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暂歇，但青川河渡口的混乱与严寒，比荒原更甚。
官桥己断，仅有的几条官船被兵丁把守，路引盘查极严。
私船区域则是一片狼藉，船资高得离谱，且船主多是面目凶悍之辈。
沈闻歌在忠伯的搀扶下，隐在人群边缘，脚底的剧痛让她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清明。
她迅速判断出官船绝无可能，而大部分私船与匪类无异。
“小姐，这般险恶，如何是好？”
忠伯忧心忡忡，他年迈体衰，护主之力有限。
沈闻歌的目光落在一位看似愁眉不展的船主身上。
他的船不大，却收拾得相对整齐，他本人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吆五喝六，反而对着几卷账册唉声叹气。
沈闻歌心中微动，低声道：“忠伯，我们去找那位船主。”
就在他们试图靠近时，人群骚动，几个地痞趁乱抢夺。
沈闻歌感觉袖口一轻，身上的荷包己被摸去。
忠伯怒极欲追，被沈闻歌死死拉住手腕声音极低地说到：“没了便没了，人不能再陷进去。
乱世之中，保全性命要紧。
“”失去财物，处境雪上加霜。
沈闻歌深吸一口气，对忠伯道：“您在此稍候，无论发生何事，切勿妄动。”
她必须独自去赌一把。
她走向那位愁容满面的船主，步履虽因脚痛微跛，背脊却挺得笔首。
“船家，可是遇到了难处？”
她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船主姓赵，正为账目糊涂、恐被对岸买主刁难而焦头烂额，见一陌生女子动问，没好气道：“与你何干？
没钱莫问价！”
沈闻歌不以为意，目光扫过他摊开的账本，快速道：“船家这账，可是货品批次与预付定金对不上？
似是有一批货的定金记混到了另一批名下，若如此过河，结算时必有争执。”
赵船主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闻歌：“你……你怎知？”
“小女子家中世代经商，略通此道。”
沈闻歌语气平和，“若船家信得过，我可助你理清账目，分文不取。
只求船家行个方便，载我主仆二人过河。”
赵船主将信将疑，但沈闻歌一语道破他的困境，且她气质出众，不似骗子。
他犹豫道：“就算你能理清，这船资……船家，”沈闻歌打断他，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你载我过河，我为你理清账目，免你一场纠纷是其一。
其二，我此行是去江南吴州陆家，寻我世交兄长陆云止。
你送我到他家，他定给你报酬。”
她报出陆云止的名字，观察着船主的反应。
陆家是江南有名的士族，陆云止虽年轻，但才名早己在江南被人传颂。
赵船主脸色微变，吴州陆家，他自然是听过的。
若此女真与陆家有关，载她一程，结个善缘，远比那几两船资划算得多。
他神色立刻恭敬了几分：“小姐认得陆公子？”
“家中世交。”
沈闻歌语气淡定，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借的“势”。
她并非空口白话，投奔陆云止本就在计划之中。
恰在此时，那几个地痞又围拢过来。
沈闻歌不等他们开口，便对赵船主道：“船家，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若账目无误，我们可否即刻开船？
至于这几位好汉，”她目光淡淡扫过地痞，“想必也不愿与吴州陆家的人过多纠缠吧？”
地痞们听到“陆家”名头，又见赵船主态度转变，气焰顿时矮了三分，嘟囔着散开了。
赵船主不再犹豫，连忙道：“小姐请上船！
账目之事，有劳了！”
态度己然不同。
沈闻歌暗松一口气，唤来忠伯。
主仆二人登船后，被引至船舱一角。
船己载了些许货物和几个同是过河的流民，其中就有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衣着朴素，面容俊朗，眼神灵活，正默默打量着新上船的乘客，目光在面容清丽，气质不凡的沈闻歌和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忠伯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此人正是陶一行，家中本是北地富商，战乱双亲丧命中产业尽失，此番南下，亦是寻找一线生机。
沈闻歌不顾疲惫，即刻借昏暗光线为赵船主整理账目。
她心思缜密，算学功底深厚，不出一个时辰，便将一团乱麻的账目理得清清楚楚，条分缕析地指给赵船主看。
赵船主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深信她来历不凡。
这一切，都被同在舱内的陶一行看在眼里。
他本就机敏，见这落魄少女竟有如此能耐，三言两语化解危机，片刻功夫厘清乱账，心中不禁大为惊异，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与钦佩。
在这乱世，有这等本事的女子实在不多见，能与她结识该多好。
船只离岸，驶向对岸。
沈闻歌疲惫地靠在舱壁，阖眼休息。
陶一行犹豫片刻，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干净的水囊，默默递了过去。
“姑娘，喝口水吧。”
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沉稳与尊重。
沈闻歌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那少年人眼神清澈，带着善意的关切。
她微微颔首，轻声道谢，接过水囊，却自己并未饮用，而是递给了忠伯，让忠伯解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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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判断出官船绝无可能，而大部分私船与匪类无异。
“小姐，这般险恶，如何是好？”
忠伯忧心忡忡，他年迈体衰，护主之力有限。
沈闻歌的目光落在一位看似愁眉不展的船主身上。
他的船不大，却收拾得相对整齐，他本人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吆五喝六，反而对着几卷账册唉声叹气。
沈闻歌心中微动，低声道：“忠伯，我们去找那位船主。”
就在他们试图靠近时，人群骚动，几个地痞趁乱抢夺。
沈闻歌感觉袖口一轻，身上的荷包己被摸去。
忠伯怒极欲追，被沈闻歌死死拉住手腕声音极低地说到：“没了便没了，人不能再陷进去。
乱世之中，保全性命要紧。
“”失去财物，处境雪上加霜。
沈闻歌深吸一口气，对忠伯道：“您在此稍候，无论发生何事，切勿妄动。”
她必须独自去赌一把。
她走向那位愁容满面的船主，步履虽因脚痛微跛，背脊却挺得笔首。
“船家，可是遇到了难处？”
她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船主姓赵，正为账目糊涂、恐被对岸买主刁难而焦头烂额，见一陌生女子动问，没好气道：“与你何干？
没钱莫问价！”
沈闻歌不以为意，目光扫过他摊开的账本，快速道：“船家这账，可是货品批次与预付定金对不上？
似是有一批货的定金记混到了另一批名下，若如此过河，结算时必有争执。”
赵船主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闻歌：“你……你怎知？”
“小女子家中世代经商，略通此道。”
沈闻歌语气平和，“若船家信得过，我可助你理清账目，分文不取。
只求船家行个方便，载我主仆二人过河。”
赵船主将信将疑，但沈闻歌一语道破他的困境，且她气质出众，不似骗子。
他犹豫道：“就算你能理清，这船资……船家，”沈闻歌打断他，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你载我过河，我为你理清账目，免你一场纠纷是其一。
其二，我此行是去江南吴州陆家，寻我世交兄长陆云止。
你送我到他家，他定给你报酬。”
她报出陆云止的名字，观察着船主的反应。
陆家是江南有名的士族，陆云止虽年轻，但才名早己在江南被人传颂。
赵船主脸色微变，吴州陆家，他自然是听过的。
若此女真与陆家有关，载她一程，结个善缘，远比那几两船资划算得多。
他神色立刻恭敬了几分：“小姐认得陆公子？”
“家中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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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空口白话，投奔陆云止本就在计划之中。
恰在此时，那几个地痞又围拢过来。
沈闻歌不等他们开口，便对赵船主道：“船家，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若账目无误，我们可否即刻开船？
至于这几位好汉，”她目光淡淡扫过地痞，“想必也不愿与吴州陆家的人过多纠缠吧？”
地痞们听到“陆家”名头，又见赵船主态度转变，气焰顿时矮了三分，嘟囔着散开了。
赵船主不再犹豫，连忙道：“小姐请上船！
账目之事，有劳了！”
态度己然不同。
沈闻歌暗松一口气，唤来忠伯。
主仆二人登船后，被引至船舱一角。
船己载了些许货物和几个同是过河的流民，其中就有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衣着朴素，面容俊朗，眼神灵活，正默默打量着新上船的乘客，目光在面容清丽，气质不凡的沈闻歌和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忠伯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此人正是陶一行，家中本是北地富商，战乱双亲丧命中产业尽失，此番南下，亦是寻找一线生机。
沈闻歌不顾疲惫，即刻借昏暗光线为赵船主整理账目。
她心思缜密，算学功底深厚，不出一个时辰，便将一团乱麻的账目理得清清楚楚，条分缕析地指给赵船主看。
赵船主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深信她来历不凡。
这一切，都被同在舱内的陶一行看在眼里。
他本就机敏，见这落魄少女竟有如此能耐，三言两语化解危机，片刻功夫厘清乱账，心中不禁大为惊异，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与钦佩。
在这乱世，有这等本事的女子实在不多见，能与她结识该多好。
船只离岸，驶向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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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一行犹豫片刻，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干净的水囊，默默递了过去。
“姑娘，喝口水吧。”
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沉稳与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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