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序章 冰山与暖阳仁心医院的心外科走廊,永远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紧张混合的味道。
凌晨三点,这里静得能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像是在为生命倒数。
陆承宇刚结束一台长达八小时的复杂先心病手术,他脱下沾着血迹的手术服,换上白大褂,
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眼因过度专注而布满血丝。他没回办公室,径直走向楼梯间,
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
却压不住心口那股熟悉的烦躁。三年了,那场失败的手术像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让他对每一次心跳都异常敏感。与此同时,急诊科却是另一番景象。
苏沐阳刚处理完一个酒精中毒的患者,正蹲在地上,
用创可贴贴好一个因为摔倒而擦破膝盖的小女孩。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浅浅的梨涡里盛着暖意。“好了,勇敢的小公主,明天就不疼啦。”他揉了揉女孩的头,
站起身时腰有点僵。护士长林薇递过来一杯温水,叹了口气:“苏医生,
你又是连着第二个24小时了吧?铁打的也扛不住啊。”苏沐阳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
嘿嘿一笑:“没事,年轻,扛造。再说,今晚夜班费能给我妹买半个月的药呢。
”他嘴上说得轻松,但眼底掩不住的疲惫,在急诊科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陆承宇的父亲,退休的心外科主任陆卫国,最近催婚催得越来越紧。电话里,
老父亲的语气不容置喙:“承宇,你都三十了,别总拿工作当借口!我给你安排了相亲,
这次必须去!”陆承宇捏着电话,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需要一份“稳定”,
一个能堵住所有人嘴的挡箭牌。而苏沐阳,也正被房东以“家人要来住”为由赶了出来,
同时还要应付亲戚们“一个男的带个妹妹,怎么行”的闲言碎语。他也需要一个“家”,
一个能让妹妹苏晴放心的地方。两个被生活逼到墙角的医生,在医院的咖啡厅里,
因为一次偶然的拼桌,聊起了各自的烦恼。陆承宇看着对面那个笑得没心没肺,
却悄悄把哮喘喷雾放进白大褂口袋的男人,鬼使神差地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 第1章 一纸契约陆承宇的公寓和他的人一样,冷清、整洁,
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秩序感。黑白灰的色调,一尘不染的家具,
连书架上的医学文献都按年份和作者姓氏排得整整齐齐。
苏沐阳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站在玄关,感觉自己像个不小心闯入精密仪器室的灰尘。
他局促地搓了搓手,咧嘴一笑:“那个……我以后就住这儿了?请多指教,陆……室友?
”陆承宇从厨房走出来,递过来一份文件,语气平淡无波:“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那是一份同居协议,条款清晰得像手术方案:互不干涉私生活,不对外宣称关系,
分摊房租水电,仅在必要时扮演“伴侣”角色。苏沐阳快速扫了一遍,
除了最后一条“需配合应对双方家庭及社交场合”有点奇怪,其他都还算公道。他拿起笔,
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搬进来的第一周,
两人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陆承宇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手术室或办公室,
回家后便一头扎进文献里,沉默得像一尊雕塑。苏沐阳则被急诊科的轮班搞得昏天黑地,
偶尔两人碰上,也只是简单点头示意。直到一个周六的早上,苏沐阳难得休息,
他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闻到了一股久违的米粥香气。餐桌上,
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旁边还有一小碟清淡的酱菜。陆承宇穿着家居服,
正坐在沙发上看医学期刊,闻声抬了抬眼:“胃药在电视柜第二个抽屉,
你昨晚回来时胃不舒服。”苏沐阳愣住了,他只是昨晚在急诊处理了个车祸伤患,
忙到凌晨才回来,随便啃了口面包,没想到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端起粥碗,
热气熏得眼睛有点酸,小声嘟囔了一句:“谢了。”这种微妙的平衡,被一通电话打破了。
是陆承宇的父亲陆卫国,说要带着老战友们来家里“认认门”。电话里,
陆承宇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挂了电话,他看向正在客厅里拖地的苏沐阳,
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窘迫:“今晚,能麻烦你……扮演一下我的伴侣吗?
”苏沐阳手里的拖把一停,随即咧嘴一笑,露出那对标志性的梨涡:“没问题!专业对口,
保证完成任务!”他拍了拍胸脯,那副轻松的样子,让陆承宇紧绷的神经莫名松懈了些许。
他看着苏沐阳转身进房间换衣服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冰冷的公寓里,
似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温度。
---## 第2章 初次交锋陆卫国一行人来得比预想的要早。陆承宇打开门时,
门口站着三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其中一位正是他父亲的老战友,也是医院前任副院长。
他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扫过整个屋子,
最后定格在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的苏沐阳身上。“这位就是……?”陆卫国清了清嗓子,
语气里带着审视。陆承宇刚要开口,苏沐阳已经笑着迎了上去:“叔叔们好,我是苏沐阳,
承宇的……嗯,朋友。”他自然地接过陆卫国手里的果篮,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
倒茶、削苹果,动作麻利,笑容真诚,没有丝毫的局促。那几位老人原本严肃的脸,
渐渐柔和下来。饭桌上,才是真正的战场。陆卫国的老战友,那位王副院长,
笑呵呵地开口:“小苏啊,听老陆说,你也是医生?”苏沐阳正夹菜,
闻言立刻点头:“是啊叔叔,我在急诊科。”“急诊科?那可是辛苦活啊,天天跟打仗似的。
”王副院长话锋一转,“我们承宇在心外科,那可是刀尖上跳舞,压力山大。你们俩,
平时能说到一块儿去吗?”这问题带着点考较的意味。苏沐阳放下筷子,
笑容不变:“叔叔您说得对,我们科室是忙,但每次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就觉得值。
承宇比我厉害,他做的是更精细的活儿,是给人第二次生命。我特别佩服他。”他说这话时,
眼神真诚地看向陆承宇,那里面没有半分虚假的奉承,只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陆承宇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敲了一下。送走长辈们,
屋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苏沐阳长舒一口气,一屁股瘫在沙发上:“我的天,
比抢救十个心梗还累!陆承宇,你家人都是火眼金睛啊。”陆承宇正在收拾桌子,
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过,你刚才说我给你第二次生命,说得真好。
”苏沐阳坐起来,撑着下巴看他,“下次我抢救病人,就用这句话鼓励自己。
”陆承宇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低声说:“不是说的,是事实。”空气安静了几秒,
苏沐阳突然笑了,声音很轻:“喂,冰山,你偶尔说句好话,会冻死人吗?
”陆承宇没再说话,但耳根却悄悄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度。
他看着苏沐阳毫无防备地倒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他走过去,
拿起沙发旁的薄毯,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 第3章 手术台上的颤抖一场连环车祸,让仁心医院的急诊科瞬间变成了战场。
苏沐阳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分诊、清创、缝合、开医嘱,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其中一个伤者,是个七岁的小男孩,腹腔内大出血,血压掉得厉害,急需手术。可血库告急,
O型血库存严重不足。苏沐阳一边给男孩加压输血,一边对着对讲机吼:“血库!
O型血到底还要多久!再没有血,这孩子就撑不住了!”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沙哑,
额头上全是汗。就在这时,心外科的陆承宇正好路过,
他看到了抢救室里那个几乎要崩溃的身影,以及监护仪上不断下降的数字。“我是O型血,
抽我的。”陆承宇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苏沐阳猛地回头,看到陆承宇已经撸起了袖子,
对护士伸出了胳膊。他愣住了,一时间忘了说话。陆承宇没看他,
只是盯着监护仪:“他还有多长时间?”苏沐阳回过神,立刻回答:“最多十分钟!
”陆承宇对护士说:“抽400毫升,快!”鲜红的血液从陆承宇的臂弯流出,
缓缓注入小男孩的身体。监护仪上的血压数值,终于开始缓慢回升。
苏沐阳看着陆承宇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几天后,
陆承宇主刀一台高难度的法洛四联症根治术。手术进行到关键时刻,
需要在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冠状动脉上吻合血管。他拿着持针器的手,
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三年前那场失败手术的画面,
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患者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陆医生?
”麻醉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陆承宇的额角渗出冷汗,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
但那股颤抖却越来越明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苏沐阳探进半个脑袋,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陆医生,你还没吃午饭吧?
我给你带了点热汤。”他的声音像一道光,瞬间劈开了陆承宇脑中的黑暗。陆承宇看向他,
苏沐阳对他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加油。”那股突如其来的暖意,
奇迹般地让陆承宇的手稳住了。他重新集中精神,精准地完成了最后一针缝合。
手术成功的那一刻,他靠在墙上,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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