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为了你好,也为了孩子好,我们必须离婚。”“相信我,只是暂时的。
”姜宁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陆承骁,她的丈夫,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
肩章在灯下闪着刺眼的光。他嘴里说着为她好的话,可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雪花膏味,
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她的心里。是白雪薇的味道。上一世,他也是这样,
用同样冷静的语调,同样深邃的眼眸,说着同样的话。她信了,傻乎乎地签了字,
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乡下,苦等他来接。结果呢?等来的是他风风光光迎娶白雪薇的消息,
等来的是孩子们意外惨死的噩耗。她自己,也在无尽的悔恨和病痛中,
孤独地死在了那个漏雨的冬天。再睁眼,竟然回到了这个决定命运的夜晚。
姜宁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尖锐的疼痛让她无比清醒。她抬起头,
迎上陆承骁那双写满“大局为重”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好。
”第一章“你说什么?”陆承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设想过一百种姜宁的反应,哭闹,
质问,歇斯底里,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她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那个爱他入骨,
事事以他为先的乡下姑娘。姜宁没有理会他的错愕,径直走到桌边,拉开抽屉,
从里面拿出纸和笔。昏黄的灯光下,她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握着笔,发出沙沙的声响。
“既然要离,那就把事情说清楚。”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两个孩子都归我,这个房子,
也归我。另外,你每个月要支付五十块钱的抚养费,直到孩子们十八岁成年。
”陆承骁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他走上前,想去握住她的手,“阿宁,你别这样,我说了,
这是假的,是暂时的……”“啪!”姜宁手里的笔被她重重拍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终于抬起头,一双原本总是含情脉脉的杏眼,此刻却盛满了冰霜和嘲讽。“陆承骁,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假的?暂时?”她冷笑一声,“等你把白雪薇扶正了,
再把我这两个碍眼的孩子处理掉,这戏是不是就该落幕了?”陆承骁心头一震,
一股莫名的心慌涌了上来。他下意识地反驳:“你胡说什么!这跟雪薇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姜宁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鼻尖轻轻耸动,“你身上这股雪花膏的味道,
整个大院里,除了她白雪薇,还有谁用?”“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了她家?
是不是她哭着跟你说,她爸因为你的事受到了牵连,是不是她劝你,
为了保护我这个没见识的农村媳妇,最好先跟我划清界限?”陆承骁的脸色瞬间变了。
姜宁说的,一字不差。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他震惊又心虚的模样,姜宁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温情也彻底熄灭了。上一世,
她就是被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骗了。他总说白雪薇只是妹妹,善良又懂事。
可就是这个“妹妹”,一步步把她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怎么,被我说中了?
”姜宁的笑容越发冰冷,“陆首长,别把别人都当傻子。你想跟你的白月光双宿双飞,
我成全你。但我的孩子,我一分一毫都不会让!”她不再看他,重新坐回桌边,
飞快地写下离婚协议,一式两份。“明天早上八点,民政部门门口,别迟到。
”她将其中一份推到陆承骁面前,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陆承骁看着那份写满了“无情”的协议,再看看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妻子,
一种强烈的失控感攫住了他。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沉下脸,
声音里带上了一贯的威严:“姜宁,别闹了!我是在保护你!”“保护我?
”姜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是保护我,还是保护你的前程,保护你的心上人?
”她站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慕和崇拜,
只剩下看穿一切的冷漠。“陆承骁,收起你那套说辞吧。我累了,不想再陪你演戏了。
”“要么,明天痛痛快快把字签了,我们一拍两散。”“要么,”她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就去你单位,把你和白雪薇的光荣事迹,
好好跟你们领导说道说道。”“你敢!”陆承骁勃然大怒。“你看我敢不敢。
”姜宁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怒火,“我一个无知村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你陆大首长不一样,你丢不起这个人。”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陆承骁死死地盯着她,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姜宁,像一株带刺的野蔷薇,尖锐,扎人,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想发火,想用强硬的手段让她屈服,可她眼底的决绝让他明白,威胁是没用的。
她真的做得出来。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签。”第二章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姜宁就起来了。她没像往常一样去厨房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而是径直走进孩子们的房间。龙凤胎兄妹俩,平平和安安,还在睡梦中,
粉嫩的小脸蛋上带着甜甜的笑。姜宁俯下身,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各亲了一下。这是她的命,
是她重活一世的全部意义。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她轻手轻脚地找出两个孩子最厚的棉衣,
又把他们平时喜欢的玩具和几本小人书都装进一个布包里。然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了那个上了锁的木箱。箱子里是她所有的家当。除了几件还算体面的衣服,
就是陆承骁这几年寄回来的津贴。她一分没动,全都存着。上一世,她离婚时净身出户,
就是因为觉得这钱是他的,她不能拿。真是傻得可笑。这是他作为丈夫和父亲应尽的义务,
是她和孩子应得的。她将所有的钱和票证都仔细地点了一遍,用手帕包好,贴身放着。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有些蜡黄,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才二十五岁,人生本该有无限可能,却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不会了。
从今天起,她只为自己和孩子活。她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蓝色工装服,
将长发利落地编成一条麻花辫,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等她收拾妥当走出房间时,
陆承骁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一夜没睡,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身上的军装也有些褶皱。他看到姜宁,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姜宁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走到桌边,拿起昨天写好的离婚协议。“走吧。
”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陆承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去民政部门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自行车在清晨的街道上穿行,寒风刮在脸上,刀割一样疼。陆承骁几次想开口,想再劝劝她,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没用了。昨晚她眼里的决绝,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只能寄希望于,等风头过去,他把她接回来,一切还能回到从前。他完全没意识到,
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复原。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显然没见过这么“和谐”的离婚夫妻。没有争吵,没有哭闹。
女方冷静地递上材料,男方沉默地签字。流程走得异常顺利。
当工作人员把盖了章的离婚证递到两人面前时,陆承骁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他看着那本刺眼的红色小本子,心脏一阵阵地抽痛。他真的,和她离婚了。
姜宁却像是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接过离婚证,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口袋。“好了,
陆首长,再见。”她转身就要走,干脆得没有一丝留恋。“等等!
”陆承召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他一把握住,只觉得冰凉一片。
“房子和孩子……”他艰难地开口,“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不如,
让孩子们先跟着我……”“放手。”姜宁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陆承骁,别再让我看不起你。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孩子归我。
你想反悔?”“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承骁急了,“我只是担心你……”“用不着。
”姜宁打断他,“我的事,跟你再没关系。管好你自己,还有你的白妹妹就行了。”说完,
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陆承骁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心里,
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腕冰凉的触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好像,
做错了一件天大的事。第三章姜宁回到军区大院,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几个相熟的军嫂,
帮她搬家。“哎呀,阿宁,你这是干啥呀?跟陆首长吵架了?”一个快人快语的嫂子问道。
“没吵架,”姜宁一边利落地收拾东西,一边平静地回答,“我们离婚了。”“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个军嫂都惊呆了。在她们眼里,姜宁和陆承骁可是模范夫妻。
陆首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姜宁温柔贤惠,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怎么说离就离了?
“阿宁,你可别犯傻啊!陆首长多好的人啊,你这离了,以后可怎么过?”“就是啊,
还有平平和安安呢,孩子多可怜啊!”面对众人的劝说,姜宁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只是观念不同。在这个时代,离婚的女人,
尤其是还带着两个孩子的,注定要被人指指点点。但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哪有她和孩子的命重要?她手脚麻利地将自己和孩子的东西打包成几个大包袱,
至于那些属于陆承骁的,她一样没动。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哟,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急着卷铺盖走人了?真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来人是陆承骁的母亲,周玉芬,身后还跟着他的妹妹陆承莉。
婆婆和小姑子一向看不起姜宁的出身,平日里就没少给她气受。上一世,她离婚后,
这对母女更是把她踩到了泥里。此刻,两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妈,承莉。
”姜宁淡淡地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周玉芬双手抱胸,斜着眼睛打量着屋里,
阴阳怪气地说:“别叫我妈,我可当不起。我们陆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陆承莉也跟着帮腔:“就是!嫂子,哦不,现在该叫你姜宁同志了。
你这动作也太快了点吧?我哥辛辛苦苦挣的家业,你这是想全搬走?”她说着,
就想去抢姜宁手里的包袱。姜宁眼神一冷,侧身躲过,反手就抓住了陆承莉的手腕。“啊!
疼疼疼!你放手!”陆承莉没想到姜宁敢还手,疼得尖叫起来。“陆承莉,你最好搞清楚,
”姜宁手上加了劲,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寒意,“第一,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个家里的东西,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你哥的,我分得清清楚楚。第二,我拿走的,
都是我光明正大该得的。你再敢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她如今的力气,
是常年在乡下干农活练出来的,陆承莉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是她的对手。
周玉芬见女儿吃了亏,顿时炸了毛。“反了你了!姜宁!你敢动我女儿!
”她冲上来就要去打姜宁。几个帮忙的军嫂赶紧上来拉架。“周阿姨,有话好好说!
”“是啊是啊,别动手啊!”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姜宁甩开陆承莉,冷冷地看着周玉芬。
“我不想跟你吵。今天之内,我会带着孩子搬出去。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你想得美!”周玉芬气得浑身发抖,“离婚可以,孩子必须留下!
那是我陆家的孙子孙女,凭什么跟你走?”这才是她们今天来的真正目的。陆家一脉单传,
平平和安安是周玉芬的命根子。她巴不得姜宁赶紧滚,但绝不能带走孩子。
姜宁早就料到她们会来这一出。她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离婚证和离婚协议,
在周玉芬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白纸黑字,法院盖了章的。孩子的抚养权归我。
你们要是敢抢,那就是犯法。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说你们当街抢夺儿童?
”周玉芬和陆承莉都愣住了。她们没想到姜宁准备得这么充分,连离婚协议都写得滴水不漏。
“你……你这个毒妇!你早就盘算好了!”周玉芬气急败坏地骂道。“彼此彼此。
”姜宁毫不示弱地回敬,“比起某些人处心积虑想拆散别人家庭,我这点盘算,算得了什么?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白雪薇竟然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水果,一副前来探望的关切模样。
看到屋里的情景,她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呀,这是怎么了?承骁哥,周阿姨,
你们……”好一朵盛世白莲。姜宁在心里冷笑。上一世,就是这个女人,在自己离婚后,
假惺惺地来“安慰”自己,实际上却是来耀武扬威的。这一世,她休想再得意。
“白同志来得正好,”姜宁扬了扬手里的离婚证,“我跟陆承骁已经离婚了。以后,
这家的女主人就是你了。恭喜啊。”白雪薇的脸,瞬间白了。
第四章白雪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姜宁会把事情直接捅到明面上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刚刚进门的陆承骁,眼眶一红,泫然欲泣。“姜宁姐,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只是担心周阿姨,才过来看看的。”那柔弱无辜的样子,
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若是上一世的姜宁,恐怕又要被她这副嘴脸骗过去,
甚至会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现在,姜宁只觉得恶心。“担心?
”姜宁嗤笑一声,“是担心周阿姨,还是担心你的承骁哥被我这个‘泼妇’缠上,
耽误了你们的好事?”“我没有!”白雪薇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求助地望向陆承骁,
“承骁哥,你快跟姜宁姐解释一下啊!”陆承骁此刻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刚从单位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这副鸡飞狗跳的场面。一边是咄咄逼人,与往日判若两人的姜宁。
一边是满脸怒容的母亲和妹妹。中间还夹着一个泫然欲泣的白雪薇。
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都别吵了!”他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他看向姜宁,压抑着怒火,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阿宁,有什么事,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说,
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他特意加重了“外人”两个字,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白雪薇。
白雪薇的身体僵了一下。姜宁却像是没听懂他的暗示,反而笑了起来。“外人?陆首长,
你搞错了。现在,我才是外人。”她晃了晃手里的离婚证,“从今天起,我姜宁,
跟你陆承骁,跟你们陆家,再没有半点关系。倒是白同志,很快就要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怎么能算外人呢?”“你!”陆承骁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发现,
自己引以为傲的口才和逻辑,在如今的姜宁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她就像一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让他无从下手。周玉芬见儿子被儿媳妇,不,
是前儿媳妇顶撞,心疼又生气,指着姜宁的鼻子骂道:“姜宁,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承骁肯跟你办‘假离婚’,那是看得起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假离婚”三个字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帮忙的军嫂们面面相觑,
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白雪薇的脸色更是瞬间煞白,她惊慌地看向陆承骁,
似乎在说“你怎么把这事告诉你妈了”。陆承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他妈会把这事说出来。姜宁捕捉到了他们之间那转瞬即逝的眼神交流,
心中冷笑更甚。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所谓的“假离婚”,不过是他们用来安抚自己,
好让他和白雪薇暗度陈仓的幌子。好,真是太好了。“妈,你说什么呢?
”陆承骁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周玉芬。“我说的有错吗?”周玉芬理直气壮,
“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她才这么做的,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在这里撒野!”“保护我?
”姜宁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对,保护我。保护我到让我净身出户,
保护我到让我跟孩子流落街头,然后你好名正言顺地娶你的心上人进门,是吗?”她的话,
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陆承骁的心里。“我没有!”他几乎是咆哮着否认。“你有没有,
你自己心里清楚。”姜宁收起笑容,脸上的表情冷得像冰,“陆承骁,我最后说一遍。孩子,
我必须带走。房子,我也要。这是你欠我的。”“你们陆家要是还想在军区大院里留点脸面,
就别再来招惹我。否则,我不介意把某些人‘舍己为人’,‘劝人离婚’的感人事迹,
好好宣扬宣扬。”她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白雪薇。白雪薇被她看得浑身一哆嗦,
下意识地往陆承骁身后躲了躲。她怕了。她没想到,这个一向软弱可欺的农村女人,
竟然变得如此可怕。陆承骁看着眼前这个剑拔弩张的局面,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让步。“好,”他看着姜宁,一字一顿地说,“房子给你,
孩子也归你。抚养费,我会按时给。”“承骁!”周玉芬和陆承莉同时尖叫起来。“哥!
你怎么能答应她!”陆承骁没有理会她们,只是死死地盯着姜宁,“这样,你满意了吗?
”姜宁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和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复杂情绪,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满意?
远远不够。这,才只是个开始。“满意。”她平静地回答,“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说完,
她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对那几个帮忙的军嫂说:“几位嫂子,麻烦了,我们走吧。
”第五章搬家的过程出奇的顺利。或许是姜宁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
周玉芬和陆承莉虽然脸色铁青,却没再上来阻拦。白雪薇更是早就找了个借口,
灰溜溜地跑了。姜宁带着两个孩子和几个大包袱,暂时住进了招待所。她没有回乡下的娘家。
上一世,她离婚后走投无路,只能回娘家。结果不仅没得到安慰,反而成了哥嫂的累赘,
受尽了白眼和嫌弃。这一世,她谁也不靠。招待所的房间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
平平和安安第一次离开家,有些不适应,怯生生地依偎在姜宁身边。“妈妈,
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爸爸呢?”安安小声地问。姜宁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
柔声说:“爸爸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工作,很久才能回来。所以,以后妈妈带着你们生活,
好不好?”她不想让孩子们过早地接触到成人世界的残酷,只能用善意的谎言来安抚他们。
平平比妹妹懂事一些,他仰着小脸,认真地问:“那我们以后还回那个家吗?”“不回了。
”姜宁摇摇头,“妈妈会给你们找一个新家,一个更大,更漂亮的家。”安抚好孩子,
姜宁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路。她手里现在有陆承骁给的五百块钱,还有这些年攒下的三百多块,
加起来一共八百多块。在这个年代,这算是一笔巨款。但光有钱还不行,
她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的本钱。她想到了南下。八十年代初,
南方的改革开放浪潮即将席卷而来,那里遍地是黄金,充满了机遇。她记得,
后世有一个著名的服装批发市场,就在鹏城。只要能抓住机会,别说养活两个孩子,
就是成为万元户,也不是难事。决定了方向,姜宁立刻行动起来。她先去火车站,
买了两天后南下鹏城的火车票。这个年代买火车票不容易,尤其是卧铺。她花了一点钱,
找了个“黄牛”,才买到了两张下铺的票。接着,她开始处理这个房子。
房子是陆承骁单位分的,她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不可能卖掉。
但她也不想白白便宜了陆承骁和白雪薇。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她找到了陆承骁的一个对头,
也是军区的一个干部,姓王。王干部和陆承骁一直在竞争一个重要的职位,
两人明争暗斗多年。姜宁托人带话给王干部的妻子,王嫂子,说自己手上有个院子,
因为急着带孩子离开,想“转租”出去,租金便宜。王嫂子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能给陆承骁添堵的事,他们家何乐而不为?更何况,军区的住房紧张,
能找到一个带院子的房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两人一拍即合。
姜宁象征性地收了王嫂子一百块钱和一些全国粮票,就把房子的钥匙给了她。她知道,
只要王家搬进去,陆承骁就算想把房子收回来,也得费一番周折。到时候,两家狗咬狗,
正好让她看一出好戏。做完这一切,姜宁感觉浑身轻松。她带着孩子们去国营饭店,
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红烧肉。看着两个孩子吃得满嘴是油的满足样子,姜宁觉得,未来可期。
而此时的陆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陆承骁回到空荡荡的家,
看着满屋子属于姜宁和孩子们的痕迹,心里空得发慌。他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干脆,
这么彻底。就好像,她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
周玉芬还在一边喋喋不休地骂着:“这个丧门星,总算是滚了!承骁,你别难过,
妈明天就托人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比那个村姑强一百倍!”陆承骁烦躁地打断她:“妈,
你别说了!”他心里乱糟糟的,根本听不进这些。他拿出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烟雾缭绕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姜宁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周玉芬问。“我去找她!”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他要去告诉她,
他真的只是想保护她,他对白雪薇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他要带她和孩子回家。然而,
当他冲到招待所时,却被告知,姜宁早就退房了。“同志,请问住在这里的姜宁同志去哪了?
”“不清楚,好像是去火车站了吧。”火车站!陆承骁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疯了一样地冲向火车站。
第六章当陆承骁气喘吁吁地赶到火车站时,月台上已经挤满了人。南来北往的旅客,
扛着大包小包,喧嚣声、叫卖声、火车的汽笛声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
他像一头无头苍蝇,在人群中疯狂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阿宁!”“姜宁!
”他的喊声,很快就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他挤到一个又一个车窗前,探着头往里看,
希望能看到那母子三人的身影。可是,没有。一列列火车驶离,带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旅客,
也带走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直到月台上的人渐渐散去,夜色笼罩下来,
他才脱力地靠在一根柱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走了。真的走了。带着孩子,
带着他所有的念想,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为什么?他想不通。明明昨天,
他们还是夫妻,她还会在灯下等他回家,会为他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怎么一夜之间,
就变成了这样?他掏出那本崭新的离婚证,红色的封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它攥紧。纸张的棱角,深深地硌着他的掌心,
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这疼痛,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
他想起了姜宁昨天说的那些话。
“你身上这股雪花膏的味道……”“等你把白雪薇扶正了……”雪薇……难道,
问题真的出在雪薇身上?他一直把白雪薇当成妹妹,一个需要照顾的、柔弱的妹妹。
她父亲是自己老领导,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总是病恹恹的。所以,
他对她,总是多一分照顾,多一分耐心。可姜宁为什么会那么大的反应?难道,
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做错了什么?陆承骁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火车站,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晃荡。不知不含糊地,
他走到了军区大院的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再也没有人会为他留一盏灯,再也没有人会在他回来时,笑着迎上来。巨大的失落和空虚,
瞬间将他吞噬。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夜。……与此同时,南下的火车上。
姜宁将两个孩子安顿在卧铺上,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外面,防止他们掉下去。
火车“哐当哐当”地响着,节奏单调而催眠。平平和安安大概是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姜宁却没有丝毫睡意。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中百感交集。她终于,
逃离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逃离了那个带给她无尽痛苦的男人。从今以后,海阔凭鱼跃,
天高任鸟飞。她的人生,将由她自己做主。她从贴身的口袋里,
摸出那张被她叠得方方正正的离婚协议。上面,有陆承骁龙飞凤舞的签名。上一世,
她把这份协议和结婚证放在一起,锁在箱底,直到死都没有再看过一眼。这一世,
它却是她的护身符,是她重获新生的证明。她将协议重新收好,
又摸了摸藏在衣服内袋里的钱和票证。这些,是她和孩子们安身立命的根本。鹏城,她来了。
她要在那个充满机遇的城市里,为自己和孩子们,闯出一片天。火车要走两天两夜。
为了节省开销,姜宁只在食堂买了一份饭,大部分时间,都是吃自己带的干粮。同车厢的人,
看她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两个漂亮的孩子,都很好奇。一个去南方探亲的大婶,
忍不住跟她搭话。“妹子,你这是……带孩子回娘家?”姜-宁笑了笑,
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你男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他工作忙,走不开。
”大婶叹了口气:“男人啊,就是这样。总说工作忙,我看就是心野了。妹子,
你可得看紧点。”姜宁只是笑,不说话。她不想跟陌生人说太多自己的事。人心隔肚皮,
防人之心不可无。火车在第三天上午,终于抵达了鹏城。一下车,
一股夹杂着海腥味的热浪就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姜宁有些恍惚。此时的鹏城,
还只是一个边陲小镇,远没有后世的繁华。低矮的房屋,泥泞的道路,街上的人们穿着朴素,
脸上却都带着一种朝气蓬勃的神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渴望改变的气息。
姜宁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她来对了。这里,就是她新生活的起点。第七章带着两个孩子,
找住处是当务之急。姜宁没有去住招待所,那地方人多眼杂,花销也大。她按照记忆,
在老城区里穿梭,寻找着一个地方。上一世,她听一个南下的同乡说过,鹏城的老街里,
有很多无人居住的老宅子。这些宅子的主人,大多在早些年去了港城,房子就这么空了下来。
后来鹏城大开发,这些老宅子被划入拆迁范围,屋主都回来领了巨额的拆迁款。姜宁的目标,
就是这些老宅子。她不需要所有权,只需要一个能暂时安身的落脚点。她带着平平和安安,
在一条条巷子里转悠。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巷子尽头,
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的院子。院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门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院墙的角落里,长满了青苔。姜宁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很安静,邻里之间离得也远。
她从包里拿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铁丝,对着锁孔鼓捣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开了。
这是她上一世为了生活,跟一个锁匠学的手艺,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推开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无处下脚。正屋的门窗都关着,
但从窗户的破洞看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破旧的桌椅。虽然破败,
但总算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妈妈,这里好脏啊。”安安皱着小鼻子说。“没关系,
”姜宁摸了摸她的头,“我们把它打扫干净,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接下来的两天,
姜宁带着孩子们,开始了浩大的打扫工程。她先去附近的集市,
买来了扫帚、水桶、抹布等工具。拔草,扫地,擦桌子,洗窗户……母子三人忙得不亦乐乎。
平平和安安虽然小,但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帮忙干活。两天后,
破败的小院焕然一新。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有了家的样子。安顿下来后,
姜宁开始考虑赚钱的门路。她不能坐吃山空。她首先想到的,还是服装。
她有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的审美和设计理念,这是她最大的优势。但是,开服装店需要本钱,
也需要门路。她现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贸然行事,风险太大。必须先积累第一桶金。
姜宁把目光投向了“鬼市”。所谓的“鬼市”,就是天不亮就开始的旧货交易市场。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东西都有卖的。懂行的人,能在这里淘到宝贝,一夜暴富。不懂行的人,
也可能花大价钱买一堆垃圾回去。姜宁懂。她上一世为了给孩子治病,
什么赚钱的法子都试过。她曾经跟着一个倒卖古董的远房亲戚,学了不少鉴宝的知识。
虽然只是皮毛,但对付这个年代的鬼市,足够了。这天凌晨,天还没亮,
姜宁就把孩子们安顿好,一个人去了鬼市。此时的鬼市,已经人声鼎沸。昏暗的马灯下,
一个个地摊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旧物。瓷器,字画,铜钱,旧家具……应有尽有。
姜宁不急着下手,她背着手,慢悠悠地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她的目光,
主要集中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真正的好东西,往往不会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走着走着,
她的脚步在一个卖旧书的摊位前停了下来。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正缩在椅子上打盹。
摊位上,除了一些发黄的线装书,还有一堆被当成废品卖的字画,胡乱地堆在角落里。
姜宁的目光,被其中一幅卷起来的画轴吸引了。那画轴的轴头,是木质的,看起来很普通。
但姜宁却认得,那是金丝楠木。她走上前,蹲下身,装作不经意地翻看着那些字画。“老板,
这些画怎么卖?”老头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十块钱一幅,随便挑。
”姜宁拿起那幅金丝楠木轴头的画,慢慢展开。画上画的是几只虾,笔墨酣畅淋漓,
活灵活现。画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印章。“白石”。姜宁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齐白石的画!虽然她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从画风和印章来看,十有八九是真的。
在这个年代,齐白石的名气还没有后世那么大,他的画,也远没有达到天价。很多人,
甚至不认识他。姜宁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脸上却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老板,
你这画都发霉了,还卖十块?太贵了吧。”“爱买不买。”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样吧,
”姜宁指着那幅画,和另外几幅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字画,“这些,我全要了,
你给我算便宜点,三十块钱,怎么样?”老头看了看她指的那几幅画,
都是些卖不出去的陈年旧货,有人肯打包带走,他乐得清净。“行吧行吧,拿走拿走。
”姜宁爽快地付了钱,抱着几幅画,迅速离开了鬼市。她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第八章回到小院,姜宁立刻关上门,小心翼翼地将那幅虾画展开。
她仔细地研究着画上的每一个细节,从笔触到墨色,再到纸张的质地和印泥的颜色。越看,
她心里越是笃定。这就是真迹!她发财了!有了这幅画,就等于有了启动资金。
但她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她知道,这幅画现在还不能轻易出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如果突然拿出一幅价值不菲的名画去卖,
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必须找一个稳妥的,信得过的渠道。她把画小心地卷好,
用油纸包了里三层外三层,藏在了床板下的一个暗格里。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
第一桶金虽然还没到手,但总算有了着落。接下来的几天,姜宁没有再急着去鬼市淘宝。
她开始为自己的服装事业做准备。她买来大量的布料和一台二手的缝纫机。这个年代的衣服,
款式单调,颜色也以蓝、灰、黑为主。姜宁决定,要做就做最新潮,最大胆的。她凭着记忆,
画出了几款后世流行的服装设计图。喇叭裤,蝙蝠衫,还有碎花连衣裙。
这些在当时的人看来,绝对是“奇装异服”。但姜宁相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要她的设计足够好看,就不愁没有市场。她先给安安做了一条漂亮的碎花连衣裙。
当安安穿着新裙子,在院子里像一只花蝴蝶一样转圈时,姜宁就知道,她成功了。
连小孩子都无法抗拒的美丽,大人又怎么会不喜欢呢?她又给自己做了一条合身的喇叭裤。
当她穿着喇叭裤,走出小院,去集市买菜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有惊讶,
有羡慕,当然,也有指指点点。“你看那女的,穿的什么裤子?裤腿那么大,跟个扫把似的。
”“伤风败俗!”姜宁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免费的广告,
不要白不要。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胆大的年轻姑娘,红着脸找上门来。“大姐,
你……你身上这条裤子,真好看。请问,是在哪里买的?”姜宁笑了。“不是买的,
是我自己做的。”“你自己做的?”姑娘的眼睛亮了,“那……那你能不能,也帮我做一条?
”“可以啊。”姜宁爽快地答应了,“手工费五块,布料自备。”五块钱的手工费,
不算便宜。但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答应了。这是姜宁的第一笔生意。有了第一个,
就有第二个,第三个。靠着口碑相传,找姜宁做衣服的姑娘越来越多。她们不仅做喇叭裤,
还做蝙蝠衫,做连衣裙。姜宁的小院,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服装作坊。她忙得脚不沾地,
但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她不再是那个依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
她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和孩子们,撑起了一片天。……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陆承骁的生活,却是一团乱麻。姜宁走后,他想搬回宿舍住,却被周玉芬死活拦了下来。
“你搬走了,这房子怎么办?白白便宜了外人?”周玉芬说的,是已经搬进来的王家人。
陆承骁去找过王干部,想让他搬走。王干部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拿着姜宁亲手写的“租房协议”,说他们是合理合法的租户,除非房主本人来,
否则谁说了都不算。陆承骁被气得半死,却也无可奈何。他总不能跟人说,这是我前妻,
她把房子租给你,是为了给我添堵吧?那他的脸,还要不要了?工作上,他也心烦意乱。
姜宁的突然离开,像是在他心里挖了一个洞,冷风嗖嗖地往里灌。他开会的时候会走神,
训练的时候会出错。好几次,都被上级领导点名批评。更让他烦躁的,是白雪薇。
自从姜宁走后,白雪薇就来得更勤了。今天送个汤,明天送个点心,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感激。但现在,他只要一看到她那张温柔关切的脸,
就会想起姜宁那双冰冷嘲讽的眼睛。“承骁哥,你是不是还在生姜宁姐的气?”这天,
白雪薇又端着一碗鸡汤来了。陆承骁没有接,只是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以后,别来了。
”白雪薇的笑容僵在脸上:“承骁哥,你……你怎么了?”“我没事。”陆承骁站起身,
下了逐客令,“我累了,想休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白雪薇咬着唇,
眼圈红了,委屈地走了。陆承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
反而觉得松了口气。他回到房间,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张姜宁和孩子们的合照。照片上,
姜宁笑得温柔恬静,两个孩子依偎在她身边。那才是他的家。他派人去查了。
查到姜宁买了南下的火车票。但是,南方的城市那么多,她会去哪里?人海茫茫,
他要去哪里找她?陆承骁的心,第一次被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密密麻麻地包裹住了。
第九章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姜宁的服装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她的小院,
已经成了附近年轻姑娘们的“时尚中心”。每天都有人慕名而来,求她做最新款式的衣服。
姜宁忙不过来,就雇了两个手脚麻利的邻居大姐帮忙。她负责设计和裁剪,大姐们负责缝纫。
一个小小的服装作坊,初具雏形。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进了她的口袋。
她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定制生意,开始有了更大胆的想法。她要开一家自己的服装店。
有了这个念头,她就开始留心铺面的信息。这天,她去集市采买布料,
无意中听到两个布商在聊天。“听说了吗?东街那个国营服装店,要承包出去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黄金地段啊!”“千真万确!说是响应上面的号召,
搞什么承包制试点。不过,承包费可不低,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姜宁的心,猛地一动。
东街的国营服装店!她知道那个地方,是整个鹏城最繁华的地段,人流量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