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和谐的乐章市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苏晓雯死在了自己的琴房里。
发现尸体的是乐团的保洁员，早上七点，她像往常一样用备用钥匙打开琴房通风，
迎接她的不是往日淡淡的松香气息，而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苏晓雯俯卧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下是一大滩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色血液，
将她那身昂贵的白色演出服染得触目惊心。她心爱的小提琴，
那把据说价值不菲的意大利古董琴，摔在一旁，琴身碎裂，琴弦崩断。
最先赶到现场的是片区派出所的民警。老民警张建军干这行二十年，也算见过不少场面，
但推开琴房门的瞬间，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血腥味太浓了。初步勘察，死者背部中刀，
伤口深且精准，疑似致命伤。现场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贵重物品除了那把摔坏的琴似乎也没有丢失。琴房的门窗完好，没有被撬动的迹象。
“情杀？仇杀？”张建军心里嘀咕，这现场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一个才华横溢、容貌姣好的年轻女性，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被杀害，
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他立刻下令保护现场，并上报分局刑侦支队。半小时后，
市局刑侦支队重案组组长李哲带着他的人马赶到了。李哲三十五岁，身材高瘦，
眼神锐利得像鹰，是局里有名的破案能手，也是出了名的“刺头”，因为过于执着，
有时不太招领导待见。组员包括经验丰富的老法医赵建国，技术尖兵、痕迹检验专家王岚，
以及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充满干劲的年轻刑警孙旭。现场立刻被更专业的警戒线隔离。
王岚穿着鞋套，戴着口罩和手套，像一只灵巧的猫，
开始用她的相机和各种工具仔细搜寻现场每一寸空间。赵法医则蹲在尸体旁，进行初步尸检。
“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单刃刺器，一刀毙命，刺穿了肺部和大血管。
凶手手法干净利落，要么是运气极好，要么就是…非常了解人体结构。
”赵法医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没有明显的抵抗伤，
死者可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背后被袭击的。”李哲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整个琴房。
房间很大，隔音效果极好，这大概也是昨晚没人听到动静的原因。靠墙是一排书架，
摆满了乐谱和音乐相关的书籍。一张宽大的书桌，
上面放着台灯、几本摊开的乐谱和一支昂贵的钢笔。那把摔碎的小提琴躺在血泊边缘，
像一只死去的蝴蝶。“头儿，你看这里。”王岚在门锁附近招呼李哲。
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门锁的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里，
夹出了一小片极薄的、类似塑料片的东西，“像是…自制的小玩意儿，卡在锁舌里，
能让门从外面关上后，看起来像是锁好了，但其实一推就开。
凶手可能用这个制造了密室假象。”李哲凑近看了看，眼神一凝：“收好。
检查一下这层楼其他琴房和办公室的门锁，看看有没有类似情况。小孙，
你去查一下大楼的监控，特别是昨晚的。还有，摸排所有昨晚在乐团大楼的人员。
”孙旭领命而去。李哲走到那把摔碎的小提琴旁，蹲下身。琴颈断裂，面板也裂开了。
他不太懂乐器，但也能看出这把琴制作精良。凶手为什么要把琴摔坏？是愤怒？是某种仪式？
还是想掩盖什么？“李队，”赵法医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轻轻抬起死者的右手腕，
“你看这里。”李哲走过去，只见苏晓雯纤细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已经结痂的划痕，
不像新的伤口。“这伤口有点奇怪，不像是意外划伤的。”赵法医补充道。李哲点了点头，
直觉告诉他，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或许很重要。他站起身，
对王岚说：“仔细检查死者的个人物品，特别是手机、电脑，还有这些乐谱。
看看有没有日记、信件之类的东西。”初步勘察结束，尸体被运回法医中心做进一步解剖。
李哲站在琴房门口，最后环视了一下这个即将被彻底封锁的现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昂贵的香水气息。
一个冉冉升起的音乐明星，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
定格在了这间充满艺术气息却又弥漫着死亡的房间里。
第二章：乐团众生相市交响乐团位于市中心一栋颇具现代感的大楼里。命案发生，
整个乐团人心惶惶，当天的排练全部取消。李哲将临时询问地点设在了乐团的小会议室。
第一个接受询问的是乐团指挥，陈明轩。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穿着合体的西装，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保持着艺术家的矜持和风度，
但眼神里的疲惫和震惊是掩饰不住的。“难以置信…太可怕了…”陈明轩搓着双手，
声音有些沙哑，“晓雯是我们乐团的核心，她的才华是罕见的…发生这样的事，
是整个音乐界的损失。”“陈指挥，请节哀。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
”李哲开门见山。“我在家。昨晚排练九点半结束，我就直接开车回家了。我妻子可以作证。
”陈明轩回答得很流利。“你和苏晓雯关系如何？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或者和什么人结怨？”陈明轩犹豫了一下：“我和她只是工作关系。她是首席，我是指挥，
合作…还算顺畅。至于结怨…晓雯性格比较要强，对艺术要求很高，有时可能会得罪人。
比如和副首席刘浩，因为首席的位置，可能有些…竞争。但我想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竞争？”李哲捕捉到这个词。“嗯，晓雯是空降来的首席，刘浩在乐团很多年，
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而且…晓雯的业务能力确实更突出，人也更漂亮，
更受关注…刘浩心里有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陈明轩的话听起来客观，但细品之下，
似乎有意无意地将矛头引向了刘浩。接下来是副首席刘浩。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戴着黑框眼镜，脸色苍白，眼神躲闪，显得非常紧张。“我…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刘浩的声音有些发抖，“昨晚排练完我就回家了，一个人住，
没人能证明…”“苏晓雯手腕上有一道旧伤疤，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李哲突然问。
刘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低下头：“不…不知道。可能是不小心划伤的吧。
”“听说你和苏晓雯在竞争首席的位置？”李哲换了个话题。“竞争？”刘浩苦笑一下，
带着点自嘲，“谈不上竞争。她比我强，我知道。指挥和总监都更喜欢她。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甘和怨气。“昨晚排练后，你有没有再见过苏晓雯？
或者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我直接走了。”刘浩回答得很干脆，
但放在桌下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第三个被询问的是乐团的大提琴手，周敏。
她是苏晓雯在乐团里公认最好的朋友。周敏哭得眼睛红肿，情绪激动。
“晓雯不会得罪任何人的！她只是热爱音乐，有点单纯…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
”周敏哽咽着说。“周小姐，请冷静。苏晓雯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
感情方面？”李哲尽量让语气温和。周敏擦了擦眼泪：“晓雯…她最近是有点奇怪。
好像心事重重的。我问她，她也不说。只是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困扰她，但她不确定。
感情方面…她一直是单身，追她的人很多，但她好像对谁都不感兴趣。哦，对了，
前几天有个奇怪的男人来找过她，看起来不像圈子里的人，晓雯见了他之后脸色很不好。
”“奇怪的男人？长什么样？什么时候？”李哲立刻追问。“大概三四天前吧。
样子…记不太清了，戴着顶帽子，个子挺高的。晓雯没多说什么，我就没多问。
”周敏努力回忆着。李哲让孙旭记下这个线索。他又问了关于苏晓雯手腕伤痕的事，
周敏表示不清楚，说没听晓雯提起过。询问持续了一整天，乐团上下几十号人，众说纷纭。
有羡慕苏晓雯才华和运气的，有嫉妒她受重用的，也有单纯为她惋惜的。
但似乎没有人有明确的动机要置她于死地。关于那个“奇怪的男人”，
再没有其他人提供更有效的信息。傍晚，技侦那边有了初步结果。王岚汇报：“头儿，
苏晓雯的手机和电脑检查过了。很干净，社交软件聊天记录没什么特别，
最近通话记录也正常。但是，在她的加密云盘里，我们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
”“里面有什么？”李哲问。“是一些日记的扫描件，还有…几张她手腕伤疤的特写照片。
日记内容…有点奇怪，像是某种心理记录。另外，我们在琴房的书桌抽屉夹层里，
找到了这个。”王岚递过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一小瓶没有标签的白色药片。
第三章：隐藏的伤痕苏晓雯的日记扫描件被打印出来，放在了李哲的办公桌上。
日记并非每日记录，更像是情绪宣泄和自我剖析。
字里行间透露出巨大的压力、焦虑和自我怀疑，与她在舞台上光彩夺目的形象判若两人。
“10月5日：又失眠了。指尖在琴弦上滑动，但声音是空洞的。他们都在赞美，
可我只听到自己的无力。我是谁？这个被掌声包围的人，真的是我吗？
”“10月12日：手腕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像一条丑陋的虫子，
提醒着我那些想遗忘的过去。也许我永远无法真正摆脱。”“10月20日：他又出现了。
像幽灵一样。他想要什么？赎罪？还是想再次把我拖回地狱？
我不能让他毁了我现在的一切…”“10月25日：最近总感觉被人盯着。是错觉吗？
还是…他就在附近？恐惧像冰水一样浸透骨髓。我该怎么办？
”“11月3日案发前三天：也许结束才是唯一的解脱。无论是哪种结束。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手腕的疤痕…想遗忘的过去…他又出现了…”李哲反复咀嚼着这些词句。
苏晓雯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并且这个过去正以某种方式重新纠缠上她。
那个“他”是谁？是周敏提到的“奇怪的男人”吗？日记里流露出的绝望情绪，
甚至提到了“结束”，
这让她手腕上那道旧伤疤的来源显得更加可疑——那会不会是自杀未遂留下的痕迹？
法医赵建国那边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证实了李哲的猜测。苏晓雯手腕上的旧伤，
确实是割腕留下的，根据愈合程度判断，大概是一年多前的事情。
胃内容物检测出了微量抗抑郁药物成分，与在王岚找到的那瓶没有标签的药片成分初步吻合。
