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下移，似在犹豫要不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住，周围小孩儿的喧嚣声也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
男人好似看出了乔年眼底的疑惑，目光望向她的左后侧。
见状，乔年也跟着扭头看过去，尔后恍然大悟，转回来看他，“店主这两天有事儿，不营业。”
男人垂眸，轻声说了句，“是吗。”
乔年点头，“嗯。”
男人沉默片刻，再次看向她，“那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乔年想了想，轻声问他，“你喜欢吃面吗？”
男人眼底似有点点繁星，“嗯。”
“有一家面馆，味道挺好的。”
乔年顿了顿，提议道，“……我一会儿去超市，刚好要经过那里，要不，我带你过去？”
男人绽放开笑颜，“嗯。”
街灯下，女孩儿眸光倏尔一闪。
“这个？”
男人指着她手里的东西。
乔年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接着望向男人身后不远处，“那边有个捐赠箱。”
“给我吧。”
两人对视着。
见乔年好像有所迟疑，男人一个跨步走到她跟前，俯身拿过她手里的东西。
抬眸看一眼，随即轻笑了下，转身朝路那边走去。
指尖掠过手背时，带来阵阵刺人的痒意。
乔年知道，那是茧子。
乔胜手上，相同位置，也有那些摸起来硬硬的，像干壳一样的东西。
“书给我吧，我给你十五块钱。”
回收废品的人看见了，出声建议道。
听到他的话，男人站定在箱子前，转头去看女孩儿。
乔年笑着，“不用了，谢谢。”
两人对视一眼。
她赶紧走上前，将绳结打开，分成几次投进捐赠箱。
看了眼男人，“走吧。”
男人定定看着她，目光带笑，透出柔意，“好。”
两人并肩前行，半空中不时飘来几片零星的梧桐树叶。
脚底与枯叶摩擦，发出咔嚓作响的声音。
空气中淡淡的香气，混杂着周边居民楼内飘出来的饭菜味，大人的疾呼与孩童的吵嚷交织在一块儿，凑成一幅冷清又热闹的画面。
乔年在这儿住的时间挺长，每次出门或多或少都会遇见几副熟面孔。
大家一如既往地互相问候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们望过来的眼神，像是多了些探寻。
她有些尴尬地笑笑，告别后松了口气。
这时，几个年轻的女生经过，看向她身旁的目光，全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
乔年悄悄扭头偷看。
男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好像对周遭一切毫不在意。
或许是发现她在看，他蓦地转过来。
视线相对，乔年镇定抬头，“就在前面了。”
暖色街灯下，女孩儿耳尖绯红。
男人眼底掠过笑意，“好。”
两人走到陈记面馆。
乔年刚想告辞，男人扭头问她，“吃过晚饭了吗？”
乔年微怔一下，如实开口，“还没。”
“那我请你吃面，当作帮我带路的答谢。”
“不用了，只是顺便的事儿。
再说你刚才也……”男人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乔年好像看出他眼底的期待，话说到一半自动消了音。
她犹豫一会儿，“……好吧。”
看着男人脸上陡然绽开的笑，乔年一再恍神。
两人坐到街边的角落位置，老板笑盈盈地走过来给他们点餐。
乔年连菜单都没看，“一份招牌小面。”
说完转向对面，男人盯着手里那张简易的纸，像是还在思考。
这时，一只猫进入了乔年的视野。
神气嚣张，姿态十足。
完全一副对外界毫不在乎的模样，老神在在地迈着猫步，大摇大摆地从她眼前走过，好像刚才的某人。
想到这儿，她一下子笑眯了眼。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也要招牌小面。
大碗，加肉，加煎蛋。
两份都加。”
声线沉稳，毫无波澜，却让乔年蓦然怔住，心里有什么仿佛一下被触动。
她转头看去，男人脖颈微扬，露出线条刚毅却又莫名柔和的侧脸。
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看了过来。
一时间，气氛微动。
男人低声开口，“怎么了？”
乔年眸光闪了闪，赶紧将视线移开，“没什么。”
男人吃相优雅，速度却极快。
一份大碗面，在他嘴里不过几口就见了底。
乔年接连看了好几眼，不自觉地笑出声。
男人一顿，忽地抬头看她，像是才发觉她的目光。
乔年咬着唇，眼睛微弯，很快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男人瞳孔里映射出如雪般的纯净笑脸，也跟着笑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乔年嘴角的笑意似乎淡了些。
她低头去夹碗里剩下的面，大口往嘴里送。
男人赶紧让她慢慢吃，不用着急。
乔年忙着嚼面，并没说话，望向他的小脸，有一边鼓鼓的，像只藏食的小松鼠。
男人眼波微转，眸色霎时更深了些。
吃完后，乔年去超市买东西。
男人也想跟着去，说自己刚搬过来，还不熟悉周围环境，想趁着有时间，多走走看看。
乔年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最终点了头。
超市里，男人自发地推着购物车，放慢脚步配合她的节奏。
走近洗漱用品区后，他转眸看向身后，却见女孩儿像是有点心不在焉。
“不是要买洗衣粉吗？”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乔年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看向右侧的促销区。
没多想，拿起一大袋洗衣粉，首接放进购物车里。
扭头看向男人，轻轻笑了下，转过身继续往前。
走了两步，发现对方没有跟上来。
乔年赶紧返回去，脸上带着不好意思，“你也要买吗？”
男人看了眼车里的黄色大袋，眉头蹙起，“这里面苏打含量很高。”
看着那加量不加价的显眼大字，乔年忽然后知后觉，感到有点难堪。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着脑袋，小声地说，“但它最便宜。”
男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像是在沉思。
接着走去货架，拿了两瓶进口洗衣液，放进购物车里。
声线柔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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