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外部压力380巴,船体完整性低于百分之十五,主电源失效,
备用电源仅余百分之七,氧气循环系统已彻底停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在死寂的驾驶舱内回响,像一曲为我们四个人谱写的悼词。我是林舟,
“深潜一号”的总工程师。此刻,我正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透过龟裂的舷窗,
望着外面无边无际的深海。那是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这里是马里亚纳海沟,
水下三千八百米。一个连光都无法抵达的坟墓。半小时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底地震,
伴随着剧烈的洋流,将我们引以为傲的“深潜一号”像个脆弱的玩具一样抛向了岩壁。
撞击的瞬间,我以为自己死了。但现在,我还活着,和另外三个人一起,
被困在这个正在缓慢死去的铁棺材里。驾驶座上的小刘,我们最年轻的驾驶员,正抱着头,
身体筛糠般地颤抖,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全完了……”我的导师,陈教授,
花白头发,此刻却异常镇定。他扶了扶碎裂的眼镜,哑着嗓子问我:“林舟,
我们还有多少氧气?”我抬头看了一眼主控面板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数字,
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按现有储量,不考虑二氧化碳浓度超标,
最多……三个小时。”我艰难地吐出这个数字。三个小时。而我们距离海面三千八百米。
最近的救援船赶到这片海域,最快也要三十个小时。一个绝望到可笑的等式。就在这时,
一双温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我回过头,对上沈泽的眼睛。沈泽,我的未婚夫,
这次深潜任务的总指挥,海洋生物学的顶尖科学家。他英俊的脸上此刻也沾染了灰尘,
但眼神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舟舟,别怕。”他将我拉进怀里,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们说好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那巨大的恐惧似乎被驱散了一些。是啊,
死生契阔。这是我们订婚时,他刻在戒指内侧的誓言。我们是大学同学,是科研搭档,
更是旁人眼中最登对的灵魂伴侣。从象牙塔到深海,我们携手走过了八年。我曾以为,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即便是死亡。“一定还有办法的。”沈泽放开我,站起身,
目光扫过我们三个人,恢复了总指挥的冷静,“我们不能放弃。林舟,你是总工程师,
再检查一遍,任何可能,任何一点能源,都不能放过。”我点点头,
强迫自己从绝望中振作起来。我是工程师,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数据和逻辑。
只要还没到最后一秒,就不能放弃计算。我拖着发软的双腿,开始逐一检查每一个线路,
每一个仪表。主能源舱已经彻底变形,修复可能性为零。通讯系统天线断裂,
我们成了一座无法与外界沟通的孤岛。维生系统……我的目光,
最终落在了船尾的一个独立隔间。那里是“信标”号应急逃生舱。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2.“信标”号,是我们这次任务的最后一道保险。它与其说是逃生舱,
不如说是一个单人求生漂流瓶。它的设计初衷,是在母船发生毁灭性灾难时,
由一人携带最重要的科研数据样本,紧急上浮,等待救援。它只有一个座位。我走过去,
手放在冰冷的舱门上,大脑飞速运转。“信表”号的能源是独立的,完好无损。
它的外壳是特种合金,足以承受上浮过程中的巨大水压。它的氧气储备,
足够一个人维持七十二小时。唯一的生机。却只够一个人。我回头,看着驾驶舱里的三个人。
小刘依旧在崩溃边缘,陈教授闭着眼,似乎在积攒体力,而沈泽,
正用一种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我。当我把逃生舱的情况说出来时,驾驶舱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唯一的希望,瞬间变成了最残忍的审判。谁去?这个问题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悬在每个人的头顶。小刘停止了颤抖,他抬起头,眼神里是混杂着恐惧和渴望的复杂光芒。
陈教授睁开了眼,浑浊的眼球里看不出情绪。沈泽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走到我身边,
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舟舟,你听我说。我们必须做出最理性的选择。
我们四个人里,必须有一个人活下去。”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深吸一口气,
目光扫过陈教授和小刘,声音沉稳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从价值最大化的角度来看,
应该由我乘坐逃生舱离开。”空气仿佛凝固了。小刘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却没说出话来。
陈教授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我感到沈泽握着我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仿佛在寻求我的支持。“理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像一块冰。“第一,
我是本次任务的总指挥和首席科学家。”沈泽的声音开始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
“我脑子里装着这次深潜所有的核心数据和初步结论,这些成果对国家,
对整个海洋科学界都至关重要。我活下去,等于这次任务的价值就还在。”他顿了顿,
看向陈教授:“陈教授,我尊敬您,但您主要负责的是地质勘探,辅助性工作。而且,
恕我直言,您已经六十三岁了,您的学术生涯已经接近尾声。”陈教授的脸色白了一下,
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一言不发。沈泽又转向小刘:“小刘,你是个优秀的驾驶员,
但你的岗位可替代性太强了。你死了,会有无数个驾驶员能顶替你的位置。
”这番话冷静、理智,却又残忍得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每个人血淋淋的价值。
小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沈泽,声音都在发抖:“沈……沈教授!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是一起下来的战友!”“正因为是战友,
才更应该从大局出发!”沈泽厉声喝道,“这不是在过家家,小刘!这是在做决策!
一个关系到数亿元科研经费,关系到国家战略的决策!你的感情用事,
只会让我们所有人的牺牲都变得毫无价值!”“我……”小刘被他喝得哑口无言,
眼眶瞬间红了。我静静地看着沈泽。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
看着他站在道德和理性的高地上,冷静地分析着同伴的“可替代性”,
论证着自己“活下去的优先权”。他的脸在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陌生。
那曾经让我无比迷恋的,属于顶尖科学家的理性和专注,此刻却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沉默,转过头,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充满了深情。“舟舟,你懂我的,
对不对?”他捧起我的脸,拇指摩挲着我的脸颊,“我不是自私。我是为了科学,
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而且……我是为了我们啊。”他凝视着我的眼睛,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只要我活着,我们的爱就还在。我发誓,
我会用我余生的每一天来纪念你们,来完成我们未竟的梦想。我会告诉全世界,
我的妻子林舟,是一位多么伟大的工程师。你的名字,会永远刻在‘深潜一号’的纪念碑上。
”他描绘着一幅感人至深的画面。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和爱,
艰难地活下去,完成伟大的事业。多么悲壮,多么崇高。我看着他深情的双眼,
看着他眼底那藏不住的,对“生”的强烈渴望。我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
就是那么轻轻地,控制不住地笑了一下。沈泽的表情僵住了:“舟舟,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摇摇头,挣脱他的手,转身走向“信标”号逃生舱,“你说得对,
我们是应该做出最理性的选择。”3.我开始对逃生舱进行最后的检查。能源系统,
氧气供给,上浮动力装置,数据接口……每一项,我都检查得无比仔细。
沈泽以为我同意了他的方案,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走过来,想帮我,
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和愧疚。“舟舟,我就知道你最理解我。你放心,我出去后,
第一时间就会让他们来救你。也许……也许还有奇迹呢?”他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
我们都心知肚明,乘坐逃生舱的人,是唯一的生还者。留下的人,
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压成碎片,或者窒息而亡。我没有理他,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陈教授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他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忙碌的背影,低声说:“林舟,
其实……沈泽说的,有他的道理。从……从功利的角度看,他的确是价值最高的那一个。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这位我一向尊敬的老教授。他的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痛苦,
但最终,似乎还是被那种所谓的“大局观”说服了。“陈教授,”我轻声问,“您甘心吗?
”他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强烈的不甘,但很快又黯淡下去。“甘不甘心,
又有什么用呢?人总得讲道理。”“是啊,讲道理。”我重复了一句,转过身,
继续我的工作。驾驶舱里,小刘还在低声地哭泣。他今年才二十四岁,刚结婚不久,
妻子怀孕六个月了。下来之前,他还兴奋地给我们看他手机里妻子的照片,
说等这次任务回去,就给宝宝买一张最舒服的婴儿床。而现在,他连再看一眼妻子的机会,
都要被“价值论”无情地剥夺。沈泽已经开始整理他需要带走的数据硬盘。
他把一块块硬盘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防水的密封箱里,仿佛那不是冰冷的数据,
而是通往天堂的门票。他一边整理,一边还在对我说着话,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我说服。
“舟舟,你知道的,‘海神计划’是我毕生的心血。这些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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