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之烬(林晚晴沈砚)在哪看免费小说_已完结小说推荐长安之烬林晚晴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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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的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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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长安之烬》是知名作者“小的猴”的作品之一,内容围绕主角林晚晴沈砚展开。全文精彩片段:主角沈砚,林晚晴在其他,大女主小说《长安之烬》中演绎了一段精彩的故事,由实力作家“小的猴”创作,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0836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31 01:27:04。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长安之烬

2025-10-31 08:17:44

第一幕:基石与决裂第1章 琼林烬·赐婚暮春三月的长安城,琼林苑内落英缤纷。

沈砚伫立于新科进士队列之首,一袭深青罗袍衬得他身姿如松。金带束腰,

在绯色花海中尤为显眼。暖风过处,海棠花瓣悄然落于肩头,他却浑然未觉,

目光越过重重殿宇,凝望着远方巍然耸立的大雁塔,眼神清亮而坚毅。十年苦读,

今朝终登金榜。“一甲第一名,沈砚——”内侍尖细的唱名声在御苑中回荡,他稳步上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至御前,撩袍跪拜。“臣沈砚,叩谢陛下隆恩。”声音清越,不卑不亢。

御座上的天子已年近五旬,威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沈卿少年英才,

文章气节,皆为人范。朕观汝之策论,言及边关屯田之策,颇有见地。”“臣愚钝,

蒙陛下不弃。”沈砚垂首,额际几乎触到冰凉的金砖。“起身吧。”天子语气平和,

“朕记得,你是陇西沈氏之后?”沈砚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回陛下,臣祖籍陇西。

”他没有多说,也不敢多说。陇西沈氏,曾是西北望族,

却因二十年前那场“军粮案”一夕倾覆。祖父含冤而死,父亲郁郁而终,家族荣光尽付尘土。

他此次科考,履历上只写了“寒门”二字,不敢与罪臣之后的身份有半分牵扯。“少年英才,

未来可期。”天子微微颔首,目光却意味深长。沈砚退回队列,耳边是其他进士的唱名声,

心中却波澜起伏。他想起离家赴京前,妻子林晚晴为他整理行装,

将最后一册书卷塞进已满的箱笼。“夫君此去,必能高中。”她眉眼温柔,

执意要送他到村口。彼时晨雾未散,她站在老槐树下,一身素衣,目送他远去。

他走出很远回头,仍见那抹纤细身影立在风中,如坚韧的苇草。“等我回来。

”他在心中默念。待他衣锦还乡,定要为她请封诰命,让她摆脱清贫,再不必日夜操劳,

为人缝补洗衣。琼林宴进行至半,美酒佳肴,歌舞升平。沈砚身为状元,

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敬酒者络绎不绝,他皆从容应对,既不过分热络,也不失礼于人。

“沈兄今日独占鳌头,可喜可贺。”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砚转身,

见来人一身紫色常服,腰佩玉带,面容俊朗,眉眼间自带几分矜贵之气。

他认得此人——晋王李琰,天子幼弟,素有贤名,却极少参与朝政,平日只爱吟诗作画,

游山玩水。“参见晋王。”沈砚躬身行礼。晋王摆手:“今日琼林盛宴,不必多礼。

”他执起一杯酒,与沈砚对酌,“沈兄策论,本王拜读后,受益匪浅。”“王爷过誉。

”“非也。”晋王目光微深,“沈兄论及边关军务,见解独到,非寻常书生可比。

不知沈兄对当下朝局有何看法?”沈砚心中一凛,知这是试探,谨慎应答:“臣初入仕途,

不敢妄议朝政。”晋王轻笑,引他至一旁相对僻静的水榭:“沈兄不必防备。

本王虽不理朝政,却惜才爱才。”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陇西沈氏之冤,本王略有耳闻。

”沈砚手中酒杯几不可察地一晃。“王爷何意?”“沈氏当年因军粮案被牵连,

全军粮草延误,致使西北战事失利,先帝震怒,下旨查办。”晋王目光如炬,

“但据本王所知,此案另有隐情。”沈砚沉默不语,心潮翻涌。二十年来,

沈家无人敢提此案,他也只从母亲口中听过零星片段。祖父沈崇山时任兵部侍郎,

负责督运军粮,不料粮草在途中遭劫,延误战机,致使三万将士埋骨边关。先帝震怒,

沈崇山被问罪斩首,沈氏一族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从此一蹶不振。“沈兄寒窗苦读,

不就是为了今日,能重振门楣,为沈氏洗刷冤屈吗?”晋王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沈砚抬眸,直视晋王:“王爷有何指教?”“指教谈不上,”晋王把玩着手中玉杯,

“只是想告诉沈兄一个消息。”“什么消息?”“陛下有意为你赐婚。”沈砚一怔,

随即笑道:“王爷说笑了。臣已有妻室,此事在履历中已写明。”“一纸婚书,

如何抵得过圣意?”晋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安国长公主的独女,永宁郡主,年方二八,

正值婚龄。陛下有意在今日琼林宴上,为新科状元赐婚。”沈砚手中的酒杯终于稳不住,

酒液泼洒出来,染湿了衣袖。“这不可能...”“安国长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

她的女婿,自然要是人中龙凤。”晋王语气平淡,“至于你那位乡下妻子,一纸休书,

打发了便是。”沈砚脸色骤变:“臣与内人结发三载,相濡以沫,绝不负她!

”晋王不置可否,只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纸,递与沈砚:“沈兄不妨先看看这个。

”沈砚展开纸卷,瞳孔猛然收缩。那是一份军报抄件,日期正是二十年前军粮被劫的前三日。

上面清楚地记载着,祖父沈崇山曾上书请求增派护卫,却遭驳回。而驳回之人,

正是当时的兵部尚书,如今的镇国公王崇恩。“这是...”“这只是冰山一角。

”晋王低声道,“当年军粮被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引敌军来袭。

王崇恩为掩盖自己的失误,将全部罪责推给了你祖父。”沈砚手指颤抖,纸卷几乎拿捏不住。

二十年的冤屈,沈氏一族的血泪,原来都是被人设计!“王爷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本王可以帮你。”晋王目光炯炯,“王崇恩权倾朝野,根深蒂固,单凭你一己之力,

绝无可能扳倒他。但若有皇室支持,情况便不同了。”沈砚心绪翻腾,一时难以平静。

他苦读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查明真相,为沈氏平反。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他怎能错过?可是...她怎么办?他想起离家那日,她站在村口,

笑容温婉:“夫君放心去,家里有我。”三年来,她为他奉养母亲,操持家务,

节衣缩食供他读书。他曾许诺,高中之后,定让她凤冠霞帔,享尽荣华。

“永宁郡主身份尊贵,你若成为郡马,便是皇亲国戚,查案平反,易如反掌。

”晋王的声音再次响起,“至于你那位妻子,本王可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沈砚闭目,

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家族冤屈,一边是结发之妻,无论选择哪边,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若我拒绝呢?”晋王轻笑:“沈兄是聪明人,当知拒绝的后果。陛下金口已开,你若抗旨,

不仅前程尽毁,沈氏永无平反之日,便是你那位妻子,恐怕也难逃牵连。”沈砚浑身一震,

手指深深陷入掌心。就在这时,

内侍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圣旨到——新科进士沈砚接旨——”水榭外的喧嚣瞬间静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沈砚抬头,看见一名身着紫袍的内侍手持明黄卷轴,稳步走来。

晋王在他耳边低语:“沈兄,抉择的时刻到了。”沈砚僵立在原地,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祖父临刑前的血书,父亲临终的不甘,母亲殷切的期盼,

还有她温柔的笑脸...“沈砚接旨——”内侍展开圣旨,朗声宣读。园中众人齐齐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沈砚,才识过人,品貌端正,深得朕心。

今安国长公主之女永宁郡主,年已及笄,温良敦厚,才貌双全,与沈砚堪称天造地设。

朕成佳人之美,特赐婚二人,择吉日完婚。钦此——”圣旨宣读完毕,园中寂静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砚身上。内侍合上圣旨,含笑看着沈砚:“沈状元,接旨吧。

”沈砚跪在地上,面色惨白。他感到晋王的目光如芒在背,想起家族冤屈,

想起君威难测...最终,他缓缓抬起双手,

声音干涩:“臣...沈砚...接旨...谢陛下隆恩。”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割。

内侍将圣旨放入他手中,笑道:“恭喜沈郡马,双喜临门啊!”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恭贺之声,

众人围拢过来,纷纷道喜。沈砚僵笑着应对,心中却一片冰凉。在人群的间隙中,

他看见晋王远远站着,举杯向他致意,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琼林宴散时,

已是月上中天。沈砚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琼林苑的,手中那卷明黄的圣旨,沉甸甸的,

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沈兄留步。”晋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砚转身,面色平静,

眼底却是一片死寂:“王爷还有何指教?”晋王走上前,

与他并肩而行:“沈兄可是在怪本王?”“臣不敢。”“本王知你心中不快,但成大事者,

不拘小节。”晋王语气平和,“待沈氏冤屈得雪,你便知今日的选择是对的。

”沈砚沉默片刻,突然问道:“王爷为何要帮我?”晋王轻笑:“镇国公权倾朝野,

本王身为宗室,自当为陛下分忧。”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沈砚却知其中必有深意。

晋王与镇国公素来不睦,朝野皆知。他助自己平反,既能打击政敌,又能拉拢新科状元,

一箭双雕。“臣有一事相求。”沈砚停下脚步。“但说无妨。”“请王爷给臣一些时间。

”沈砚目光坚定,“臣需亲自回乡,与妻子说明原委。

”晋王挑眉:“沈兄是要...”“我不会负她。”沈砚语气坚决,“无论如何,

我都要亲自见她一面。”晋王沉吟片刻,点头:“也好。不过圣意已下,婚事不可拖延。

本王可替你周旋,给你一月时间。”“谢王爷。”“还有一事,”晋王压低声音,

“赐婚之事,暂且不要声张,尤其不要传回家乡。”沈砚一怔:“为何?”“你既已接旨,

便是郡马。若此时传出你家中已有妻室,恐惹人非议。”晋王意味深长道,“待你处理妥当,

再公告不迟。”沈砚心中疑虑,却也无从反驳,只得点头应下。回到寓所,沈砚屏退仆人,

独坐灯下。桌上是那卷明黄的圣旨,旁边摊着一封刚写好的家书。

“吾妻晚晴见字如晤:今科已毕,幸不辱命,得中一甲...不日将返家,诸多事宜,

面谈为宜。望卿保重,待吾归来...”他写不下去了。如何面谈?如何告诉她,

他为了一纸婚书,背弃了他们的誓言?烛火摇曳,映得他面色晦暗不明。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春日,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桃花盛开的山径。那时他还是个穷书生,

她却甘愿嫁他为妻。“夫君有志,妾便相随。”她的话语犹在耳边。而如今,

他却要亲手打破这个誓言。沈砚猛地起身,在房中踱步。不行,他必须想个两全之策。

或许...或许可以请求陛下开恩,准许他保留原配?虽然郡主不可能为妾,

但若是她...她或许愿意...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她外表温柔,内心却刚烈非常,

岂会甘愿为人侧室?更何况,她若知晓这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交换之上,又该如何看他?

窗外忽然响起雷声,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沈砚走到窗前,望着被暴雨打湿的长安街巷,

心中一片茫然。他自幼苦读圣贤书,学的是忠孝节义,如今却陷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

忠君,却不得不接受这桩婚事;孝亲,却无法为家族立即平反;仁爱,

却要伤害挚爱之人;信义,却要背弃誓言。“哈哈哈...”他突然低笑出声,

笑声中满是悲凉。这就是他苦读十年换来的结果吗?金榜题名日,竟是身陷囹圄时。“大人,

晋王府派人送来这个。”仆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砚开门,见仆人捧着一个锦盒。

他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玉佩,旁边还有一张字条:“见此玉如见本王,

沿途州县皆可调用。速去速回,勿误婚期。”沈砚捏着玉佩,指尖发白。晋王这是在提醒他,

一切已成定局,不容反悔。他回到桌前,将那份未写完的家书揉成一团,重新铺纸研墨。

这一次,他下笔果断:“吾妻晚晴:京中诸事繁杂,归期恐有延误。吾一切安好,勿念。

母亲处,望卿多加照料。沈砚手书。”他不能在家书中透露半分,必须当面与她说明。

至于如何开口...他尚未想好。封好家书,他唤来贴身老仆沈福。“明日一早,

你将这封信送回家中,务必亲手交到少夫人手中。”沈砚吩咐道,

“然后告诉她...我约半月后便回。”沈福恭敬接过信:“老奴明白。

”看着老仆退下的背影,沈砚心中稍安。沈福是沈家老仆,看着他长大,办事最为稳妥。

然而他不知的是,沈福刚离开寓所,就在转角处被人拦下。“这封信,晋王殿下要过目。

”一个黑影低声道。沈福面色不变,顺从地交出书信:“殿下吩咐的事,老奴已办妥。

家书已按殿下要求修改,只说少爷高中,不提赐婚之事。”“很好。殿下不会亏待你的。

”黑影接过信,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这一切,沈砚浑然不知。他站在窗前,望着渐小的雨势,

心中已有了计划。明日他便向朝廷告假,以回乡祭祖为名,快马加鞭赶回家中。

至于京中这桩婚事...能拖一日是一日。“晚晴,等我。”他轻声低语,

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负罪感。窗外,雨后的长安城笼罩在薄雾中,

远处的宫阙楼阁若隐若现,如同命运般不可捉摸。而千里之外的那个小村庄里,

林晚晴正对灯缝衣,忽然心口一痛,针尖刺入指尖,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她抬头望向窗外,

月色朦胧。“夫君,”她轻声自语,“但愿你一切安好。”她不知,

命运的洪流已经奔涌而来,即将把她平静的生活冲击得支离破碎。而在长安,沈砚独坐灯下,

一夜无眠。天将破晓时,他提笔写下告假奏折,理由是他突发急病,需在京中调养数日,

再行返乡。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病遁。然而他不知,就在他写下这些字句时,晋王府中,

另一封完全不同的家书,正被塞入信筒,快马加鞭送往他的家乡。那封信,将以他的名义,

带给林晚晴此生最痛的一击。晨光熹微中,沈砚站在窗前,望着东方既白,

心中默念:“待我回去,一切都会好的。”可悲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第2章 家书烬·流言长安的清晨,雾气氤氲,沈砚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沾满露水的海棠,

心中却是一片萧索。“大人,太医来了。”老仆沈福在门外低声禀报。沈砚回神,

整了整衣冠,回到床榻上躺下,拉过锦被盖好,这才扬声道:“请进。”门被推开,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太医提着药箱走入,身后跟着两名药童。沈福紧随其后,垂手侍立一旁,

目光低垂,不敢与沈砚对视。“听闻沈大人突发急症,陛下特命老夫前来诊视。

”老太医拱手行礼。沈砚勉强撑起身子,面色确实有些苍白——他一夜未眠,加上心事重重,

此刻看上去倒真有几分病容。“有劳太医了。”他声音沙哑。太医在床前坐下,为沈砚诊脉。

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沈砚闭目,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他必须装得像,必须让所有人相信他真的病了,这样才能争取时间回乡见她一面。

“沈大人脉象浮紧,似是外感风寒,内蕴郁热。”太医沉吟片刻,“近日可是忧思过度,

夜不能寐?”沈砚心中一动,顺势道:“太医明鉴。许是前日琼林宴上多饮了几杯,

归途又遇大雨,以致邪风入体。”太医点头,取出纸笔开始写药方:“沈大人年轻,

本不该有大碍。但状元之身关乎国体,还需好生调养。老夫开一剂疏风散寒的方子,

大人按时服用,静养旬日便可痊愈。”旬日?沈砚心中一沉。他等不了那么久。“多谢太医。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下官原计划不日返乡祭祖,

不知这病...”太医摆手:“病中不宜远行。何况沈大人如今是郡马之身,更当珍重。

祭祖之事,延后些也无妨。”沈砚心头一紧,郡马二字如针般刺入耳中。他下意识看向沈福,

老仆却依然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送走太医后,沈砚立刻起身,面色阴沉。“沈福,

准备一下,我们三日后启程回乡。”沈福猛地抬头,满脸惊惶:“少爷,

这...这恐怕不妥啊!太医刚嘱咐要静养,

若是陛下和晋王知道您抱病离京...”“顾不了那么多了。”沈砚走到书案前,

开始整理文书,“我必须尽快回去见晚晴。”“可是少爷,您如今是赐了婚的人,

这般急着回去见少夫人,若是传出去...”沈福欲言又止。沈砚动作一顿,

转身盯着老仆:“你怎么知道赐婚的事?我并未告知于你。”沈福脸色霎时惨白,

倒在地:“老奴...老奴是昨日在晋王府听说的...晋王殿下嘱咐老奴要好生照料少爷,

说...说少爷即将尚主,是天大的喜事...”沈砚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老仆,

心中疑云顿生。沈福跟随他多年,一向忠心耿耿,可此刻的言行却透着古怪。“起来吧。

”他最终没有深究,“去准备行装,记住,我们此行要秘密进行,不可声张。”“是,

是...”沈福连连叩头,慌忙退下。沈砚望着老仆仓皇离去的背影,眉峰微蹙。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想再写一封家书,但犹豫片刻,又放下了笔。“不能再冒险了。

”他喃喃自语。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犹豫的这一刻,一封印着他笔迹的“家书”,

已经快马加鞭,直奔他的故乡。千里之外,陇西的一个小村庄里,

林晚晴正在庭院中翻晒草药。春日煦阳洒落,为她单薄的身形镀上一层暖光。

她将簸箕里的草药一一摊开,动作轻柔而熟练。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

这是她熟悉且安心的味道。“晚晴,又在晒药啊?”隔壁张婶探头过来,笑眯眯地问。

林晚晴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眉眼间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是啊张婶,

这些柴胡再不晒就要发霉了。”“你这孩子,真是能干。”张婶啧啧称赞,

“沈砚那小子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林晴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耳根却微微泛红。她低头继续整理药材,心中却惦念着远在长安的丈夫。算算日子,

春闱应该已经结束了,不知他考得如何...“要我说啊,沈砚这次一定能中!

”张婶自顾自地说着,“那孩子从小就聪明,是咱们村的骄傲。等他中了进士,

你可就是官夫人了!”“张婶说笑了。”林晚晴轻声道,“只要他平安归来就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张婶连连点头,忽然压低声音,“对了,

你婆婆的风寒可好些了?”“好多了,刚喝了药睡下。”林晚晴望向东厢房,眼中带着忧色,

“只是这病反反复复,总不见断根。”“年纪大了都这样。”张婶叹口气,“你也别太操心,

瞧你这些日子都瘦了。”林晚晴笑了笑,没有回答。婆婆沈李氏年迈体弱,

入春以来就一直咳嗽不止,她日夜照料,确实有些疲惫。但她从无怨言——沈砚离家赴考,

照顾母亲本就是她的责任。“哟,光顾着说话,我家那小子该醒了。”张婶拍拍衣襟,

“有事就喊我啊!”“谢谢张婶。”送走邻居,林晚晴继续晾晒药材。阳光洒在她身上,

暖意融融,她却莫名感到一丝寒意。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得心绪不宁。傍晚时分,

林晚晴正在厨房煎药,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心中一动,难道是沈砚回来了?

她急忙擦净手,快步走向院门。然而门外并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夫君,而是一个陌生的驿卒。

“这里是沈砚沈大人家吗?”驿卒高声问道。林晚晴怔了怔:“是...请问您是?

”“京城来的公文。”驿卒从背囊中取出一封信函,“沈大人高中状元,

特派小的送家书报喜!”林晚晴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接过信函:“有劳您了!

请进来喝杯茶吧。”“不必了,还要赶去下一家呢。”驿卒摆摆手,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林晚晴握着那封家书,心跳如鼓。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封口,取出信纸展开。然而,

只读了几行,她的脸色就瞬间惨白。信上的字迹确是沈砚的笔迹,

但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林氏晚晴亲启:今科已毕,幸得圣恩,忝中状元。然世事难料,

圣上赐婚,将永宁郡主下嫁于吾。皇命难违,不得不从。念及结发之情,不忍休弃,

特准汝仍居沈家,奉养母亲。然郡主尊贵,汝需谨守本分,勿生妄念。自此之后,汝为侧室,

需以郡主为尊。沈砚手书。”林晚晴的手指开始发抖,信纸在她手中簌簌作响。

她反复读着那几行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赐婚?郡主?侧室?

这不可能...沈砚怎么会...“晚晴,是谁来了?”婆婆沈李氏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林晚晴慌忙将信纸折起,塞入袖中,强自镇定地转身:“娘,是驿卒送信来,

说相公高中状元了!”她尽力让声音听起来欢欣,但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真的?”沈李氏惊喜交加,扶着门框走出来,“砚儿中状元了?快,快给我看看信!

”林晚晴僵在原地,袖中的信纸如同烙铁般滚烫。她不能把这封信给婆婆看,

老人家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信...信上没写太多,就说中了状元,京中事务繁忙,

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她编造着谎言,手心沁出冷汗。沈李氏不疑有他,

喜极而泣:“祖宗保佑!沈家终于有出头之日了!晚晴,这些年苦了你了,

如今总算熬出头了!”林晚晴勉强笑着,扶住婆婆:“娘,外面风大,您快回屋歇着。

我去准备晚饭,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将婆婆安抚回房后,林晚晴独自站在院中,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从袖中取出那封信,又读了一遍,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她不相信沈砚会这样对她。三年来,他们相濡以沫,

他进京赶考前还握着她的手说:“待我高中,定让你凤冠霞帔,享尽荣华。

”怎么会转眼就要娶郡主,让她做侧室?可是...那笔迹分明是他的...“不,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她擦干眼泪,坚定地告诉自己,“等相公回来,一切都会清楚的。

”她将信纸折好,小心藏在自己的妆匣底层。无论如何,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尤其是婆婆。然而,林晚晴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藏起那封信的同时,

关于沈砚悔婚另娶的消息,已经像野火一样在村中蔓延开来。第二天清晨,

林晚晴照常去河边洗衣。初春的河水依然冰冷刺骨,她却浑然不觉,只机械地搓洗着衣物,

心中反复思量着那封信的真伪。“哟,这不是沈家媳妇吗?”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林晚晴抬头,看见村里的长舌妇王婆和几个妇人站在不远处,对她指指点点。

她礼貌性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继续低头洗衣。然而那几个妇人却不肯离去,

反而走近了些。“晚晴啊,听说你们家沈砚中状元了?”王婆故作关切地问。“是。

”林晚晴简短回答。“那可真是大喜事啊!”另一个妇人接口,

“不过我们也听说...沈状元要被招为郡马了?这可是真的?”林晚晴心中一紧,

手中的棒槌险些滑落。她们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强装镇定。“哎哟,

还装糊涂呢!”王婆提高音量,“全村都传遍了!沈砚在长安接了圣旨,要娶什么永宁郡主!

你呀,马上就要被休弃咯!”周围的妇人都窃笑起来,目光中满是幸灾乐祸。

林晚晴猛地站起身,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王婆,请您不要胡说。相公不是那样的人。

”“我胡说?”王婆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你看看,

这可是从县衙里传出来的抄本,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呢!新科状元沈砚尚主永宁郡主!

”林晚晴盯着那张纸,眼前一阵发黑。她认得那是官府文书的格式,上面的印鉴也不似作假。

“不...这不可能...”她喃喃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一个妇人尖刻地说,

“人家现在是状元爷了,怎么可能还要你这个乡下媳妇?识相的就自己求去,别等着被休弃,

那才难看呢!”“就是!郡主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给人做小都是高攀了!

”刺耳的话语如冰雹般砸来,林晚晴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再也听不下去,端起洗衣盆,

踉跄着逃离了河边。回家的路上,每一个遇见的人似乎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同情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目光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困住。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家门,紧紧关上院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晚晴,你怎么了?

”沈李氏从屋内走出,关切地问。“没...没什么。”林晚晴强扯出一丝笑容,

“只是有些头晕,可能昨晚没睡好。”沈李氏疑惑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但最终还是没多问:“那快去歇歇吧,午饭我来做。”林晚晴点点头,快步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门后,她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

如果那封信是假的,为什么官府会有文书?她想起沈砚临行前的誓言,

想起这三年来他们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心如刀割。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少夫人,有您的信。”是沈福的妻子周妈的声音。林晚晴慌忙擦干眼泪,打开房门。

周妈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一封信,脸色古怪。“是谁寄来的?”林晚晴问。

“是...是少爷的信。”周妈低声道,“刚才又一个驿卒送来的,说是少爷的亲笔家书。

”林晚晴心中一震,急忙接过信。这封信的火漆封印与昨日那封不同,

上面盖的是沈砚的私印。她颤抖着拆开信,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

“吾妻晚晴见字如晤:今科已毕,幸不辱命,得中一甲...京中诸事繁杂,归期恐有延误。

吾一切安好,勿念。母亲处,望卿多加照料。沈砚手书。”这封信的语气如常,

字里行间满是关切,丝毫没有提及赐婚之事。而且这确实是沈砚的笔迹,

与昨日那封截然不同。林晚晴怔住了。两封信,同一人的笔迹,却内容迥异。哪一封是真的?

哪一封是假的?“少夫人...”周妈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在信上说了什么?

”林晚晴回过神,勉强笑道:“相公说他中了状元,但京中事务繁忙,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周妈显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少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少爷的为人咱们都清楚,他不是那种负心汉。”林晚晴点点头,心中却更加困惑。

如果沈砚没有负心,那第一封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笔迹如此相似?

她将两封信并排放在桌上,仔细对比。笔迹几乎一模一样,但若仔细观察,

第一封信的笔画略显僵硬,少了沈砚平日行云流水的风骨。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

可谁会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令她心乱如麻。接下来的几天,

流言愈演愈烈。不仅村里人都在议论,连邻村都知道了沈状元即将尚主的消息。

有人同情林晚晴,也有人嘲笑她痴心妄想,更多的人则在观望,

看她这个“下堂妻”何时被扫地出门。林晚晴闭门不出,全心照顾婆婆。

沈李氏的风寒反复发作,她日夜守在床前,煎药喂药,无微不至。

只有忙碌才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刺耳的流言和心中的疑虑。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五日后,林晚晴正在厨房煎药,忽听院外一阵喧哗。她走出厨房,

看见里正带着几个村民站在院中,面色凝重。“沈家媳妇,出来一下。”里正高声喊道。

林晚晴擦净手,镇定地走出去:“里正大人,有什么事吗?”里正轻咳一声,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个...县衙里传来消息,说沈砚在长安接了圣旨,尚配永宁郡主。

按照律例,尚主者不得有正妻,所以...”他顿了顿,周围的村民都屏息凝神。

“所以县衙已经将你的名字从沈家的户籍上划掉了。”里正终于说完了这句话,

递过一纸文书,“这是除籍文书,你...你好自为之吧。”林晚晴愣在原地,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除籍?这意味着她不再是沈砚的妻子,甚至不再是沈家的人?

围观的村民哗然,议论声四起。“真的被休了!” “我就说嘛,状元爷怎么可能还要她?

” “可怜哦,辛辛苦苦伺候婆婆这么多年,说不要就不要了。

”林晚晴颤抖着接过那纸文书,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不...这不可能...”她喃喃道,“相公不会这么对我的...”“白纸黑字,

官府印章,还能有假?”里正叹息一声,“晚晴,认命吧。沈砚如今是郡马爷了,

与你已是云泥之别。”就在这时,沈李氏闻声从屋内走出:“外面在吵什么?

”当她看到林晚晴手中的除籍文书时,老人家的脸色骤变:“这是什么?

谁准你们欺负我媳妇的?”里正为难地说:“沈老夫人,这不是我们欺负她,

是县衙下的文书。您儿子在长安尚了郡主,按律不能再有正妻,所以...”“胡说八道!

”沈李氏气得浑身发抖,“我儿子绝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娘,您别激动。

”林晚晴急忙扶住婆婆,“您身子不好,不能动气。”沈李氏紧紧抓住她的手,

老泪纵横:“晚晴,我的好孩子,娘相信砚儿不会负你。这一定是误会,

一定是...”然而,话音未落,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面色发紫,整个人向后倒去。

“娘!”林晚晴惊呼,急忙扶住婆婆。现场顿时一片混乱。里正和村民们都慌了神,

七手八脚地帮忙将沈李氏抬回屋内。林晚晴顾不得其他,立刻为婆婆施针急救。

她的医术是家传的,虽不常示人,但此刻却派上了用场。经过一番救治,

沈李氏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但依然昏迷不醒。送走里正和村民后,

林晚晴独自守在婆婆床前,面色苍白如纸。窗外,夕阳西下,暮色四合,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取出那两封截然不同的家书,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除籍文书,

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渐渐熄灭。官府文书,除籍之实,

有那封笔迹酷似沈砚的“休书”...这一切证据都指向一个残酷的真相:沈砚确实负了她。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婆婆枯瘦的手上。“为什么...”她轻声问,却无人回答。夜色渐深,

林晚晴点亮油灯,继续守在婆婆床前。她的妆匣底层,那封真正的家书静静躺着,

而另一封“休书”已被她攥得皱褶不堪。窗外,一轮残月挂在树梢,清冷的光辉洒满院落。

远处的犬吠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不平静的夜晚。林晚晴不知道,

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沈砚刚刚摆脱太医的监视,正悄悄收拾行装,准备星夜兼程赶回家乡。

他满心想着要如何向妻子解释这一切,如何求得她的谅解。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即将面对的,

是一个已经被流言和背叛击垮的林晚晴。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

第3章 故园烬·心死夜色浓稠如墨,沈家老宅内唯有一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晕。

林晚晴静坐于婆婆榻前,指间的银针在微弱灯火下闪烁着点点寒芒。。

“水...”沈李氏在昏迷中发出微弱的呻吟。林晚晴急忙放下银针,扶起婆婆,

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老人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

“晚晴...”沈李氏虚弱地唤道。“娘,我在这里。”林晚晴握住婆婆枯瘦的手,

强忍泪水。沈李氏的目光渐渐清明,她环顾四周,

最后定格在林晚晴苍白的脸上:“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砚儿他...真的要尚郡主?

”林晚晴垂下眼帘,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本身就是答案。沈李氏闭上双眼,

两行浊泪从眼角滑落:“孽障...这个孽障...他怎么对得起你...”“娘,

您别激动。”林晚晴急忙安抚,“也许...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误会?

”沈李氏苦笑,“官府除籍,岂是儿戏?”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林晚晴连忙为她拍背顺气。

待咳嗽稍缓,沈李氏紧紧抓住林晚晴的手:“孩子,是沈家对不住你...”林晚晴摇头,

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娘,别这么说。这些年,您待我如亲生女儿,晚晴感激不尽。

”“可砚儿他...”沈李氏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一次,她咳出了血丝,

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林晚晴大惊失色:“娘!”沈李氏摆摆手,

气息微弱:“不妨事...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她深深看着林晚晴,“孩子,

去把我的梳妆匣拿来。”林晚晴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取来了婆婆珍藏多年的紫檀木梳妆匣。

沈李氏颤抖着手,在匣底摸索片刻,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锦囊已经褪色,边缘磨损,

显然有些年头了。

“这个...本该在你和砚儿成婚时就交给你...”沈李氏将锦囊放入林晚晴手中,

“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林晚晴疑惑地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块温润的白玉玉佩,

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林”字。玉佩下方,还压着一封泛黄的信笺。

“这是...”林晚晴怔住了。“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沈李氏的声音很轻,

却如惊雷般在林晚晴耳边炸开。“我父亲?”林晚晴难以置信,

“可我是孤儿...”沈李氏摇摇头,眼中满是愧疚:“不,你不是孤儿。你的父亲,

是当年名满京城的太医林清远。”林晚晴手中的玉佩险些滑落。

林清远...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小时候收养她的老大夫偶尔会提起这个名字,

总是唏嘘不已,说那是医道奇才,可惜英年早逝。“二十年前,宫中突发时疫,

林太医奉旨研制药方。”沈李氏缓缓道来,声音飘忽如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药方研制成功,

治好了时疫,却得罪了当时的权贵。”林晚晴屏住呼吸,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

“那些权贵原本靠着倒卖药材牟取暴利,林太医的药方断了他们的财路。

”沈李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们诬陷林太医在药方中下毒,

意图谋害皇室...先帝震怒,下旨查办林家。”油灯的火焰跳动了一下,

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你父亲被问斩,林家满门抄没...”沈李氏的声音哽咽,

“你母亲带着你侥幸逃脱,却在途中病重。临终前,

她将你托付给沈家...”林晚晴浑身颤抖,

几乎站立不稳:“为什么...为什么从未有人告诉我?”“这是杀头的大罪,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李氏凄然道,“你祖父与林太医是至交,冒死收留了你。

为了保全你,我们将你当作远房亲戚的孤女抚养,

连砚儿都不知道真相...”真相如一把重锤,狠狠击碎了林晚晴对过往的所有认知。

她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她是太医之女,她的家族蒙受不白之冤,

她的父母含恨而逝...“那些害死我父亲的权贵...是谁?”她声音沙哑地问。

沈李氏闭目摇头:“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些人如今权倾朝野,

我们斗不过的...”“告诉我!”林晚晴第一次对婆婆提高了声音,“我有权知道!

”沈李氏被她眼中的决绝震慑,良久,才轻声道:“为首的...是当时的兵部尚书王崇恩,

如今的镇国公。”王崇恩...镇国公...林晚晴记起沈砚曾提过,

他祖父沈崇山当年也是被王崇恩陷害而死。原来沈林两家的命运,

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被同一个仇人捆绑在一起。“所以...沈砚早知道这些?”她忽然问道。

“不,他不知道。”沈李氏急忙否认,“你祖父临终前嘱咐,绝不能将此事告知晚辈,

以免他们年轻气盛,招惹祸端。”林晚晴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忽然明白了什么。

父亲留给她的不仅是这块玉佩,还有林家祖传的医书和手札。养父去世前将它们交给她时,

只说这是故人遗物,要她好生保管。原来,那就是父亲毕生的心血。“你自幼聪慧,

医术一点即通,这是林家血脉的天赋。”沈李氏轻声道,“你父亲若在天有灵,

定会为你骄傲。”林晚晴摩挲着玉佩上那个“林”字,心中百感交集。二十年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根的浮萍,如今才知道,她有着如此沉重的身世。“晚晴,

”沈李氏艰难地撑起身子,“沈家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林家。

如今砚儿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你...你不必再守着沈家了。

”林晚晴猛然抬头:“娘...”“走吧,孩子。”沈李氏老泪纵横,“离开这里,

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你医术精湛,定能自立于世。

”“可是您的病...”“我的病不重要。”沈李氏紧紧握住她的手,

“重要的是你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林家的医术,不能就此断绝。”林晚晴泪如雨下。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婆婆一直待她如亲生,为何总是鼓励她研习医术。那不仅是疼爱,

更是愧疚与责任。窗外,天色微明。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沈李氏再次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被褥。“娘!”林晚晴惊慌失措,

急忙施针救治。然而这一次,银针似乎失去了效用。沈李氏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眼神逐渐涣散。“走...快走...”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别让沈家...拖累了你...”话音未落,她的手缓缓垂下,闭上了双眼。“娘!娘!

”林晚晴惊恐地呼唤,探向婆婆的鼻息,却只触到一片冰凉。沈李氏,去了。

林晚晴跌坐在地,望着婆婆安详的遗容,竟流不出一滴眼泪。

巨大的悲痛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她就这么坐着,

直到朝阳升起,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周妈:“少夫人,

老夫人醒了吗?该喝药了。”林晚晴缓缓起身,整理好婆婆的遗容,为她盖好被子,

这才打开房门。周妈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一紧:“少夫人,您...”“娘走了。

”林晚晴平静地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周妈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落地,药汁四溅。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沈李氏的去世,在流言蜚语中又添了一笔——是被不孝子气死的。

葬礼很简单。沈家早已家道中落,加上沈砚的“丑事”,前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

林晚晴披麻戴孝,以儿媳的身份为婆婆守灵送终,尽管官府已经将她除籍。下葬那日,

天空飘着细雨。林晚晴站在新坟前,面无表情。村民们远远看着,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

“真是可怜,婆婆死了,丈夫不要她,往后可怎么活?” “听说她医术不错,

或许能靠这个谋生。” “一个被休弃的女人,谁还敢找她看病?

”林晚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她只是静静站着,直到夜幕降临,

才默默回到那座已经不再属于她的沈家老宅。屋内冷冷清清,再没有婆婆温和的呼唤,

也没有那个她期盼归来的身影。她点亮油灯,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那些医书和父亲的玉佩。在妆匣底层,

她再次拿出那两封截然不同的家书。如今真相大白,她终于明白,

那封休书恐怕不是沈砚所写,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但,那又如何?即便他没有写休书,

他接受赐婚是事实;即便他有苦衷,他选择牺牲她是事实;即便他不知她的身世,

他背弃誓言是事实。信任一旦崩塌,就如破碎的琉璃,再也无法复原。她取出火折,

燃着了那两封家信。火苗跃动,渐渐吞没了那些曾令她心颤的文字,最终化作缕缕青烟。

接着,她开始烧毁自己这些年来为沈砚做的衣裳、绣的帕子。每一针每一线,

都曾寄托着她的思念与爱恋,如今只剩下讽刺。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庞,

那双曾经温柔如水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在整理婆婆的遗物时,

她发现了一本泛黄的医书手札,扉页上赫然写着“林清远”三个字。

手札中不仅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还有许多制药心得。她轻轻抚摸着父亲的字迹,

仿佛能透过时空感受到那个素未谋面的亲人的温度。“父亲,”她轻声自语,

“女儿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那一夜,林晚晴彻夜未眠。她坐在灯下,

仔细研读父亲的手札,将那些精妙的医理深深印入脑海。这是林家留给她的最宝贵的遗产,

也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天快亮时,她研墨铺纸,开始写信。不是给沈砚的,

而是给村里唯一善待她的张婶。在信中,她拜托张婶日后照看沈家祖坟,

并留下一些银两作为酬谢。她没有提及自己的去向,只说要离开这个伤心地,重新开始。

写完信,她取出和离书,工工整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林晚晴。从今往后,

她不再是沈林氏,只是林晚晴,林清远的女儿。最后,

她为沈砚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罐精心调配的药茶。

那是根据父亲手札中的方子制作的,有安神静心的功效。她将它放在桌上,旁边是和离书。

这不是原谅,也不是报复,而是一种告别。告别过去的痴傻,告别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自己。

黎明时分,林晚晴背起简单的行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三年的家。

这里曾充满温暖与希望,如今只剩凄凉与绝望。她轻轻关上门,没有回头。晨雾弥漫,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孤独而坚定。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

从今往后,她只为自己而活。为林家而活。而在千里之外,沈砚终于摆脱了所有眼线,

正快马加鞭赶往家乡。他心中满怀愧疚与不安,却不知,他即将面对的,是一座空宅,

一封和离书,和一颗再也无法挽回的心。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第4章 决别烬·孤影破晓前的夜色最为深沉,林晚晴孤身行走在离村的小径上,

肩头行囊甚是简陋,仅装着几件贴身衣物与那些视若生命的医籍。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田野,

远山隐在薄雾中,轮廓模糊。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沈家老宅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如同她与沈砚的过往,已然看不真切。她伸手入怀,摸到那枚刻着“林”字的玉佩。

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她更加清醒。从今日起,

她不再是那个倚门望夫归的沈林氏,她是林晚晴,太医林清远的女儿。这个认知像一剂良药,

暂时麻痹了心中的痛楚。她深吸一口清晨凛冽的空气,转身继续前行,再也没有回头。

天光渐亮时,她已经走出十里之外,在一处岔路口停下。一条路通往县城,一条蜿蜒入山。

她选择了山路。山路崎岖,人烟稀少,正合她意。她需要时间疗伤,需要安静地思考未来。

父亲的手札中记载,蜀地多药农,医风鼎盛,或许她可以去那里,隐姓埋名,以医术谋生。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种子般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她加快了脚步,身影消失在茫茫山色中。

同一片天空下,沈砚正快马加鞭赶往家乡。他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恨不得插翅飞回。

越是接近故乡,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那一封封没有回音的家书,如同石沉大海,

让他寝食难安。“少爷,前面就是渭城了,要不要歇歇脚?”随行的侍卫问道。

沈砚摇头:“继续赶路。”他计算着日子,

距离他给晚晴寄出最后一封家书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她应该早就收到了。为何一字不回?

是生气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想到那个温柔似水却又倔强如石的女子,他心中一阵刺痛。

他该如何向她解释这桩身不由己的婚事?如何告诉她,

他接受赐婚只是为了换取沈家平反的机会?马蹄声声,敲打着黄土路面,

也敲打着他纷乱的心。三日后,沈砚终于踏上了故乡的土地。时值午后,阳光明媚,

村口的老槐树依然枝繁叶茂。几个在树下玩耍的孩童看见这一行衣饰华丽的人马,

都好奇地围了过来。“这里可是沈家村?”沈砚勒住马,温和地问道。

一个胆大的孩子点头:“你们找谁?”“我找沈砚家的林晚晴。”孩子们面面相觑,

忽然一哄而散,跑得无影无踪。沈砚心中疑窦顿生,驱马进村。村中的景象熟悉又陌生,

田间劳作的农人看见他,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归心似箭,无暇他顾,

径直向自家老宅奔去。远远地,他看见自家院落前聚集着一群人,张婶站在最前面,

面色凝重。“张婶!”沈砚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我回来了,晚晴呢?”张婶看着他,

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怎么了?晚晴出什么事了?”沈砚的心猛地一沉。

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装得倒像!”沈砚转头,看见王婆双手叉腰,

满脸讥讽:“沈状元这是衣锦还乡,来接你那郡主夫人了?”“什么郡主夫人?”沈砚蹙眉,

“我只有一位妻子,就是林晚晴。”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哗然。“哟,

这时候倒装起深情来了?”王婆尖声道,“不是你在长安接了圣旨,要尚配永宁郡主吗?

不是你把晚晴从户籍上除名了吗?”沈砚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你...你说什么?

”张婶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砚哥儿,一个月前,县衙就来人除了晚晴的籍,

说她不能再做你的正妻。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不可能!”沈砚脸色煞白,

“我从未...”他的话戛然而止。忽然想起晋王那句“赐婚之事,暂且不要声张,

尤其不要传回家乡”。难道...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他不再理会众人,推开院门,

冲了进去。“晚晴!娘!”院内静悄悄的,晾衣绳上空空如也,药圃里的草药却长得正好,

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过。正房的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屋内整洁干净,却空无一人。

“晚晴!”他挨个房间寻找,声音因恐慌而颤抖。东厢房里,母亲的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

桌上还放着半罐未用完的药膏,空气中隐约残留着草药的味道。但人,都不见了。

沈砚站在院子中央,阳光明晃晃地照下来,他却觉得浑身冰冷。张婶跟了进来,

叹息道:“别找了,晚晴已经走了。”“走了?去哪儿了?”他猛地转身,抓住张婶的肩膀,

“我娘呢?”张婶的眼圈红了:“你娘...半个月前去世了。”世界在瞬间崩塌。

沈砚踉跄后退,撞在院中的石磨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怎么可能...娘的身体一向硬朗...”“自从听说你另娶郡主的消息,

你娘就一病不起。”张婶抹着眼泪,“晚晴日夜不休地照顾她,可还是...临走那晚,

你娘把晚晴叫到床前,说了好一阵子话。第二天一早,晚晴就收拾东西走了。

”沈砚怔怔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她走之前,给你留了东西。

”张婶指了指正屋的桌子。沈砚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冲进屋内。

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封信和一个陶罐。信封装在素白的信封里,

上面是他熟悉的笔迹——“沈公子亲启”。沈公子...这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她从未这样称呼过他。他颤抖着手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和离书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下面是她娟秀的签名——林晚晴。没有姓氏,只有名字。

她彻底与沈家划清了界限。和离书的旁边,放着一本泛黄的医书手札,

扉页上“林清远”三个字让他瞳孔骤缩。

的太医林清远...晚晴竟然是...他猛地想起临行前晋王意味深长的话语:“你那妻子,

恐怕也难逃牵连...”原来,晋王早就知道晚晴的身世。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沈砚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手札中夹着一页纸,他抽出展开,

是晚晴附加的短笺:“沈公子:今奉还令堂遗物,并附上和离书一纸,自此一别两宽。

林家医术,不敢失传,故取回家父手札。桌上药茶,可安神静心,算是全了最后的情分。

珍重。林晚晴字。”短短数语,冷静克制,不带一丝情绪,却比任何责备都让他心痛。

他打开陶罐,里面是配制好的药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点温柔,

也是最后的诀别。“晚晴...”他喃喃唤着这个名字,心痛如绞。他想起离家的那个清晨,

她站在村口,笑容温婉:“夫君放心去,家里有我。”这三年来,她为他奉养母亲,

操持家务,节衣缩食供他读书。而他是怎么回报她的?一纸赐婚,一场算计,

还有...她父母的冤屈。沈砚突然发疯似的冲出门外,抓住张婶:“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走了多久了?”张婶被他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走了有七八天了,

具体去哪她没说...只说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七八天...以她的脚程,

应该还没走远!沈砚立刻转身,对随行的侍卫下令:“立刻派人去追!方圆百里内,

所有道路、客栈、医馆,统统搜查一遍!一定要找到她!”侍卫领命而去。

沈砚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望着那罐药茶,

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留下这药茶,不是原谅,而是告诉他:从此你的喜怒哀乐,

与我再无关系。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院中的泥土,紧紧攥在掌心。泥土从指缝间漏出,

如同他正在流失的生命力。夜幕降临,沈砚独自坐在母亲生前的房间里,

手中摩挲着那枚刻着“林”字的玉佩。这是他在母亲梳妆匣中找到的,应该是晚晴留下的。

“娘,晚晴,我对不起你们...”他低声呢喃,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回荡。窗外月上中天,

清冷的月光洒满院落。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月夜,他牵着晚晴的手,在院中赏月。

她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而今,月依旧,人已非。

“大人,有消息了!”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砚猛地起身:“进来!”侍卫推门而入,

面带喜色:“打听到夫人的去向了!有人说七八天前,

看见一个背着药筐的年轻女子往蜀地方向去了,形容样貌与夫人十分相似!

”蜀地...沈砚心中一动。晚晴曾说过,蜀中多良医,她一直想去看看。“备马!

”他立刻下令,“即刻出发!”“大人,您已经赶了这么多天路,

不如歇息一晚...”“不,现在就出发!”沈砚斩钉截铁。他不能再等了,每多等一刻,

晚晴就可能走得更远,他就更难找到她。片刻之后,一行人马趁着月色出发,

马蹄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沈砚回头望了一眼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的沈家老宅,

心中默念:晚晴,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而此时的林晚晴,

正宿在深山中的一座破庙里。庙宇荒废已久,神像蒙尘,蛛网遍布。她升起一小堆篝火,

就着火光研读父亲的手札。手札中记载的不仅是医术,还有父亲的行医心得和人生感悟。

在一页的边角,她发现了一行小字:“医者,当以仁心济世,不为权贵折腰。

”她的眼眶湿润了。父亲一生坚守医道,最终却死于权贵之手。而她,

也差点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父亲,女儿绝不会重蹈覆辙。”她轻声发誓。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她坚定的面容。从今往后,她只信自己,只靠自已。夜深了,

她靠在墙角,渐渐入睡。梦中,她又回到了沈家老宅,沈砚站在院中,

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她猛地惊醒,发现天已微亮。收拾好行装,她继续上路。

山路越发崎岖,人烟越发稀少,但她心中的方向却越发清晰。她要去蜀地,

那里有她向往的医道圣地,也有她重新开始的机会。晨光中,她的身影孤独而坚定,

一步一步,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而沈砚,正快马加鞭,沿着她可能走过的路线,苦苦追寻。

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在同一片天空下,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命运的轨迹,在这一刻,

彻底分离。第二幕: 追寻与新生第5章 荣归烬·空庭蜀道之险,险于攀青天。

沈砚驻马于崎岖山路之前,俯视脚下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心头泛起阵阵寒意。

这是他追寻林晚晴的第十七天,每一日的失望都如这蜀道上的碎石,一点点堆积成山,

压得他喘不过气。“大人,前方又要过栈道了,请小心。”侍卫队长李贽驱马近前,

面色凝重。沈砚默然点头,目光仍胶着在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之间。晚晴一个弱女子,

是如何独自走过这些险路的?想到她可能遭遇的危险,他的心就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痛得几乎窒息。“继续找。”他的声音因连日的奔波而沙哑,“每一个村落,每一间客栈,

都不能放过。”“是。”李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大人,

我们已追查了半月有余,若是夫人有意避开...”“她一定在蜀地。”沈砚打断他,

语气斩钉截铁,“她曾说过,蜀中多良医,她一直想来。”这话他说了太多次,

不知是在说服侍卫,还是在说服自己。一行人马沿着险峻的栈道缓缓前行。

脚下的木板因年久失修而吱呀作响,透过板缝可以看到百丈之下的湍急江水。沈砚紧握缰绳,

指节发白,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三年前的情景。那时他刚中举人,

晚晴特意为他绣了一个香囊,上面是精致的“平安”二字。“蜀道险峻,夫君若要走,

定要小心。”她将香囊系在他腰间,眼中满是担忧。他当时笑她多虑,说他一个书生,

怎会去那险恶之地。谁知今日,他竟真的踏上了这条险路,却是为了追寻已经离他而去的她。

“大人小心!”李贽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沈砚回神,发现坐骑前蹄打滑,险些跌下栈道。

他急忙勒紧缰绳,稳住受惊的马匹,冷汗已湿透了后背。“多谢。”他朝李贽点头致意,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走过栈道,前方出现一个小村落。几间茅屋散落在山坳间,炊烟袅袅,

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立刻下令:“去问问。

”侍卫们分散开来,挨家挨户询问。沈砚则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那些嬉戏的孩童,

心中五味杂陈。若是他没有接受那桩赐婚,此刻他应该已经带着晚晴衣锦还乡,

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大人!”一名侍卫快步跑来,

“有消息了!”沈砚心头一跳:“找到她了?”“不是,但村里有人说,

七八天前确实有个年轻女子经过,背着药筐,还在村里给一个发烧的孩童看了病。

她说她姓林,要去成都府。”姓林...去成都府...沈砚的心脏狂跳起来。是她,

一定是她!她用了本姓,这是要彻底与过去割席。“立刻出发去成都府!”他翻身上马,

眼中的光芒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炽烈。“大人,天色已晚,不如明日...”“现在就走!

”沈砚已策马前行,“她就在前面,我不能让她走远了!”侍卫们面面相觑,只得跟上。

这些日子,他们亲眼见证这位新科状元从最初的从容镇定,到如今的近乎疯魔。

那个叫林晚晴的女子,究竟有何魔力,能让一个前途无量的天子门生放下一切,苦苦追寻?

夜色渐深,山路越发难行。沈砚却浑然不觉疲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定要追上她!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沈砚快马加鞭赶往成都府的同时,

林晚晴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被迫改变了路线。那日她原本计划直接前往成都,

却在半路遇上山洪暴发,道路被毁,只得绕道而行。这一绕,

就绕到了成都府南边的一个小镇——彭明。彭明镇虽小,却因盛产药材而闻名。

镇上有几家药铺,时常聘请坐堂大夫。林晚晴思索再三,决定在此暂留几日,一来赚些盘缠,

二来也打听一下蜀中医界的情况。她在镇东头租了一间小屋,简单安置后,

便去镇上最大的药铺“济世堂”应聘。济世堂的掌柜姓赵,是个精明的中年人。

他上下打量着林晚晴,眼中满是怀疑:“姑娘会医术?”林晚晴平静点头:“家传医术,

略通一二。”赵掌柜挑眉:“既然姑娘自称懂医,可否为我把个脉,说说症状?

”这是要考较她了。林晚晴不慌不忙,请赵掌柜伸出手,三指搭上他的腕脉。片刻后,

她缓缓道:“掌柜近日是否食欲不振,夜寐不安,且右胁时有胀痛?

”赵掌柜面露惊讶:“姑娘如何得知?”“掌柜脉弦而细,是肝气郁结之象。

”林晚晴收回手,“想必是近日忧思过度,加之饮食不节所致。

我可为掌柜开一剂疏肝解郁的方子,三剂便可缓解。”赵掌柜将信将疑,

但还是让她开了方子。他接过药方一看,眼中惊讶更甚。这方子开得极妙,君臣佐使,

配伍精当,非寻常医者所能及。“姑娘师承何人?”他忍不住问道。

林晚晴垂眸:“家父曾是游方郎中,已去世多年。”赵掌柜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强求,

当即拍板:“既然如此,姑娘就留在我们济世堂吧。月钱二两,诊金另算,如何?

”林晚晴轻轻点头:“多谢掌柜。”就这样,她在彭明镇安顿下来。白日里在济世堂坐诊,

晚上研读父亲的手札,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她的医术很快就在小镇上传开了。

无论是疑难杂症还是普通伤病,她总能药到病除。更难得的是,她对贫苦百姓常常分文不取,

很快便赢得了众人的敬重。有人问她为何独自来蜀,她只淡淡答道:“寻亲。

”她确实在寻亲——寻找那个作为林清远女儿的自我。日子一天天过去,

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长安,忘记了沈砚。直到有一天,她在为一位老妇人诊脉时,

听到邻桌的谈话。“听说新科状元沈砚辞官不做,到处找人呢!” “找谁啊?

” “好像是他原来的妻子。你说怪不怪,都要尚郡主了,还找前妻做什么?

”林晚晴手中的笔一顿,墨汁滴在处方上,晕开一团黑迹。“林大夫,怎么了?

”老妇人关切地问。她回过神,勉强一笑:“无事。您这是风寒入体,我开个方子,

吃三剂就好。”继续写处方时,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沈砚辞官?他在找她?不,这不可能。

他好不容易高中状元,又得尚郡主,前途无量,怎会轻易放弃?定是听错了。然而,

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流言越来越多。有说沈砚抗旨不遵的,有说他四处寻妻的,

甚至有人说他已经到了蜀地。林晚晴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每日照常看诊,研究医术,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直到那个细雨蒙蒙的下午。那日病人不多,她提前离开药铺,

打算回去整理父亲手札中关于瘟疫防治的部分。刚走到住处附近,

就看见几个陌生男子在向邻居打听什么。她本能地躲到树后,心跳如鼓。

那些人身着统一的服饰,举止干练,不似寻常百姓。其中一人取出画卷展开,向邻居询问。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画卷上的人像,但直觉告诉她,那画上的人就是她。沈砚真的找来了。

她悄悄退回小巷,绕道回到住处,迅速收拾行装。不过片刻,她已经背着简单的行囊,

从后门离开。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衣衫。她拉紧兜帽,低头快步行走,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他找到。走过街角时,她与一队人马擦肩而过。

为首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衣饰华贵,面容憔悴却不失俊朗。沈砚。她心跳骤停,急忙背过身,

假装在路边的摊贩前挑选物品。雨水顺着兜帽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也隐藏了她的面容。

“大人,这条街已经问过了,没人见过夫人。”是李贽的声音。沈砚沉默片刻,

声音疲惫:“继续找。她一定在成都府附近。”马蹄声渐远,林晚晴才缓缓直起身。

透过雨幕,她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心中百感交集。他瘦了,也憔悴了。

那双曾经清亮自信的眼眸,如今盛满了疲惫与执念。为何要如此执着?既然已经选择了前程,

为何不肯放过她?雨水中,她感觉脸颊一片冰凉,不知是雨还是泪。“姑娘,

这簪子你还要不要?”小贩问道。林晚晴回过神,放下手中的木簪,低声道:“不必了。

”她转身走入相反的方向,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有些路,一旦走上,就再不能回头。

有些缘,一旦断了,就再续不上。而她与沈砚,早在那个他接旨的瞬间,就已经结束了。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恩怨情仇都冲刷干净。在长街的另一头,沈砚忽然勒住马,

回头望去。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几个匆忙避雨的行人。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一阵刺痛,

仿佛刚刚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大人?”李贽疑惑地看着他。沈砚摇摇头,

甩去心头那莫名的失落感:“走吧,去下一个镇子。”他调转马头,继续前行,

浑然不知他苦苦追寻的人,刚刚与他擦肩而过。雨幕之中,两个身影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一如他们的命运,从此分道扬镳,再难交集。第6章 弃冠烬·抗旨成都府的秋雨淅沥不绝,

沈砚伫立驿馆窗前,凝视檐下连绵的雨帘,内心焦灼难安。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派出了所有能派出的探子,成都府及周边州县几乎被翻了个遍,

却依然没有林晚晴的半点消息。她就像一滴水,融入了蜀地的茫茫人海,再无痕迹。“大人,

有客到。”李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迟疑,“是...京里来的钦差。

”沈砚眉头一皱:“京里来的?所为何事?”李贽推门而入,面色凝重:“是催婚的使者。

陛下命大人即刻返京,与永宁郡主完婚。”沈砚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驿馆正厅,三位身着官服的钦差肃然而立。为首的是礼部侍郎张文远,沈砚的座师,

此刻却面色铁青,不见半分往日的慈和。“沈砚接旨——”张侍郎展开明黄卷轴,声音冷峻。

沈砚跪地接旨,心中已有了决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沈砚,蒙受圣恩,

赐婚宗室,理当感念天恩,速返京师完婚。然其借故拖延,滞留蜀地,实属大不敬。

今特命礼部侍郎张文远为使,促其即刻返京,不得有误。钦此——”圣旨宣读完毕,

厅内一片寂静。雨声敲打着窗棂,声声入耳。“沈砚,接旨吧。”张侍郎合上圣旨,

语气稍缓,“你我师生一场,我不愿见你自毁前程。即刻收拾行装,随我返京。

”沈砚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张师,学生有一事相求。”“讲。”“请容学生再留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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