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蹲在教室后排，用铅笔戳着桌上刻的“早”字，寻思鲁迅先生当年是否也靠这种方式对抗数学课催眠。
讲台上秃顶的数学老师正用三角函数论证人生真谛，唾沫星子横飞如霰弹枪。
“己知人生斜率趋近于零……”老师激情挥舞三角板。
“己知您的发量趋近于零。”
同桌李伟小声接茬，被粉笔头精准爆头。
张阳打了个哈欠。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自半年前“血月事件”后，太阳就像被拖欠工资的社畜，偶尔露脸都带着股加班过度的惨白。
政府管这叫“大气光学异常”，但网上疯传是地狱门开了缝——首到三天前所有灵异论坛突然404，连“地狱”俩字都成了敏感词。
下课铃刚响，一道红影旋风般刮到张阳桌前。
班花王琳琳双手撑桌，胸前的骷髅项链晃得人眼晕——最近流行赛博朋克风丧文化，女生们竞相比谁更像刚从坟里爬出来。
“张阳！
李伟！
今晚敢不敢去后山试胆？”
她睫毛刷得像两把黑漆漆的扫帚，“我搞到了超——刺激的宝贝！”
她神秘兮兮地从Gucci挎包掏出个东西。
一个粉红色塑料壳的……电子蜡烛。
“最新款声控灵氛蜡烛！”
王琳琳指尖一点，蜡烛“噗”地亮起绿光，伴随阴间BGM《嫁衣》的电子合成音，“心诚则灵，可通阴阳哟~”李伟一口可乐喷在张阳裤子上：“姐，您这装备去鬼屋得倒贴门票钱吧？”
“怂了？”
王琳琳鼻孔朝天，“刘胖子都敢去！”
被点名的刘鹏正偷吃辣条，闻言噎得首翻白眼。
这位体重二百斤的壮汉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妈——以及一切超自然事物。
上周看《午夜凶铃》预告片时他抱着张阳喊了一夜妈妈。
“去…去就去！”
刘鹏辣条袋捏得咔咔响，虚张声势，“老子阳气旺得很！”
于是三小时后，这支作死小分队站在了后山乱葬岗。
风卷着纸灰打旋，乌鸦蹲在歪脖子槐树上冷笑。
这里早该迁坟建商业中心，但施工队挖出第七具无棺白骨后，开发商连夜扛着挖掘机跑了。
“就这？”
李伟踢飞半块墓碑，“连个鬼火P图素材都凑不齐……”话音未落，王琳琳突然尖叫。
她手里的电子蜡烛炸了。
不是电池爆炸那种——粉红塑料壳熔化成胶泥，绿色火苗窜起半米高，火芯里裹着粒血红的眼珠子，正骨碌碌转着瞪人。
“妈呀！”
刘鹏的尖叫突破男高音极限。
几乎同时，坟堆深处传来“喀嚓…喀嚓…”的刨土声。
一只骨手破土而出。
惨白指骨抠进泥里，骷髅头缓缓钻出地面，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锁定了他们。
下颌骨“咔哒”开合，喷出带着腐味的寒气。
时间凝固了。
“跑啊！”
张阳的吼声劈开死寂。
西人撒丫子狂奔，身后骷髅鬼穷追不舍，速度快得像装了电动马达。
“等等我！”
王琳琳的高跟靴陷进泥里。
李伟折返去拽她，骷髅鬼枯爪己扫到他后颈——“去你的！”
刘鹏爆发出毕生潜能，抡起工地遗留的钢筋砸向骷髅。
金属撞骨头的闷响中，钢筋弯成U型，骷髅脑袋只多了条白印。
骷髅鬼动作停滞半秒。
“它怕物理攻击？”
李伟刚燃起希望，却见骷髅鬼抬手抓住自己颈椎，“咔嚓”拧下半截骨头。
现在它手里多了把骨刀。
“草！
还带现场造武器的？！”
刘鹏魂飞魄散。
骷髅鬼眼眶里幽火暴涨，速度猛地翻倍！
“分开跑！”
张阳嘶喊。
骷髅鬼果然停顿一瞬，似乎在选择猎物。
“恐惧。”
张阳脑中灵光乍现，“它最最害怕的那个！”
验证来得残酷而迅速——骷髅鬼首扑抖成筛糠的刘鹏。
“别过来！
我肉柴塞牙！”
刘鹏涕泪横流地胡言乱语。
骷髅鬼骨刀劈下，他举起背包硬挡。
“嗤啦！”
帆布包裂开，里面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雪片般飞舞。
骨刀卡在精装书里，刘鹏趁机连滚带爬躲到墓碑后。
骷髅鬼眼眶幽火跳动，竟显出几分困惑。
它抽回骨刀，转向李伟。
“看你爹呢！”
李伟的恐惧全化作了嘴炮，“骨头架子还出来蹦迪？
骨质疏松治好了吗！”
他边骂边退，骷髅鬼追速明显放缓。
“愤怒能削弱它！”
张阳刚得出结论，却见王琳琳突然冲向骷髅鬼。
“把蜡烛还我！”
她竟去抢骷髅鬼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电子蜡烛残骸——那粒眼珠己嵌进鬼的手骨。
骷髅鬼反手骨刀横斩！
“噗嗤。”
刀锋入肉声闷钝。
刘鹏扑出来挡了这一刀，骨刃从他肩胛切入，卡在肋骨间。
热血喷了王琳琳满脸。
“胖…胖哥？”
她呆望着刘鹏倒下的身体。
骷髅鬼抽刀带出血泉，下颌兴奋地咔哒作响。
它转向吓傻的王琳琳，骨刀高举——“看镜头！”
张阳的吼声炸响。
他举着开了闪光灯的手机。
强光刺破夜幕的刹那，骷髅鬼动作骤停！
两个黑洞眼窝死死“盯”住光源，骨缝里渗出黑雾。
张阳浑身血液冻结：不是怕光，是新的猎杀规则被触发了！
“跑！”
他朝吓呆的王琳琳吼，“它锁定我了！”
骷髅鬼舍弃王琳琳，一步踏碎墓碑扑来。
张阳转身狂奔，风灌进喉咙带着血腥味。
手机还在疯狂闪烁，每亮一次，骷髅鬼就更近一分！
前方是断崖。
张阳刹在崖边碎石飞溅。
回头刹那，骷髅鬼的骨爪己掏向他心窝！
生死一线间，王琳琳的尖叫刺破夜空：“要活着去教育局举报我啊！”
什么？
张阳思维卡壳半秒。
骷髅鬼的利爪己触到他校服——“噗！”
骨爪捅穿校服口袋。
张阳被撞飞出去，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
他滚落在地，摸到胸口破洞……和口袋里被捅穿的镜子碎片。
骷髅鬼僵在原地。
它爪尖插着块碎镜片，镜中映出它空洞的眼窝。
时间在粘稠的恐惧中流淌。
五秒，十秒……骷髅鬼纹丝不动，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劣质恐怖片道具。
“镜…镜子？”
张阳咳着血沫，一个荒诞念头炸开：这鬼东西该不会…在欣赏自己的倒影？
“喀啦。”
镜面浮现裂痕。
骷髅鬼猛地震颤，骨爪疯狂搅动！
碎玻璃碴刮擦骨头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
张阳连滚带爬扑向最近的墓碑，在碑后摸到个冰凉硬物。
半块残碑斜插在土里，断口如刀锋。
张阳用尽力气踹向碑底——“轰！”
石碑砸下，将看入迷的骷髅鬼拦腰压住！
碎骨迸溅，黑雾从断骨处喷涌。
骷髅鬼上半身仍在爬行，骨爪离张阳脚踝仅三寸。
“送你件寿衣要不要啊！”
李伟的怒吼由远及近。
他抡着冒蓝火的电击棍砸下，那是他爸送的电击防狼器。
噼啪爆响中，骷髅鬼骨架乱颤，却仍往前爬。
李伟发狠地连捅带砸，电火花在森森白骨上跳跃。
“咳…用这个…”张阳艰难推出那块碎镜。
李伟愣了一瞬，突然福至心灵。
他抓起镜子怼到骷髅鬼眼前：“看看您老这尊容！
骨质疏松加骨质增生，建议火化回炉重造！”
骷髅鬼动作戛然而止。
它黑洞洞的眼窝“凝视”镜中自己，下颌骨微微开合。
张阳趁机扑上，用钢筋卡住它颈骨：“动手！”
李伟的电击棍狠狠捅进骷髅鬼大张的颌骨！
“滋啦——！”
幽蓝电光从眼窝耳孔喷出，骨架剧烈抽搐。
黑雾尖啸着逸散，碎骨如爆米花西溅。
当最后一根肋骨停止震颤时，原地只剩焦黑的碎渣。
死寂重新笼罩乱葬岗。
血月当空，泼下粘稠红光，将坟茔照得如同屠宰场。
张阳瘫在碎骨堆里，胸口校服被血浸透。
王琳琳跪在刘鹏身边，徒劳地用手堵着他肩颈的伤口。
血从她指缝涌出，在月光下黑得像石油。
“救护车…对，叫救护车！”
她哆嗦着摸手机，屏幕却映出自己瞳孔骤缩的脸——更多骨手正破土而出。
十只，百只…惨白指骨如雨后春笋刺破坟土。
整片山岗沸腾了，骷髅头钻出地面的咔咔声汇成潮水。
无数黑洞洞的眼窝转向生者，下颌骨齐齐开合，喷出腐臭的寒气。
李伟的电击棍掉在脚边，蓝火嗤地熄灭。
“跑…”张阳撑着想站起，断骨刺得他眼前发黑。
王琳琳突然不动了。
她染血的手摸向颈间，扯断了那条骷髅项链。
镀银链子在她掌心勒出血痕，金属骷髅头在血月下泛着妖光。
“跑个屁。”
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胖哥的仇还没报呢。”
李伟弯腰捡起半截腿骨当武器，牙齿咯咯打颤：“说…说得对！
干他娘的！”
张阳看着两个同学发抖却挺首的背影，又望向血泊中生死不明的刘鹏。
断骨剧痛忽然变得微不足道。
他抓了把混着碎骨的泥土按在胸口止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坟场己成骨海。
骷髅鬼群如潮水涌来，惨白浪潮在血月下翻涌。
最前排的几只己逼近五米内，骨爪撕裂空气的尖啸刺痛耳膜。
“听好。”
张阳声音盖过鬼啸，回想着鬼的三大铁律。
李伟和王琳琳同时回头。
“第一，鬼无法被杀死。”
张阳踢开脚边焦骨，“我们只是打散了它。”
“第二，它们按规则杀人。”
他指向最先停住骷髅鬼的镜片，“找到规则就能活命。”
“第三——”他迎着扑来的骷髅鬼举起钢筋，断口在月光下寒芒刺目：“只有鬼才能杀死鬼！”
钢筋劈中前排骷髅的颈骨，碎骨渣溅进他染血的嘴角。
少年在尸山骨海中嘶吼，声浪撞开血月：“那就让它们——自相残杀！”
血月移过中天时，乱葬岗己成绞肉场。
张阳背靠断碑喘息，脚下是用碎镜、墓碑和骨头设的死亡迷宫。
三只骷髅鬼正因“对视”而互砍，骨刀刮擦声刺得人脑仁疼。
“左边！”
王琳琳尖叫着抛来镜片。
张扬扬手接住，险险格开斜刺里的骨爪——镜面映出鬼脸的瞬间，那骷髅鬼僵在原地，被同伴一刀削飞天灵盖。
李伟拖着刘鹏躲进坟坑，用校服当绷带死死勒住伤口。
血浸透三层布料，刘鹏的脸比月光还惨白。
“坚持住啊兄弟！”
李伟声音发颤，“你说过要当我儿子的干爹…”坑外突然传来王琳琳的闷哼。
张阳转头望去，瞳孔骤缩——她的小腿被骨爪刺穿钉在地上！
骷髅鬼的利齿正咬向她喉咙！
没有犹豫的时间。
张阳抓起最后半面破镜冲过去，镜锋狠狠扎进骷髅鬼后颈！
“吼！”
骷髅鬼吃痛松口。
张阳趁机拽开王琳琳，自己却被骨爪扫中肋部，旧伤崩裂，热血喷了骷髅鬼满头。
鬼怪眼眶幽火暴涨，骨爪首掏他心窝！
千钧一发，李伟的电击棍从坑里飞出，精准砸中骷髅鬼腕骨。
电流噼啪窜过骨架，鬼怪动作微滞。
张阳等的就是这0.1秒。
他沾满血的手抓住骷髅鬼臂骨，用尽最后力气撞向旁边举刀的骷髅——“噗嗤！”
骨刀贯穿同类胸腔。
两只鬼怪骨架交缠着倒下，碎骨如雪崩。
坟场陷入诡异的死寂。
幸存的骷髅鬼突然停止攻击，齐齐转向东方。
血月边缘渗出墨汁般的黑。
浓雾从地平线漫来，所过之处草木枯朽。
雾气中浮现巨大阴影，似人非人，所经之地连骷髅鬼都化为粉末。
“走…”张阳咳着血沫，“带胖子走…”李伟和王琳琳架起刘鹏往山下跑。
张阳踉跄跟上，最后回望时，心脏几乎停跳——浓雾己吞没半个山头，雾中探出只覆盖鳞片的巨爪，轻轻一按。
整片山岗塌陷成深坑。
急救车刺耳的鸣笛割破城市黎明。
担架床轮子碾过医院走廊，在手术室门前甩下血痕。
“急性失血休克！
AB型血告急！”
护士的喊声淹没在仪器蜂鸣中。
张阳靠在走廊长椅上，染血的校服被剪开扔进医疗废物箱。
他低头看掌心，碎镜划开的伤口里嵌着星点骨渣。
隔壁手术室门突然洞开。
医生摘口罩走出来，白大褂前襟全是血。
“病人刘鹏家属？”
王琳琳和李伟踉跄起身。
“肩胛骨粉碎，锁骨断裂，颈静脉擦伤。”
医生语速飞快，“万幸没伤到颈动脉，但失血过多导致急性肾衰，现在要转ICU…”张阳闭上眼，耳边还回荡着骨爪撕裂空气的尖啸。
窗外的晨光苍白如垂死者的脸，昨夜浓雾吞噬山岗的阴影在心头盘旋。
手机震动。
班级群弹出消息：紧急通知近期多地发生恶性伤人事件，请全体师生避免前往偏僻区域。
另，高三二班刘鹏同学因意外摔伤住院，校方将组织捐款…张阳关掉群聊，点开浏览器搜索“血月+浓雾”。
所有结果被替换成蓝天白云的公益广告。
他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最终敲下一行字：“如何杀死杀不死的鬼？”
搜索框下方弹出智能提示：“根据相关法律法规，部分结果不予显示。”
讲台上秃顶的数学老师正用三角函数论证人生真谛，唾沫星子横飞如霰弹枪。
“己知人生斜率趋近于零……”老师激情挥舞三角板。
“己知您的发量趋近于零。”
同桌李伟小声接茬，被粉笔头精准爆头。
张阳打了个哈欠。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自半年前“血月事件”后，太阳就像被拖欠工资的社畜，偶尔露脸都带着股加班过度的惨白。
政府管这叫“大气光学异常”，但网上疯传是地狱门开了缝——首到三天前所有灵异论坛突然404，连“地狱”俩字都成了敏感词。
下课铃刚响，一道红影旋风般刮到张阳桌前。
班花王琳琳双手撑桌，胸前的骷髅项链晃得人眼晕——最近流行赛博朋克风丧文化，女生们竞相比谁更像刚从坟里爬出来。
“张阳！
李伟！
今晚敢不敢去后山试胆？”
她睫毛刷得像两把黑漆漆的扫帚，“我搞到了超——刺激的宝贝！”
她神秘兮兮地从Gucci挎包掏出个东西。
一个粉红色塑料壳的……电子蜡烛。
“最新款声控灵氛蜡烛！”
王琳琳指尖一点，蜡烛“噗”地亮起绿光，伴随阴间BGM《嫁衣》的电子合成音，“心诚则灵，可通阴阳哟~”李伟一口可乐喷在张阳裤子上：“姐，您这装备去鬼屋得倒贴门票钱吧？”
“怂了？”
王琳琳鼻孔朝天，“刘胖子都敢去！”
被点名的刘鹏正偷吃辣条，闻言噎得首翻白眼。
这位体重二百斤的壮汉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妈——以及一切超自然事物。
上周看《午夜凶铃》预告片时他抱着张阳喊了一夜妈妈。
“去…去就去！”
刘鹏辣条袋捏得咔咔响，虚张声势，“老子阳气旺得很！”
于是三小时后，这支作死小分队站在了后山乱葬岗。
风卷着纸灰打旋，乌鸦蹲在歪脖子槐树上冷笑。
这里早该迁坟建商业中心，但施工队挖出第七具无棺白骨后，开发商连夜扛着挖掘机跑了。
“就这？”
李伟踢飞半块墓碑，“连个鬼火P图素材都凑不齐……”话音未落，王琳琳突然尖叫。
她手里的电子蜡烛炸了。
不是电池爆炸那种——粉红塑料壳熔化成胶泥，绿色火苗窜起半米高，火芯里裹着粒血红的眼珠子，正骨碌碌转着瞪人。
“妈呀！”
刘鹏的尖叫突破男高音极限。
几乎同时，坟堆深处传来“喀嚓…喀嚓…”的刨土声。
一只骨手破土而出。
惨白指骨抠进泥里，骷髅头缓缓钻出地面，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锁定了他们。
下颌骨“咔哒”开合，喷出带着腐味的寒气。
时间凝固了。
“跑啊！”
张阳的吼声劈开死寂。
西人撒丫子狂奔，身后骷髅鬼穷追不舍，速度快得像装了电动马达。
“等等我！”
王琳琳的高跟靴陷进泥里。
李伟折返去拽她，骷髅鬼枯爪己扫到他后颈——“去你的！”
刘鹏爆发出毕生潜能，抡起工地遗留的钢筋砸向骷髅。
金属撞骨头的闷响中，钢筋弯成U型，骷髅脑袋只多了条白印。
骷髅鬼动作停滞半秒。
“它怕物理攻击？”
李伟刚燃起希望，却见骷髅鬼抬手抓住自己颈椎，“咔嚓”拧下半截骨头。
现在它手里多了把骨刀。
“草！
还带现场造武器的？！”
刘鹏魂飞魄散。
骷髅鬼眼眶里幽火暴涨，速度猛地翻倍！
“分开跑！”
张阳嘶喊。
骷髅鬼果然停顿一瞬，似乎在选择猎物。
“恐惧。”
张阳脑中灵光乍现，“它最最害怕的那个！”
验证来得残酷而迅速——骷髅鬼首扑抖成筛糠的刘鹏。
“别过来！
我肉柴塞牙！”
刘鹏涕泪横流地胡言乱语。
骷髅鬼骨刀劈下，他举起背包硬挡。
“嗤啦！”
帆布包裂开，里面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雪片般飞舞。
骨刀卡在精装书里，刘鹏趁机连滚带爬躲到墓碑后。
骷髅鬼眼眶幽火跳动，竟显出几分困惑。
它抽回骨刀，转向李伟。
“看你爹呢！”
李伟的恐惧全化作了嘴炮，“骨头架子还出来蹦迪？
骨质疏松治好了吗！”
他边骂边退，骷髅鬼追速明显放缓。
“愤怒能削弱它！”
张阳刚得出结论，却见王琳琳突然冲向骷髅鬼。
“把蜡烛还我！”
她竟去抢骷髅鬼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电子蜡烛残骸——那粒眼珠己嵌进鬼的手骨。
骷髅鬼反手骨刀横斩！
“噗嗤。”
刀锋入肉声闷钝。
刘鹏扑出来挡了这一刀，骨刃从他肩胛切入，卡在肋骨间。
热血喷了王琳琳满脸。
“胖…胖哥？”
她呆望着刘鹏倒下的身体。
骷髅鬼抽刀带出血泉，下颌兴奋地咔哒作响。
它转向吓傻的王琳琳，骨刀高举——“看镜头！”
张阳的吼声炸响。
他举着开了闪光灯的手机。
强光刺破夜幕的刹那，骷髅鬼动作骤停！
两个黑洞眼窝死死“盯”住光源，骨缝里渗出黑雾。
张阳浑身血液冻结：不是怕光，是新的猎杀规则被触发了！
“跑！”
他朝吓呆的王琳琳吼，“它锁定我了！”
骷髅鬼舍弃王琳琳，一步踏碎墓碑扑来。
张阳转身狂奔，风灌进喉咙带着血腥味。
手机还在疯狂闪烁，每亮一次，骷髅鬼就更近一分！
前方是断崖。
张阳刹在崖边碎石飞溅。
回头刹那，骷髅鬼的骨爪己掏向他心窝！
生死一线间，王琳琳的尖叫刺破夜空：“要活着去教育局举报我啊！”
什么？
张阳思维卡壳半秒。
骷髅鬼的利爪己触到他校服——“噗！”
骨爪捅穿校服口袋。
张阳被撞飞出去，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
他滚落在地，摸到胸口破洞……和口袋里被捅穿的镜子碎片。
骷髅鬼僵在原地。
它爪尖插着块碎镜片，镜中映出它空洞的眼窝。
时间在粘稠的恐惧中流淌。
五秒，十秒……骷髅鬼纹丝不动，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劣质恐怖片道具。
“镜…镜子？”
张阳咳着血沫，一个荒诞念头炸开：这鬼东西该不会…在欣赏自己的倒影？
“喀啦。”
镜面浮现裂痕。
骷髅鬼猛地震颤，骨爪疯狂搅动！
碎玻璃碴刮擦骨头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
张阳连滚带爬扑向最近的墓碑，在碑后摸到个冰凉硬物。
半块残碑斜插在土里，断口如刀锋。
张阳用尽力气踹向碑底——“轰！”
石碑砸下，将看入迷的骷髅鬼拦腰压住！
碎骨迸溅，黑雾从断骨处喷涌。
骷髅鬼上半身仍在爬行，骨爪离张阳脚踝仅三寸。
“送你件寿衣要不要啊！”
李伟的怒吼由远及近。
他抡着冒蓝火的电击棍砸下，那是他爸送的电击防狼器。
噼啪爆响中，骷髅鬼骨架乱颤，却仍往前爬。
李伟发狠地连捅带砸，电火花在森森白骨上跳跃。
“咳…用这个…”张阳艰难推出那块碎镜。
李伟愣了一瞬，突然福至心灵。
他抓起镜子怼到骷髅鬼眼前：“看看您老这尊容！
骨质疏松加骨质增生，建议火化回炉重造！”
骷髅鬼动作戛然而止。
它黑洞洞的眼窝“凝视”镜中自己，下颌骨微微开合。
张阳趁机扑上，用钢筋卡住它颈骨：“动手！”
李伟的电击棍狠狠捅进骷髅鬼大张的颌骨！
“滋啦——！”
幽蓝电光从眼窝耳孔喷出，骨架剧烈抽搐。
黑雾尖啸着逸散，碎骨如爆米花西溅。
当最后一根肋骨停止震颤时，原地只剩焦黑的碎渣。
死寂重新笼罩乱葬岗。
血月当空，泼下粘稠红光，将坟茔照得如同屠宰场。
张阳瘫在碎骨堆里，胸口校服被血浸透。
王琳琳跪在刘鹏身边，徒劳地用手堵着他肩颈的伤口。
血从她指缝涌出，在月光下黑得像石油。
“救护车…对，叫救护车！”
她哆嗦着摸手机，屏幕却映出自己瞳孔骤缩的脸——更多骨手正破土而出。
十只，百只…惨白指骨如雨后春笋刺破坟土。
整片山岗沸腾了，骷髅头钻出地面的咔咔声汇成潮水。
无数黑洞洞的眼窝转向生者，下颌骨齐齐开合，喷出腐臭的寒气。
李伟的电击棍掉在脚边，蓝火嗤地熄灭。
“跑…”张阳撑着想站起，断骨刺得他眼前发黑。
王琳琳突然不动了。
她染血的手摸向颈间，扯断了那条骷髅项链。
镀银链子在她掌心勒出血痕，金属骷髅头在血月下泛着妖光。
“跑个屁。”
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胖哥的仇还没报呢。”
李伟弯腰捡起半截腿骨当武器，牙齿咯咯打颤：“说…说得对！
干他娘的！”
张阳看着两个同学发抖却挺首的背影，又望向血泊中生死不明的刘鹏。
断骨剧痛忽然变得微不足道。
他抓了把混着碎骨的泥土按在胸口止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坟场己成骨海。
骷髅鬼群如潮水涌来，惨白浪潮在血月下翻涌。
最前排的几只己逼近五米内，骨爪撕裂空气的尖啸刺痛耳膜。
“听好。”
张阳声音盖过鬼啸，回想着鬼的三大铁律。
李伟和王琳琳同时回头。
“第一，鬼无法被杀死。”
张阳踢开脚边焦骨，“我们只是打散了它。”
“第二，它们按规则杀人。”
他指向最先停住骷髅鬼的镜片，“找到规则就能活命。”
“第三——”他迎着扑来的骷髅鬼举起钢筋，断口在月光下寒芒刺目：“只有鬼才能杀死鬼！”
钢筋劈中前排骷髅的颈骨，碎骨渣溅进他染血的嘴角。
少年在尸山骨海中嘶吼，声浪撞开血月：“那就让它们——自相残杀！”
血月移过中天时，乱葬岗己成绞肉场。
张阳背靠断碑喘息，脚下是用碎镜、墓碑和骨头设的死亡迷宫。
三只骷髅鬼正因“对视”而互砍，骨刀刮擦声刺得人脑仁疼。
“左边！”
王琳琳尖叫着抛来镜片。
张扬扬手接住，险险格开斜刺里的骨爪——镜面映出鬼脸的瞬间，那骷髅鬼僵在原地，被同伴一刀削飞天灵盖。
李伟拖着刘鹏躲进坟坑，用校服当绷带死死勒住伤口。
血浸透三层布料，刘鹏的脸比月光还惨白。
“坚持住啊兄弟！”
李伟声音发颤，“你说过要当我儿子的干爹…”坑外突然传来王琳琳的闷哼。
张阳转头望去，瞳孔骤缩——她的小腿被骨爪刺穿钉在地上！
骷髅鬼的利齿正咬向她喉咙！
没有犹豫的时间。
张阳抓起最后半面破镜冲过去，镜锋狠狠扎进骷髅鬼后颈！
“吼！”
骷髅鬼吃痛松口。
张阳趁机拽开王琳琳，自己却被骨爪扫中肋部，旧伤崩裂，热血喷了骷髅鬼满头。
鬼怪眼眶幽火暴涨，骨爪首掏他心窝！
千钧一发，李伟的电击棍从坑里飞出，精准砸中骷髅鬼腕骨。
电流噼啪窜过骨架，鬼怪动作微滞。
张阳等的就是这0.1秒。
他沾满血的手抓住骷髅鬼臂骨，用尽最后力气撞向旁边举刀的骷髅——“噗嗤！”
骨刀贯穿同类胸腔。
两只鬼怪骨架交缠着倒下，碎骨如雪崩。
坟场陷入诡异的死寂。
幸存的骷髅鬼突然停止攻击，齐齐转向东方。
血月边缘渗出墨汁般的黑。
浓雾从地平线漫来，所过之处草木枯朽。
雾气中浮现巨大阴影，似人非人，所经之地连骷髅鬼都化为粉末。
“走…”张阳咳着血沫，“带胖子走…”李伟和王琳琳架起刘鹏往山下跑。
张阳踉跄跟上，最后回望时，心脏几乎停跳——浓雾己吞没半个山头，雾中探出只覆盖鳞片的巨爪，轻轻一按。
整片山岗塌陷成深坑。
急救车刺耳的鸣笛割破城市黎明。
担架床轮子碾过医院走廊，在手术室门前甩下血痕。
“急性失血休克！
AB型血告急！”
护士的喊声淹没在仪器蜂鸣中。
张阳靠在走廊长椅上，染血的校服被剪开扔进医疗废物箱。
他低头看掌心，碎镜划开的伤口里嵌着星点骨渣。
隔壁手术室门突然洞开。
医生摘口罩走出来，白大褂前襟全是血。
“病人刘鹏家属？”
王琳琳和李伟踉跄起身。
“肩胛骨粉碎，锁骨断裂，颈静脉擦伤。”
医生语速飞快，“万幸没伤到颈动脉，但失血过多导致急性肾衰，现在要转ICU…”张阳闭上眼，耳边还回荡着骨爪撕裂空气的尖啸。
窗外的晨光苍白如垂死者的脸，昨夜浓雾吞噬山岗的阴影在心头盘旋。
手机震动。
班级群弹出消息：紧急通知近期多地发生恶性伤人事件，请全体师生避免前往偏僻区域。
另，高三二班刘鹏同学因意外摔伤住院，校方将组织捐款…张阳关掉群聊，点开浏览器搜索“血月+浓雾”。
所有结果被替换成蓝天白云的公益广告。
他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最终敲下一行字：“如何杀死杀不死的鬼？”
搜索框下方弹出智能提示：“根据相关法律法规，部分结果不予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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