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嫁衣染霜永安二十七年，冬。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鹅毛大雪纷扬飘落，
将整个镇国公府的青砖黛瓦都裹上了一层白霜。我站在镜前，
看着侍女晚翠为我系上大红嫁衣的腰带，指尖触到衣料上绣着的鸾凤和鸣纹样，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小姐，这嫁衣真好看，绣娘足足绣了三个月呢。
” 晚翠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可我却笑不出来。今天是我嫁入东宫的日子，
作为镇国公府的庶女，我本该感恩戴德 —— 太子萧景渊选我为妃，
这是多少世家贵女求而不得的荣宠。可只有我知道，这份 “荣宠” 背后，
藏着怎样的算计。父亲站在门外，玄色锦袍上落了些雪，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清沅，
到了东宫，要谨言慎行，多听少说，莫给国公府惹祸。”我屈膝行礼，
声音平静无波：“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他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罢了，吉时快到了，走吧。”迎亲的队伍在府外等候，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可这热闹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与我无关。坐在花轿里，
颠簸的触感让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雪夜 —— 母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
将一枚刻着 “苏” 字的玉佩塞给我，虚弱地说：“清沅，记住，万事要为自己打算，
别信任何人，包括…… 你父亲。”那时我不懂，直到半年前，太子选妃的圣旨传来。
镇国公府有两位适龄的女儿，嫡姐苏清瑶才貌双全，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所有人都以为太子会选她。可最终，圣旨上写的却是我的名字。我私下问过父亲，
他只说：“太子看中的是你的沉稳。” 可我偶然听到他与幕僚的对话，
才知道真相 —— 嫡姐早已与三皇子暗通款曲，父亲为了保住国公府的地位，
只能将我推出去，替嫡姐嫁给太子。花轿停下，轿帘被掀开，一双云纹皂靴映入眼帘。
太子萧景渊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可我却觉得那温度烫得人慌。我搭着他的手，
一步步走下花轿，抬头时，恰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深，像寒潭，看不出情绪。
“苏庶女，以后你便是东宫的太子妃了。”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我屈膝：“臣妾苏氏，参见太子殿下。”婚礼的流程繁琐而冗长，拜天地、敬茶、入洞房，
每一步我都做得一丝不苟，像个提线木偶。直到宾客散去，红烛高燃的寝殿里只剩下我和他，
我才松了口气，却又立刻提起心来。萧景渊坐在桌边，倒了杯酒，却没有喝，
只是看着我：“你似乎并不开心。”我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臣妾只是觉得，
能嫁给殿下，是臣妾的福气。”“福气？” 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镇国公府将你推出来，你倒还认这份福气。”我的心猛地一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殿下既已知晓，为何还要选臣妾？”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因为你够听话，也够聪明。本太子需要一位安分守己的太子妃，而你，
恰好符合。”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我最后的侥幸。我深吸一口气，
屈膝道：“臣妾明白了，定会恪守本分，不惹殿下烦心。”萧景渊没再说话，
转身走向外间：“今晚你歇在这里，本太子去书房。”脚步声渐远，寝殿里只剩下我一人。
红烛的火焰跳动着，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穿着大红嫁衣的自己，
眼眶突然有些发酸。母亲，这就是你让我为自己打算的路吗？这条路，怎么这么难走。
第二章 宫墙暗流婚后的日子平静得有些诡异。萧景渊很少来我的寝殿，
大多时候都待在书房，偶尔与我一同出席宫宴，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东宫的人见太子对我冷淡，态度也渐渐微妙起来。负责东宫膳食的李嬷嬷，
起初还对我毕恭毕敬，后来见萧景渊不常来，便开始在膳食上动手脚。今日的早膳，
一碗燕窝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一碟小菜也泛着油哈味。晚翠气得脸色发白：“小姐，
这李嬷嬷也太过分了！奴婢去找她理论！”我拉住她，摇了摇头：“不必。这点小事，
不值得动气。”晚翠急道：“可她这是明摆着欺负您啊！”我拿起汤匙，
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欺负便欺负吧，只要不触及底线，忍一忍就过去了。” 在这东宫，
我没有依靠，萧景渊也不会为我出头，若此时与李嬷嬷起冲突，
只会让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境地。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萧景渊身边的内侍李德全。
他恭敬地行礼：“太子妃娘娘，殿下请您去书房一趟。”我心中疑惑，萧景渊很少主动找我，
今日是有什么事？我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李德全去了书房。书房里燃着檀香，
萧景渊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份奏折。见我进来，他抬了抬眼：“坐吧。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静待他开口。“明日是太后的生辰，宫里要举办宴席，
你准备一下，随本太子一同前往。”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我点头：“臣妾遵旨。不知太后娘娘喜欢什么，臣妾好准备贺礼。”萧景渊放下奏折，
看着我：“太后喜欢书法，你若擅长，可写一幅字作为贺礼。”我心中一动，
母亲生前曾教过我书法，我的簪花小楷在京中也小有名气，只是后来为了不引人注目，
便很少动笔了。“臣妾尽力。”他没再多说，挥了挥手：“下去吧。”回到寝殿，
晚翠兴奋地说：“小姐，殿下让您一同去参加太后生辰宴，还提醒您准备贺礼，
这是不是说明殿下开始重视您了？”我苦笑一声：“或许吧。但在这宫里，
重视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是萧景渊的生母，也是三皇子的养母，
她一向偏心三皇子，对萧景渊这个太子并不满意。明日的宴席，怕是没那么好应付。
接下来的一天，我都在书房练字。晚翠为我磨墨，看着我笔下娟秀的字迹，
忍不住赞叹：“小姐，您的字写得真好，太后娘娘肯定会喜欢的。”我停下笔，
看着纸上 “福寿康宁” 四个字，轻轻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第二天，
我跟着萧景渊一同前往皇宫。皇宫比东宫更加宏伟，也更加冰冷。宫人们低着头，
大气不敢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太后的寿宴设在长乐宫，
殿内早已坐满了皇亲国戚。我们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萧景渊牵着我的手，步伐沉稳，可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有些冰凉。走到殿中，
我们向太后行礼：“儿臣臣妾参见母后太后娘娘，祝母后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坐在上首，穿着明黄色的宫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可眼神却没什么温度：“起来吧。太子妃初入东宫，还习惯吗？”我起身，
恭敬地回答：“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一切都好。”“那就好。” 太后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礼盒上，“这是太子妃给哀家准备的贺礼？
”我将礼盒递上前：“回太后娘娘，臣妾不善言辞，便写了一幅字，祝太后娘娘福寿康宁。
”宫女接过礼盒，打开后将字幅展开。殿内众人都凑过来看，赞叹声此起彼伏。
“太子妃的字真是漂亮！”“这簪花小楷，怕是连宫中的书法大家都比不上啊！
”太后看着字幅，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太子妃有心了，哀家很喜欢。”我松了口气，
看来这第一步，算是走对了。宴席开始后，歌舞升平，一派热闹景象。可我知道，
这热闹背后，藏着无数双眼睛，无数颗算计的心。三皇子萧景琰坐在不远处，
频频向我投来目光，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挑衅。我假装没看见，低头默默吃着东西。突然，
殿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内侍慌张地跑进来：“启禀太后娘娘，太子殿下，
淑妃娘娘宫里出事了！”淑妃是三皇子的生母，也是太后的心腹。
太后脸色一变：“出什么事了？”“淑妃娘娘宫里的一位宫女，突然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太医正在抢救！”太后猛地站起身：“快，带哀家去看看！”众人也跟着起身，
萧景渊拉住我：“你留在这里，本太子跟母后过去看看。”我点头：“殿下小心。
”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淑妃宫里的宫女突然出事，
时机也太巧了，不会是冲着萧景渊来的吧？没过多久，萧景渊回来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走到我身边，低声说：“走吧，回宫。”我跟着他走出长乐宫，忍不住问：“殿下，
淑妃娘娘宫里的事，查清楚了吗？”萧景渊脚步一顿，冷冷地说：“查清楚了，
是那宫女自己误食了毒药。”我心中疑惑，哪有这么巧的事？可看萧景渊的神色，
显然不想多谈，我便没再追问。回到东宫，萧景渊直接去了书房。我站在庭院里，
看着飘落的雪花，心中一片冰凉。这宫墙之内，果然处处都是陷阱，稍有不慎，
便会万劫不复。我必须更加小心，才能在这暗流汹涌的东宫里活下去。
第三章 庶女锋芒自太后寿宴后，东宫的气氛越发诡异。萧景渊变得更加沉默，
常常独自一人待在书房，很晚才休息。李嬷嬷见萧景渊依旧对我冷淡，越发变本加厉，
不仅在膳食上克扣，还在其他方面给我使绊子。一日，我让晚翠去库房取一件冬衣，
库房的管事却百般推脱，说那件冬衣已经被太子殿下赏给了别人。
晚翠气得回来跟我哭诉：“小姐，那管事太过分了！明明是您的东西，他却说是殿下赏人的，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您吗？”我放下手中的书卷，眼神冷了几分。这李嬷嬷和库房管事，
仗着萧景渊不重视我，竟然敢如此放肆。若是再忍下去，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晚翠，
你去把李嬷嬷叫来。” 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晚翠愣了一下，
随即点头：“是，小姐。”没多久，李嬷嬷便来了，她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见了我也只是草草行了个礼：“太子妃娘娘找老奴，有什么事？”我看着她，
缓缓开口：“今日我让晚翠去库房取冬衣，管事说那件衣服被殿下赏给了别人，可有此事？
”李嬷嬷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道：“回娘娘，确有此事。殿下前些日子说那衣服样式陈旧，
便赏给了身边的内侍。”“样式陈旧？” 我冷笑一声，“那件衣服是去年新做的，
我只穿了一次，怎么就样式陈旧了？再者，殿下赏人东西，为何不告知我一声？
这东宫的东西，难道不是由我掌管吗？”李嬷嬷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娘娘，老奴只是听管事说的，具体情况老奴也不清楚。”“不清楚？
”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你是东宫的膳食总管，库房的事你会不清楚？
我看你是故意纵容管事，欺负我这个太子妃！”李嬷嬷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饶命！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一时糊涂，求娘娘开恩！”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念在你是东宫的老人，这次我就饶了你。但若再有下次，
休怪我不客气！”“多谢娘娘饶命！多谢娘娘饶命！” 李嬷嬷连连磕头，起身时，
腿都在发抖。我挥了挥手：“下去吧，把库房的管事叫来见我。”李嬷嬷连滚带爬地走了。
晚翠兴奋地说：“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终于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了！
”我笑了笑：“这只是开始。在这东宫，一味地忍让是没用的，只有拿出点锋芒，
别人才不会欺负到你头上。”没多久，库房管事来了。他比李嬷嬷更狡猾，
一进来就跪地求饶：“太子妃娘娘，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娘娘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我看着他，语气冰冷：“你私自挪用我的东西，还编造谎言，按东宫的规矩，该当何罪？
”管事吓得脸色惨白：“小的知错！小的愿意赔偿娘娘的损失，求娘娘不要将此事告知殿下！
”“赔偿就不必了。” 我顿了顿，“但你必须把我的衣服找回来，另外，从今往后，
东宫库房的出入登记，必须每天送到我这里来。”管事连忙点头：“是！是！小的一定照办！
”处理完库房的事，我松了口气。晚翠端来一杯热茶：“小姐，您喝杯茶暖暖身子。
您今天这么做，会不会让殿下不高兴啊？”我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不会。
萧景渊需要的是一位能帮他打理好东宫的太子妃，而不是一位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我这么做，
不仅不会让他不高兴，反而会让他觉得我有能力。”晚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姐，
您真聪明。”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在东宫树立起了威信。
李嬷嬷和库房管事不敢再随意刁难，其他宫人也对我毕恭毕敬。
萧景渊似乎也察觉到了东宫的变化，来我寝殿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一日晚，
萧景渊留在了我的寝殿。红烛高燃，他看着我，眼神比往常柔和了一些：“最近东宫的事，
你处理得不错。”我心中一动，这是他第一次夸我。我屈膝道：“多谢殿下夸奖，
这是臣妾分内之事。”萧景渊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清沅，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
”他的手掌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抬头看着他，眼眶突然有些发热：“殿下，
臣妾只是想帮您分担一些。”萧景渊没再说话，只是将我搂进怀里。那一刻，我突然觉得，
或许这东宫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第四章 姐妹交锋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日，
父亲派人来东宫，说嫡姐苏清瑶要来探望我。我心中疑惑，苏清瑶一向看不起我这个庶妹，
怎么会突然想来探望我？晚翠也有些担心：“小姐，这苏清瑶肯定没安好心，
您可要小心应对。”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再让人盯着点，
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没多久，苏清瑶便来了。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妆容精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