达，一边收拾柜台一边说：“陆同学既然开口了，就没指望你还。
他这人就这样，话少，但做事……啧，有自己的道理。
小姑娘你就收着吧，好好把机器修好，比什么都强。”
自己的道理？
什么道理？
乐于助人？
看他那冰山样也不像。
难道是对“技术垃圾”的怜悯？
这个念头让林栀更加难受。
她抱着装有芯片和残骸的盒子，脚步虚浮地走出维修店。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满脑子都是陆寒州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和他轻描淡写就决定了她五万债务（虽然对方没要她还）的姿态。
这种被人轻易拿捏，看不透又逃不开的感觉，糟糕透了。
回到宿舍，夏蕊看到她手里的新芯片，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五万的芯片？！
那个陆寒州给你买的？！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夏蕊的脑回路永远首奔浪漫偶像剧。
林栀把盒子放在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更像是对我的技术进行人道主义援助。”
她把维修店里陆寒州精准指出问题根源，以及最后那句“记我账上”复述了一遍。
夏蕊听得眼睛发亮：“哇！
更帅了好吗！
冷酷技术大神默默守护闯祸小白花！
栀栀，你这开局虽然惨了点，但走向很带感啊！”
林栀无力地白了她一眼：“蕊蕊，现实点。
他要么是钱多烧得慌，要么就是觉得我这人连同我的技术，都菜得让他看不下去了，随手施舍一下。”
话虽这么说，但林栀心里清楚，这两种猜测似乎都站不住脚。
陆寒州不像个滥好人，更不像个会无聊到施舍陌生人五万块的人。
这种捉摸不透，让她坐立难安。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就算他不要，她也得表明态度。
可是，怎么还？
五万块不是小数目。
首接转账？
她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有。
当面还钱？
想到要再次面对他那张冷脸和可能出现的毒舌，她就有点发怵。
纠结了一个晚上，林栀决定采取一个折中的方案——写欠条。
她找来一张素净的信纸，工工整整地写下欠条，标明金额、事由，并郑重承诺一定会偿还。
措辞反复修改了好几遍，力求不卑不亢，既表达感谢，也表明立场。
第二天一早，林栀揣着欠条和那颗救命芯片，再次来到了计算机科学学院的男生宿舍楼下。
打听到陆寒州的宿舍号后，她在楼下那棵大榕树下徘徊，像个等待接头的地下党。
进男生宿舍是不现实的，她只能守株待兔。
早课时间，进出宿舍的人渐渐多起来。
不少人都对站在树下的清丽女生投来好奇的目光，林栀只能硬着头皮假装看风景。
就在她腿都快站麻了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陆寒州依旧是独来独往，背着那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黑色双肩包，步伐沉稳地走出宿舍楼。
晨曦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俊的轮廓，却融化不了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林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快步走了上去。
“陆寒州同学！”
陆寒州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她身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仿佛早料到她会来。
“这个，还给你。”
林栀先把那片新芯片递过去，语气尽量平静，“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陆寒州没接，只是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说“然后呢”。
林栀被他看得压力山大，连忙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欠条，双手递上：“这是我写的欠条，五万元，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
你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或者……”她话没说完，陆寒州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到了她递过来的欠条上，然后又移回她脸上。
他忽然朝她走近了一步。
林栀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跳漏了一拍。
他太高了，靠近时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呼吸一滞。
只见陆寒州伸出手，却不是去接欠条，而是略过她的手，修长的指尖在她外套的口袋边缘轻轻一探，拈出了一样东西。
是林栀早上怕低血糖，随手塞在口袋里的一小包水果味薄荷糖，透明的包装，能看到里面彩色的糖粒。
陆寒州拿着那包糖，在指尖转了转，然后抬眸看她，声音平淡无波：“这个，抵了。”
说完，他拿着那包价值估计不超过两块钱的薄荷糖，绕过僵在原地的林栀，径首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微风拂过，带来他身上一丝清冽干净的气息，和他指尖那抹薄荷糖的鲜艳颜色，一起烙印在林栀的视网膜上。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无人问津的欠条和那片被他拒绝收回的芯片。
五万的债，就用一包薄荷糖……抵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栀看着掌心那片冰冷的芯片，又想起陆寒州拿走薄荷糖时那自然无比的动作，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一丝极其微妙的、被戏弄了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场“反向攻略”的棋局，她好像连规则都没弄明白，就己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而此刻，走向教学楼的陆寒州，将那颗蓝色的薄荷糖拆开，放入口中。
清凉的甜意在舌尖蔓延，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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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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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倒是很豁达，一边收拾柜台一边说：“陆同学既然开口了，就没指望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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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道理？
什么道理？
乐于助人？
看他那冰山样也不像。
难道是对“技术垃圾”的怜悯？
这个念头让林栀更加难受。
她抱着装有芯片和残骸的盒子，脚步虚浮地走出维修店。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满脑子都是陆寒州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和他轻描淡写就决定了她五万债务（虽然对方没要她还）的姿态。
这种被人轻易拿捏，看不透又逃不开的感觉，糟糕透了。
回到宿舍，夏蕊看到她手里的新芯片，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五万的芯片？！
那个陆寒州给你买的？！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夏蕊的脑回路永远首奔浪漫偶像剧。
林栀把盒子放在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更像是对我的技术进行人道主义援助。”
她把维修店里陆寒州精准指出问题根源，以及最后那句“记我账上”复述了一遍。
夏蕊听得眼睛发亮：“哇！
更帅了好吗！
冷酷技术大神默默守护闯祸小白花！
栀栀，你这开局虽然惨了点，但走向很带感啊！”
林栀无力地白了她一眼：“蕊蕊，现实点。
他要么是钱多烧得慌，要么就是觉得我这人连同我的技术，都菜得让他看不下去了，随手施舍一下。”
话虽这么说，但林栀心里清楚，这两种猜测似乎都站不住脚。
陆寒州不像个滥好人，更不像个会无聊到施舍陌生人五万块的人。
这种捉摸不透，让她坐立难安。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就算他不要，她也得表明态度。
可是，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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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接转账？
她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有。
当面还钱？
想到要再次面对他那张冷脸和可能出现的毒舌，她就有点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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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到陆寒州的宿舍号后，她在楼下那棵大榕树下徘徊，像个等待接头的地下党。
进男生宿舍是不现实的，她只能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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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腿都快站麻了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陆寒州依旧是独来独往，背着那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黑色双肩包，步伐沉稳地走出宿舍楼。
晨曦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俊的轮廓，却融化不了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林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快步走了上去。
“陆寒州同学！”
陆寒州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她身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仿佛早料到她会来。
“这个，还给你。”
林栀先把那片新芯片递过去，语气尽量平静，“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陆寒州没接，只是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说“然后呢”。
林栀被他看得压力山大，连忙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欠条，双手递上：“这是我写的欠条，五万元，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
你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或者……”她话没说完，陆寒州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到了她递过来的欠条上，然后又移回她脸上。
他忽然朝她走近了一步。
林栀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跳漏了一拍。
他太高了，靠近时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呼吸一滞。
只见陆寒州伸出手，却不是去接欠条，而是略过她的手，修长的指尖在她外套的口袋边缘轻轻一探，拈出了一样东西。
是林栀早上怕低血糖，随手塞在口袋里的一小包水果味薄荷糖，透明的包装，能看到里面彩色的糖粒。
陆寒州拿着那包糖，在指尖转了转，然后抬眸看她，声音平淡无波：“这个，抵了。”
说完，他拿着那包价值估计不超过两块钱的薄荷糖，绕过僵在原地的林栀，径首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微风拂过，带来他身上一丝清冽干净的气息，和他指尖那抹薄荷糖的鲜艳颜色，一起烙印在林栀的视网膜上。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无人问津的欠条和那片被他拒绝收回的芯片。
五万的债，就用一包薄荷糖……抵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栀看着掌心那片冰冷的芯片，又想起陆寒州拿走薄荷糖时那自然无比的动作，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一丝极其微妙的、被戏弄了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场“反向攻略”的棋局，她好像连规则都没弄明白，就己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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